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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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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夏把纪想扶到床边坐下,纪想又吵着说没洗澡不上|床,齐夏只好又带他出去简单的洗了一下。
等到纪想终于老老实实地躺下,外面已经哗哗哗的下大了。
齐夏给他盖好单子就准备出去,纪想一看齐夏要走,刷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去哪儿?”
“我出去,你睡。”
纪想抬腿就要下床:“我不要,你在这陪我。”
“喝多了你还不老实点。”齐夏把他按回床上。
纪想顺势又躺下,双手拉着齐夏不放,可怜兮兮地看着齐夏说:“我怕,你陪我。”
平时处理各种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的大男孩,此时一副无助可怜的样子,紧紧抓住想依赖的人。
齐夏又想起纪想自从失去父母之后就一个人生活的经历,看着对方无助依恋的眼神,犹豫了,握了握纪想的手:“我去搬把椅子。”
纪想看着齐夏,确认他真的是出去搬把椅子就回来,才慢慢放开齐夏的胳膊。
齐夏一转身,纪想就撑着胳膊肘起来半躺着,一直看着齐夏。直到齐夏回来把椅子放在床边,坐下,纪想才安心躺下。
躺下之后,纪想半睁着眼睛看着齐夏,偏着头不舒服,侧躺着继续看,也不说话,就盯着齐夏看。
齐夏有些无奈,帮他拉了拉单子:“闭眼,睡觉。”
纪想听话的闭上了眼,两秒钟之后又睁开,继续盯。
“你不睡觉我走了。”齐夏只能“威胁”道。
“别,我睡,你别走。”纪想连忙闭上眼睛,生怕齐夏说走就走。
过了一会儿纪想又睁开眼睛,不放心问道:“你不会悄悄走吧?”
齐夏微微叹了口气:“不会,我等你睡着。”
“我不信。”纪想瘪着嘴巴表示“不信任”齐夏,伸手:“除非你让我拉着你。”
齐夏无奈道:“我不走。”
“我不信,我要拉着~”纪想把头在枕头上蹭来蹭去,踢腿耍赖,像极了跟母亲撒娇的孩子。
齐夏突然有些头疼,抿着嘴不说话,最后终于受不了了,低声道:“烦人。”
纪想听到立马停下,笑嘻嘻地去够齐夏的手。
纪想侧躺在床边,双手握着齐夏的左手,放在脸旁边,面带微笑的闭上眼,过了会儿又把齐夏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轻轻蹭着齐夏的手背。
略粗糙的触感从手背传来,齐夏觉得手有些热,奇怪的感觉从手背传到胳膊,一路爬到胸口,痒痒的。齐夏紧了紧手指就要把手抽回来,被纪想抓住不放,然后被纪想抱在了怀里。
外面只能听到哗哗哗的雨声,房间里光线很暗,纪想的身影笼罩在蚊帐的阴影里。齐夏注视着纪想的脸,神情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丝温情。
之前都没发现,纪想的睫毛还挺长,根根分明,就是直挺挺的一点也不翘。就像他的性格,坚韧,勇敢。眉毛处的小疤痕被乱糟糟的眉毛挡住,几乎看不出来了。哎?下巴这怎么破皮了……
齐夏不知不觉越凑越近,歪头看着破皮的地方,直到胳膊肘碰到纪想才意识到凑太近了,又起身坐好。
纪想的呼吸慢慢平缓,齐夏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睡梦中的纪想突然握紧了手,把齐夏的手往怀中带。
过了会儿,齐夏又尝试小心翼翼的把手抽出来,这次纪想没有再动,齐夏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床上的纪想微微睁开眼看向门口,又缓缓闭上了,嘴角微微上扬。
纪想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声小些了,但是能听到还在下。他扶着头缓缓坐起来,晌午喝得不多,但睡醒还是有些头疼。走到屋外,呼吸到新鲜空气,瞬间好多了,头脑都清醒不少,就是喉咙干得很。
齐夏端着盘子从厨屋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纪想,没说话,端着盘子进了堂屋。纪想自觉的进厨屋端饭。
两碗稀饭,一盘酸黄瓜,一盘糖拌西红柿。还真是有酸有甜。
纪想两碗稀饭下肚,舒服多了。
饭后两人坐在屋里消食,齐夏坐在门口看着雨发呆,纪想坐在桌边,半耷拉着眼看着齐夏的背影:
之前真的是太傻了,夏夏让闭嘴就闭嘴,让走开就走开,自己还想着等他开窍接受就好了。但是自己忘了,照夏夏的性子,可能一辈子都只把他当做一起过日子的熟人而已。呵,熟人?他怎么甘心只当夏夏的熟人,要熟……也是里外都熟的那种……
纪想眼中的占有欲,就像不动声色盯着猎物的狼一样,平时温和阳光的纪想就像是另一个人。
天很快就黑了,但时间应该还早。纪想点了根蜡烛在桌上,又把门关上,两人都坐在桌子旁。
齐夏握着自制的炭笔在草纸上写字,纪想撑着下巴看齐夏写。
“你咋这样握笔?”纪想奇怪地问:“而且横着写。”
“……”
“这个笔不用蘸墨吗?”
