61、杀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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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一个半月，《子夜》终于杀青了。
《子夜》的杀青宴罕见地定在了这座城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接到通知的时候，赫洹趴在床上非常吃惊：“五星级？李玉哪来的钱，为了拍这个电影他裤衩都要卖了。”
顾瑞坐在一旁一下一下地按着赫洹的腰，动作轻柔带着些愧疚：“他没有钱。”
赫洹点头：“是啊，没钱，制作费一共就那些，你片酬占一半。”
顾瑞双手的拇指猛地一用力。
“嘶！”赫洹吃痛喊出声来：“你故意的是吧？公报私仇。”
顾瑞用立刻换成掌心揉着：“你觉得他拿的出我要的片酬么？陈皓跟他谈了条件，可以降片酬，但《子夜》必须能够达到冲奖的水平。”
赫洹埋在枕头里闷声说：“我觉得是有这个水平的。”
“有的。”顾瑞勾起唇角：“《子夜》是所有人用尽心血拍摄出来的，我相信一定会有成绩。”
“不按了。”赫洹翻过身来，腰部以下还带着酸痛，但可以忍受：“既然没钱，哪来的杀青宴？”
“他没钱。”顾瑞沉声道：“我有。”
顾瑞掏出一张黑卡来在赫洹眼前晃了晃：“今晚全场消费都由瑞公子买单。”
赫洹：.......
有钱真好！
傍晚八点，退了酒店，《子夜》杀青宴悄无声息地开场了。
暮色西沉，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堂前，车门打开，一个一身黑衣以口罩遮脸的男人率先下了车，站定后他却没走，而是抬手遮挡住车门上方等待着另一个男人下车。
后下来的男人不知是哪里不舒服，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费尽力气。
顾瑞伸手要扶赫洹：“我来扶你。”
“别！”赫洹猛地抬手：“别碰我，跟我保持点距离。”
顾瑞听话地后退一步。
开车的陈皓不明所以，话又多，见状调侃道：“赫洹，我们老大又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一路都没坐直过，都快贴车门上了。”
顾瑞立刻赏他两枚眼刀。
陈皓马上闭嘴：“我去停车，您俩慢着。”
赫洹深吸一口气，迈动步伐向酒店内走去，顾瑞想扶却又不敢，只能跟在他后面慢慢走着，一进大堂，早就到了的乔让就快步迎了过来。
“差不多都到齐了，李玉要我出来接下你。”
赫洹有些尴尬：“路上有点堵，耽搁了些时间。”
乔让在前面带路按开了电梯门：“没事，都玩着呢，导演说别有压力，今天就是玩。”
他突然回头看了赫洹一眼，有些奇怪：“你腿怎么了？”
“没事啊。”赫洹走进电梯说。
乔让还是上下打量着他：“看你走路有点迈不动步。”
“哐当”一声，一直不发一言的顾瑞一下没拿住手机，掉在了地上：“手滑。”
顾瑞捡起手机轻吹了下上面的灰尘。
乔让：？
赫洹尬笑：“好像是那天跪的太久了，没事，不碍事。”
乔让眼中又有了心疼，那天赫洹哭到干呕的画面依然历历在目，他不禁嘱咐道：“体验派固然好，但是伤身体，身为演员太入戏也不见得是好事，你应该学会抽离出来。”
电梯门打开，走廊内寂静无声，他们三个人向尽头的木雕大门行着。
赫洹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会慢慢学的。”
“没事，不要有压力，你还年轻，慢慢来。”他又看向顾瑞：“顾先生怎么一直不说话？”
顾瑞猛地抬头看他，不知为什么，乔让竟然在他眼睛中看到了心虚。
“他刚睡醒。”赫洹替顾瑞解释道：“还在梦里。”
乔让：“你是他固定发言人？”
赫洹面不改色：“我可以是。”
“……”
站在大门两侧的服务生微微颔首，一左一右拉开了大门。
门刚拉开，阵阵音乐声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他们三个人缓缓行进，木门再次落下，门扉紧闭。
大厅内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正中央那块硕大无比的《子夜》签名墙，上面印有两个男人的背影，一个一身长衫温文儒雅，一个一袭军装铮铮铁骨，而在两位男人的中间却被人拿记号笔画了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小人，旁边还龙飞凤舞地写了两个大字“我呢？!”
