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刘小邦

5、第 5 章

　　顾南回到S市的家后整理好衣物和出差的资料，准备明天带回公司向领导汇报。洗完澡后，才感觉到一阵疲惫，靠在床头刷手机。

　　之前的周末现在想来，还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一个普通老百姓，居然和当红明星一起单独旅行，何况两人认识还不到24小时。叶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顾南忍不住开始关注娱乐新闻。
　　周五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叶谈没有明说，顾南猜测可能是异国约会被爆料引来狗仔跟拍。如果只是这样，叶谈为什么说被人下套？不过，对当红艺人而言，曝光恋情也的确蛮致命的。
　　微博上的热搜都和叶谈无关，顾南搜索了一下关键字，最近的都是关于他确定出演新电影的宣传，其中几篇提到原来的演员是贺焕霖，现在换成叶谈是背后资本的势力等等。影片出资方也很扎眼，说是林氏集团下面的一个新公司，而林氏原先是一直是混迹在金融、保险、私募中的大股东，会投资电影就像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匪夷所思。顾南刷到一片非大v的文章说，这次特别成立的林氏子公司投资电影，是因为林董事长的小女儿从国外回来，不进入金融圈，另辟蹊径的要搞娱乐圈，于是胳膊拗不过大腿的老爸就随意拿出点钱满足掌上明珠的愿望，成立公司让她自己去玩，第一部电影就是名导大片。而换角就是林小姐的意思，因为林小姐看中叶谈，想捧他。背后的交易说的模糊暧昧，反正一个出钱一个出力，这个力气用在哪里么，就讳莫如深了。
　　顾南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可靠东西，东拼西凑的文章很多，难怪公关听之任之，估计它们也成不了什么势力。而周五的饭局居然一点信息都没有，顾南还是挺佩服公关的。反正他和叶谈本身就是两个不同圈子，虽然一起旅游两天，但是仅此而已，因为彼此连电话都没有留。
　　顾南的工作一如既往的忙碌，出差回来的工作总结、制定下一阶段计划，和各部门开会确定可行性，再分别向自己的领导和日本总部汇报，定下来后跟进计划落实情况。一切顺利的话，还要跑几个分公司，将企划案分别说明，布局市场战略，各自落实。总助的抬头可不轻松，事无巨细都要一一敲定，好在日本公司风险控制严谨，方案计划都要多次粗修、精修，所以日程长启动早，有种笨鸟先飞的味道，强度就相应下降了些。
　　自那次在东京挂断电话后，黎谨涵没有再打过电话给顾南，但是偶尔会有短信之类的，类似看到什么想起了从前的时候，又比如想吃哪里哪里的披萨之类的，无非是扯着过去想拉住顾南，顾南一次都没回过。某天夜里又是一条“我想你”发过来，顾南终于怒了，直接拉黑，之后终于桥归桥路归路，两人无再多瓜葛。
　　叶谈与杜岚的冷战持续了两天，仅有两天，回来后慢慢地身影重回大众视野。叶谈知道，现在能作为顶级流量，对他这样一个除了外形以外、别的地方一无是处平庸无极的人来说，是多么难得，这其中都是杜岚的功劳；另一边对杜岚来说，这个圈子虽然不缺长得好的，但是正当红的炸子鸡不要、重新另起炉灶再捧一个，时间和金钱上多么不值得，谁还和钱过不去呢！况且通过这次的事情也大致知道了叶谈的底线，以后别再触底就好，趁着他现在红得发紫，捞钱才是正道，林小姐那边可以慢慢再想办法。
　　开春时节，圈子里各项活动都动了起来，新综艺、暑期电影电视都陆续开机，年底圣诞春节档的活动也开始陆续选角。叶谈手边有好几个代言、综艺和电视等着他看。过几周有个粉丝见面会，他要加紧排练几首歌曲在见面会上表演，几乎天天泡在训练房唱歌排舞。
　　助理小天是杜岚新安排给他的，人挺老实动作也利落，叶谈对他平时客客气气，知道他时时向杜岚汇报自己的情况，反正没什么心虚的，也就没多为难他。小天说岚姐找他，让他去杜岚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满屋的香水味，估计杜岚又是抽烟太多用爱马仕香水当空气清新剂在喷。
　　“最近情况有点微妙，”杜岚直截了当，“我帮你谈的差不多的几个case，都被人最后截了。”
　　“哦？”叶谈皱眉，“是特别针对我，还是巧合？”
　　“我希望是巧合。但是，”杜岚犹豫了一下，“不好说，我听到点风声。”
　　“那就是有意针对我。”叶谈想到了日本的那次，果然还是和林小姐脱不了关系，“林小姐脾气挺大的。”
　　杜岚一愣，两人之前装傻了那么久，日本饭局的事还是过不去。她瞄了一眼叶谈，见他颜色正常，便自然提起，“富家小姐么，都是被惯的。何况林朗一直想要女儿，生林知之的时候都快四十了，自然宝贝得很。”
　　“所以呢，还是让我从了她？”叶谈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一片荒凉，这个妖魔鬼怪的圈子。

　　当时杜岚找他出道的时候的确就是看上了他的外形。他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天上突然掉馅饼的事情虽说不能太指望，但是真遇到了心里还是欣喜的，当时他是真的感谢杜岚。但这个圈子真的不简单，他一个没背景没学历、二十出头在做外卖的混小子哪知道资本娱乐场的套路。他以为自己认真学习、积极应酬就好，最后被扛上了床才被告知这才是用心。他还能说什么？男人的贞操吗？有钱的太太们都没说什么，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何况，紧跟而来就是各种资源，名气、金钱，他能坚持什么？杜岚说，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表面上风光靓丽，背后可能就有这种交易，who cares？这就是规则，你不想玩就离开，谁也没拦着你。
　　最后叶谈还是留下来了，自己的确没学历没本事，难得自己的皮囊能换来这么意想不到的回报，是应该惊喜物超所值的意外，应该感谢对方的慷慨。这个奇怪的圈子，谁会看不起你呢？红了之后反而是人家求着你，的确，who cares？
　　然而现在，他厌倦了，他不想出卖自己这副皮囊了，可能是有了足够的物质积累，可能是年纪大了名气响了他自爱起来，或者纯粹是他要脸了，他想逃出这个怪圈，不想按规则来，可以不用那么红、没有那么多资源，他只想能挺直地立在这个世上，也想让真正爱他的粉丝能爱得堂堂正正。
　　但一切不是他说了算的。他即使再红再牛，这个圈子也不姓叶，它只认钱。

　　杜岚不想逼的太紧，林知之只认准叶谈，万一逼急了叶谈再翻脸，林小姐只会为难她杜岚，而叶谈还是那个叶谈，林小姐的心头宝。
　　“吃顿饭缓和一下关系吧。上次你在日本中途甩手走人，小姑娘面子上下不来，从小没受过这个委屈。”杜岚劝他道，还有一句她没说。这事怎么样都是便宜你，年轻姑娘投怀送抱有什么不乐意的，以前那种人老色衰特殊癖好的老女人，不是也伺候过来了嘛！
　　“吃顿饭就可以了？”叶谈诧异，林小姐那么好说话。
　　“还不是因为人家真心喜欢你，换个人你试试！肯定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