“……”
纪想单手撑脸,然后双手捧脸,再趴在桌子上。眼睛从纸上转到写字的手,再转到写字人的脸上。昏黄的烛光给不苟言笑的人增添了一分温柔。
纪想注视着齐夏的脸,半晌才眨一下眼。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齐夏手上一瞬不停地写着,好像不用思考,不一会儿就写满了两张纸,然后从自己屋里拿出一沓写满字的纸,把刚写好的整理到一起。
“这是什么?”纪想坐起来从齐夏手里拿过那一沓纸。
“话本。”
纪想轻轻翻着手里的纸,惊奇道:“你会写话本啊。”
齐夏看着他翻:“没什么难的。”
“哇,好厉害。”纪想满眼崇拜的看着齐夏:“我认字都费劲,你还会写文章,太厉害了吧。”
齐夏被他夸得脸有点热,一把夺过纸:“给我揉坏了。”
“你教我认字吧,我想读你写的话本。”纪想充满希冀的看着齐夏。
“你不是会认字?”
“我就会认几个,你教我嘛~你教我嘛~”某人又开始撒娇。
“……”
“对了,你写这些干什么?”
齐夏仔细压着纸的边缘:“卖”
“卖?你要用钱吗?我有。”纪想以为齐夏是想买东西但是没钱。
齐夏手上停下,看向纪想:“我不能挣钱?”
纪想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以为你是想买东西。”
看着齐夏整理草纸,纪想突然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然后拿出一个绑着的布包。
解开绳子,一层一层地揭开包着的布,最后漏出里面包着的几块银子。纪想连银子带布递给齐夏:“给,这是家里的存钱,还有些零碎的铜板我留着平时用,其他的都给你。”
齐夏瞟了一眼银子,没接。
纪想又把银子朝前递了递,齐夏嫌他碍着自己整理话本了,把银子推回去。
“你拿着呗,随便用。”纪想递回去。
被扒拉开。
“你管着嘛。”继续递
又被扒拉开:“烦人,我不管。”
纪想看齐夏有些不耐烦了,没再坚持,收回手妥协道:“那你什么时候要用钱一定跟我说,别客气,我还能挣,啊。”
齐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纪想开心,没说话就是没拒绝,嘿嘿。
写点话本对齐夏来说确实没什么难的,他好歹也是接受了现代义务教育的。什么寓言故事、童话故事、鬼故事甚至是言情小说,他也是看过的好吧,就算是自己编也能编出来。
反正每天待着也挺无聊的,写点东西打发时间顺便挣点钱。
就是他实在用不习惯毛笔,上小学的时候在学校上了两年的兴趣课,能写是能写,但是太丑了,而且笔墨纸砚在这卖得都挺贵的,齐夏不想花那个钱。
先用这种炭笔凑合着,卖得时候老板要是说不行的话再说。
收拾完纸,齐夏出去把手洗干净,就回屋睡了。
纪想还不瞌睡,但是齐夏回屋了,他也懒得坐着,回屋躺下,天马行空地畅想着跟齐夏的美好未来生活。
一会儿对着蚊帐傻笑,一会儿红着耳朵把脸埋进被单里,一会儿又瘪着嘴委屈……一个人演完了一部剧。
第二天,纪想给自家菜园子挑粪,齐夏在家把手上写的第一部短篇鬼故事写完。
为什么第一篇就选鬼鬼怪怪的恐怖故事呢?
齐夏也仔细考量过了,他不确定现在这个朝代有没有什么神佛忌讳,也不懂刑法案律,万一故事中不小心涉及到这方面非常麻烦。所以最后决定先写一篇农村向的鬼怪故事试试水,这种故事各地都有,谁也不会较真儿,看得就是一个刺|激。
齐夏放好写完的故事,揉了揉眼睛想出门转转。
刚出院子就看到前面走过来一个背着背篓的人。那个人低着头往前走,到跟前抬起头齐夏才认出来是田田。
不怪齐夏没认出来,眼前黑瘦的小伙哪里像脸上带着婴儿肥,白白可爱的田田?曾经灵动快乐的眼睛呆呆的看向齐夏。
田田看见是齐夏,微微笑了一下:“先生。”
“嗯”齐夏应了一声,看着田田被晒黑的脸问道:“咋不戴个帽子?”
“草帽我娘戴着在。”田田站住把背篓往上颠了颠。
齐夏看田田背得有些吃力,往旁边让了让:“去我家歇会儿吧。”
“没事儿,不远了。”田田轻声拒绝了,慢慢继续往前走:“先生我先走了。”
“嗯,慢点。”齐夏看着被沉重的背篓压得弯着背的田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被人呵护了十几年,突然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