乔让解释道：“宋冉喝多了。”
赫洹看了眼时间：“我没记错的话，宴会刚开始吧？”
“嗯。”乔让点头：“她一进门就吹了一瓶啤酒，按照这个速度现在大概已经喝完一箱了。”
赫洹：“......她还真是来玩的。”
绕过签名墙，行至里侧，偌大的大厅内嵌着一圈壁灯，投射下来灯火通明，莹光闪烁，宴会整体色调都是红色，脚下铺有大红色的地毯，一眼望去还以为是要举办婚礼，幸好还立有几扇金丝屏风，屏面以水墨画点缀，隔在桌与桌之间这才堪堪拉回了几分五星级酒店的档次。
虽然那几扇屏风已经不知道被谁统一搬到墙角去了。
正被人围着敬酒的李玉见了赫洹他们几个立刻端着酒杯跑了过来：“我的大宝贝来了。”
赫洹：“啊？”
顾瑞：“？”
李玉一看就是喝了酒，两颊绯红的像个红灯笼，就连镜片上都蒸腾上了一层雾气，他朝身后喊了一声：“东西呢！”
两束鲜花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上，李玉将鲜花塞进赫洹怀里，一把揽过他的肩给了他一个火热的拥抱，赫洹怕压到花赶紧举着花到一旁，另一只手则是条件反射地回抱了李玉。
李玉整个人热的像块烙铁，浓郁的酒气喷洒在赫洹耳边：“你就是我的宝贝，我的福星，没有你就没有李琛，没有向韩枫，赫洹，我爱你！”
空气里好像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赫洹如临大敌，瞪大双眼看向顾瑞。
此刻的顾瑞正手握着鲜花站在一旁，莹亮的灯光投在他身上，像是夜幕中的星，他白皙俊美的面庞瞬间绷紧了，琥珀色的瞳孔中有不明的光芒在闪烁。
但这还没有完，李玉醉醺醺地高声道：“《子夜》的剧本我写了五年！你们是不是都觉得他就是个普通的爱情故事？！”
“我告诉你们！不是！”醉意肆虐，李玉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却字字真实：“《子夜》是真实的事件！是李琛给我托梦，亲口讲给我听的，他告诉我，我上辈子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希望我能把他和向韩枫的故事记录下来。”
李玉哽咽：“我做到了。我找到了最好的李琛，最好的向韩枫，昨晚李琛又来到了我的梦里，他说，我找对人了。”
乔让扶额无奈道：“这要是让记者听了又要乱写文章了，兴许还得怀疑导演吸了，太扯了，不愧是写剧本的。”
众人也是阵阵哄笑，端着酒杯继续灌酒，谁都没有把李玉醉后的戏言当真。
除了赫洹和顾瑞。
人群熙攘，觥筹交错，赫洹和顾瑞却无声地与对方相视凝望。
视线交融，脉脉情深。
赫洹突然想起李玉绝望时喊出的夙愿：“愿和他永不相见，只求他平安。”
他的确无法跟顾瑞相见，因为他们本是不同次元。
赫洹为自己脑海中浮现的这个荒诞想法觉得可笑，恋爱中的人总是会寻一些巧合来作为他们两个缘分天定的佐证，仿佛只有这些玄而又玄的经历才能够证明对方是自己不可取代的爱人。
但赫洹不需要，因为顾瑞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奇迹了。
无需言语，望向顾瑞的眼神中，他知道顾瑞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两个人的相遇，就是最梦幻的奇迹。
“李玉。”顾瑞终于沉声开口，听不清什么情绪，他伸手探向李玉的肩膀，用力地将赫洹从他怀里掰了出来而后轻轻一带，带到自己怀里：“人们需要你，把赫洹还给我吧。”
李玉本就喝得醉醺醺，魂在头上飘，根本没反应过来顾瑞在说什么，一阵头晕目眩后，李玉猛地跳起来捂住嘴跑了出去。
顾瑞望着李玉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满意地掸掸衣领，微笑道：“敢抱我的人？”
乔让不懂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只知道这俩玩意拉锯扯锯的把大导演拽吐了，赶紧从桌上拿了一瓶矿泉水奔向了卫生间。
赫洹抱着花，无奈地看向顾瑞：“你幼不幼稚？”
顾瑞不置可否，笑眯眯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对准赫洹的脸，然后还没等赫洹反应就按下了快门键。
“顾瑞你大爷！”赫洹把花放在椅子上，上前去抢手机。
顾瑞高高举起手机调出照片让赫洹看：“你看看好不好看！”
棚顶缤纷耀眼的灯光让赫洹眯了眯眼，等他适应时，顾瑞手机中的自己就这样映入眼帘。
灯光下，他手捧着鲜花，花束中有大朵的蓝色绣球簇拥着中央的白色洋桔梗，身后有着同他身形一致的李琛背影，和他遥遥相对，赫洹站在那里，虽然没有笑，眼中却是满溢着自豪。
顾瑞按下发送键，下一秒，赫洹的手机响了一声。
“不用夸我。”顾瑞说：“不会拍照的模特不是个好演员。”
“再多加几个头衔。”赫洹被他逗笑了：“不会给人拍照的模特不是个好厨子兼职作曲家。”
“也可以，毕竟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如此优秀。”顾瑞从桌上取了一支香槟递给赫洹，自己也举起杯来碰了一下，光凝聚在杯沿，流光溢彩：“恭喜杀青。”
他见两旁无人，又小声补上一句：“我的李琛。”
明明刚听过一样的话，但顾瑞说出来就是有着不一样的感觉，一种秘而不宣的欣喜从心中升起，同样都是“我的”，还是顾瑞说起来更好听一些。
舞台上突然传来一阵麦克风响，随后就是“喂喂”的试音。
房间内霎时间安静了，男男女女全都停止交谈看向舞台上的人，台上的宋冉今天穿了一件星空露背裙，长发微卷放置在颈侧，灯光照耀下恍若有光影流动，美得令人心醉。
当然如果她能穿上鞋子的话就更好了。
喝大了的宋冉赤I脚，手握着麦克风站在台上，她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高举着手机对准自己。
顾瑞皱眉：“喝多了怎么还跑舞台上自拍？”
赫洹放下酒杯：“高兴吗，年轻人。”
宋冉“喂”了几声，终于满意了话筒的音质，炸雷一般的声音响起，她紧握着麦克喊出了一句：“赫洹，我感谢你！”
顾瑞一口酒喷出。
所有人的头整齐划一地看向正半倚在椅背上的赫洹。
赫洹站起身来，抬手试探着指向了自己：“我？”
“对。”宋冉看着他，眼中水汽氤氲：“就是你，赫洹，我要感谢你拯救了被性I骚I扰的我。”
赫洹喉结滚动，抬手抚上了额。
这感谢倒也不必来的如此声势浩大吧。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杀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