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Holic——巴黎梦魇》Leojane

4、崩坏

　　正如雕花红木箱所言，侑子果然让四月一日将房内的部分物品陆续搬了出去。某日下午，侑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下午茶，而四月一日则奉命将一个花瓶搬至储物间。这时，在储物间的雕花红木箱开口了：“四月一日君，今天似乎天气不错呀。侑子小姐应该在庭院里吧？”

　　“嗯，是的。说是在喝下午茶，不过现在大概已经开始喝起酒来了。”

　　“哦？”雕花红木箱发出了愉悦的声音。“那不是正好吗？趁这个机会，带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可是……你的同伴还有很多在侑子小姐的房间里啊。”

　　“所以，麻烦你带它们下来。”

　　“可是……”

　　“别担心，你看——”这个时候，箱子的盖子开启了。四月一日看到，从箱子中蹦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半透明物质，它们都开心地和四月一日打起了招呼。有些则是迫不及待地去“亲近”他了。

　　“大部分孩子的魂已经被我收纳进来了。他们个子小，我这儿能容纳得下。不过，有几个孩子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只好麻烦四月一日君把它们带下来了。”

　　雕花红木箱让四月一日带下来的总共有三件——一个衣帽架、一张香几以及一个柜子。衣帽架和香几四月一日尚且能应付，可柜子实在是太大了，他一个人搬不来，就找了百目鬼帮忙。

　　“这是做什么？”百目鬼一边帮忙把柜子搬到楼下，一边问道。

　　“别问了，老实干活就是了。”四月一日有些不满。因为一想到近几日搬运的苦力活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就觉得很不公平。

　　将衣帽架、香几和柜子搬到一楼大厅之后，四月一日又拖着百目鬼从储物间里搬出了那只雕花红木箱。因为侑子在庭院里，要让她不发现，又要让这些物品能晒到充足的太阳，只好把它们搬到门外了。埃尔代街上的公馆，居住的都是巴黎上流社会有钱有地位的人。今天这样好的天气若是放在平常，那些想着出风头的贵族少爷必定会出门，在街边的林荫之下悠闲散步。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且不说这条街上本没有多少住户了，就仅有的几名住户，也都是大门紧闭，关在家里审时度势。所以，把这些家具搬到门外去，四月一日也不担心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可是，他却恰恰忘记了宝石翁提出的警告。

　　在四月一日和百目鬼把箱子往门外抬的时候，箱子对四月一日说话了：“喂，四月一日君！能不能让这个人走开？我和孩子们都感到很不舒服。”

　　“咦？是说百目鬼吗？”

　　“嗯？”百目鬼抬起了脸，注视着四月一日。

　　“啊啊啊，不是和你说话，我是在和这个箱子说话。可是，没有百目鬼的帮忙，我一个人不能把你们都搬出去啊。”

　　“我不管！我不管！只要你一个人搬！”

　　四月一日和百目鬼可以明显感受到手中的箱子在震动。四月一日还可以听到箱子里所装的众半透明物质发出的抗议声。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不过，那个柜子，实在是太大了，必须让百目鬼帮忙。”

　　百目鬼一言不发，皱着眉帮四月一日将柜子搬到了门外。

　　然后，在四月一日搬箱子的时候，那箱子又说：“四月一日君，请让那个人进屋子去吧。有他在这儿，我和孩子们恐怕都不会自在的。”

　　四月一日只好招呼百目鬼进屋。“进屋吧。你的体质，如果在它们身旁的话，会令它们不舒服的。”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就是帮它们晒太阳啊。侑子小姐也说过的，帮助它们实现愿望的话，是可以积累代价的。”

　　“那么，这是那个人的吩咐吗？”那个人自然是指侑子了。

　　“呃，不是……是我想帮它们的。侑子小姐不是说了吗，有些事情我们也可以做的啊。”

　　百目鬼不再说话，进了屋子，冷冷地看着四月一日搬着箱子，眉头皱了起来。

　　四月一日一只脚刚踏出门口，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以前出门办事时都是有百目鬼陪同，所以并没有觉察到。他现在放眼望去，阳光已被乌烟瘴气所遮掩，各式妖怪从墙角、屋檐、地缝等各处探出了脑袋，虎视眈眈地盯着四月一日，就等他离开宅邸的结界了。巴黎可谓是欲望之都，自然也是个污秽的城市。四月一日现在才意识到这点，直怪自己迟钝。赶紧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就把我放在这里吧，四月一日君。”箱子说道。“再往外走，你就有危险了。我可不希望那些肮脏的东西伤害了你。”

