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与日光》向北的靴子

4、第 4 章

　　见只有苗霖一个人，贺汀舟愣了一下：“你同桌呢？”
　　“她去洗手间了，你来得可真快，我以为还要排好一会儿队呢。”苗霖闻见饭香，眼神仿佛失去控制，眼巴巴望向透明打包袋，瞬间变得饥肠辘辘。
　　少年微微一笑，回答道：“到食堂的时候，人已经不太多了。”
　　虽然很饿，可苗霖又不好太过放肆，只能乖乖地坐在床上看着贺汀舟，等他将塑料袋放在桌上，把打包好的饭盒拿出来递到她手中，才轻声道了句谢，然后打开盒盖大快朵颐起来。
　　直到贺汀舟端出自己的那份饭，苗霖才明白他为何会回来得如此迅速，原来他也没在食堂吃。
　　一时间，苗霖的良心突然被唤醒，开始为这一个多月的小肚鸡肠感到羞愧。
　　明明是自己实力不济，却硬要怪别人太优秀，年级第一的位置又没和你签终身合同，还能锁死咋地？
　　这样想着，苗霖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不带偏见地和贺汀舟和睦相处。

　　这边少女还在同自己暗暗较劲，做心理博弈，那边贺汀舟已率先打破沉默，他仿若闲谈一般地开口，聊天内容却机锋十足：“苗同学，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苗霖拿筷子的手一顿，脸上蓦地开始发热，小心思被人当场戳破的尴尬逐渐在心底弥漫，但她仍旧磕磕绊绊地开口，试图狡辩两句：“嗯？没……没啊，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就是一种感觉吧。”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嗑着瓜子唠家常，而不是在讨论两人间莫名其妙的不和气场：“从月考结束，你拒绝那颗巧克力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
　　噗，苗霖胸口中了一箭。
　　不是吧，大哥，这么敏感吗？
　　只是没要你的巧乐力而已，我就不能是不喜欢吃吗？
　　“后来发现你和班里其它同学关系都挺好的，可是不怎么搭理我，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挺讨厌我这个外地人的。”
　　噗，苗霖胸口又中一箭。
　　在贺汀舟的描述里，她怎么俨然成了个带头孤立新同学的人？

　　“不是。”为了维护新同学的心灵健康，苗霖觉得有必要当场编一个善意的谎言，她赶紧开口打断贺汀舟，违心道：“我没有讨厌你，只是咱们之前刚认识，我也不一定非得和所有人一样，对你那么热情是吧？”
　　“但是，今天我真的特别感动，你能给我和梦婷带饭，真的十分感谢！”
　　苗霖双手合十，语气虔诚，虽说最后这一句是实话，可她讲出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贺汀舟若有所思，好像被她的理由说服了，于是放弃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上，只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就好，还以为你是看不惯我考了第一。”
　　噗，苗霖觉得她的心脏已经千疮百孔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怼：你不如杀了我得了。
　　当然，如果不是面前的少年说话时太过淡定，太过阳光，完全不像不怀好意，她对自己有信心，绝对能一个拳头把他打回他家煤矿。
　　似乎发现苗霖的表情有些难看，贺汀舟又找补似的解释道：“之前在南方上学，我妈专门给我找私教补过课，这些课我都听过一遍，能考好也不算什么。”
　　所以，是所有补过课的孩子都能做出数学最后一道函数题吗？
　　苗霖幽幽地想，眼神中情绪复杂。

　　不管苗霖怎么想，她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这时白梦婷从厕所回来了。
　　拿到贺汀舟带的红炒茄子盖饭，她感激一笑，刚想从包里掏现金给贺汀舟，被贺汀舟用一句话义正严词地拒绝。
　　“等放学了，你们请我吃凉皮吧，门口的周记还挺好吃的。”
　　就这样，三人中午在校医室休息了一会儿，见苗霖问题不大，给校医说了一声，下午便回教室正常上课了。
　　下午四节课结束，三个人又一起去吃了凉皮，苗霖本来不太想去，但她担心敏感细腻的新同学又多想，也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时间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受伤而被刻意放缓，是以期中考试仍旧如期而至。
　　各科考试安排得紧锣密鼓，两天下来所有人都很疲惫，不过苗霖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有希望扳回一局。
　　过去一个月的拔高题没白做。
　　成绩结果还没出来，各科老师就已经开始做试卷分析，将卷子一一对完答案，苗霖更是自信满满，不该错的题一道没错，难题也基本都做对了，这次她稳操胜券。
　　然而两天后，各科陆陆续续出分，原本信心十足的她没想到自己还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她的总分和贺汀舟相差1分，语文她比贺汀舟高1分，但是英语比他低了2分。
　　所以又一次，她屈居在了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