　　“可是……”

　　“没关系的，先把我放下吧。”

　　四月一日依言放下箱子。箱子便自动开了盖子，各种半透明物质便兴高采烈地奔向已经在门外的柜子。它们围绕着大柜子跳舞，有的直接躺在了柜子上。

　　四月一日正要转身去搬屋内的另几件物品，意想不到的声音却叫住了他。

　　“这位执事先生，您能否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一名穿着蓝色制服，挂着肩章的警察，他正指着摆放在靠近路中央的柜子。四月一日知道，这个时代的警察和自己所熟知的警察很不一样，他们更多的是搞密探暗查和告发活动。这个柜子看来引起了他的怀疑。

　　“啊啊啊啊啊……我们只是想让古旧的家具晒晒阳光，以免生虫发霉了……请不要误会。”

　　“您家里难道没有庭院吗？把家具摆放在公共的街道上，这种行为十分奇怪。”警察已经发现四月一日是外国人，又见他表情十分夸张还不停地手舞足蹈，更加觉得这个执事非常可疑了。此时，四月一日站在门口，而警察已经走到了柜子旁边。他们之间大约有五步的距离。“能否请您过来说话？”

　　“这个……”四月一日明显为难了。那些妖怪，可都还在啊。

　　这时，百目鬼走了出去。他在屋里已经看清了一切。“您有什么问题？”沉静的声音。这位警察看百目鬼沉稳冷静，便认为他才是真正管事的执事。于是就向他提了很多问题。

　　四月一日舒了一口气，也不禁捏把汗。他探出身子，试图听到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大约是太过关注于谈话内容了，他忽视了那些半透明物质正颤抖哆嗦地远离百目鬼，更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箱子已经咯咯作响了。

　　这个时候，似乎是为了向警察说明什么，百目鬼把手放到了柜子上，拍了几下。几个离得较近，体型较小的半透明物竟是消失了。而那个柜子，也开始颤动了。“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红木雕花箱子爆发了。箱子盖一开一阖，就像是发疯了的野狗一般，一晃一晃地冲向了百目鬼。

　　那个警察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箱子居然自己跑了起来？而且，好像还会咬人？下一秒钟，等他确认那箱子是朝自己冲过来的，他一边口叫“妖怪啊！”一边撒腿跑了起来。

　　“等……”四月一日还来不及阻止，刚踏出一步，周边的妖怪就聚了过来。

　　百目鬼不能灵视，却也能分明看到这个箱子的怪异举止。正在想着该怎么办之时，那个箱子却兀自不动了。

　　“哈哈哈～侑子小姐虽然收藏了许多古董，却也带来很多不便嘛。”从虚空之中走出的假面人，正是穿梭于平行世界的第二魔法使，宝石翁泽尔里奇。

　　“你……杀了她……”四月一日攥起了拳头。

　　“执事先生，您真是多愁善感啊。不过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想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绝对要将神秘隐藏起来’。很高兴，你们将我的警告置之不理，请带我去见侑子小姐。”

　　“侑子小姐……”四月一日似乎醒悟到了什么。赶紧转身跑向屋内，口中还不停地大喊：“侑子小姐！快跑啊！”

　　宝石翁正要追上，百目鬼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

　　“速度很快呀，执事先生。不过——”百目鬼根本没有眨眼，眼前的宝石翁已经不见了。然后，便是从他身后传来的声音。“您是绝不可能快过我的。因为我可是第二魔法使啊！”说话间，便从怀里掏出六枚宝石，各夹在双手指间，凌空掷了出去。宝石在接触到房屋墙壁前的一瞬，似乎是碰上了什么，纷纷噼啪地炸裂开了。

　　即使没有灵视，百目鬼也知道，有什么封印或结界被破坏掉了。

　　宝石翁转过脸看了看百目鬼，面具上各种宝石流光溢彩，仿佛在展示胜利者的嘲笑。紧接着，这个人又凭空地消失了。

　　百目鬼没有时间惊讶第二魔法使的魔力，他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赶到侑子和四月一日的身边，便直接向院子奔去。等他到达的时候，只看到宝石翁掐着四月一日的脖子，将他举在半空。

　　“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