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奇遇记》绿木泱泱

25、第25章

　　旁边的人看到这种景象，连忙上前劝说，有劝云婶想开点的，有劝田田要听爹娘话的，七嘴八舌无非就是些场面话。

　　突然，身后一声尖叫：“他婶子，云大哥不行了！快快快，赶紧的！”

　　在外面围着的人一惊，都回头去看本来站在院子里的云叔。

　　云婶和田田连忙向院内奔去。

　　“他爹，他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儿啊，快去叫表太爷，快去快去！”表太爷是村里的一个老郎中。

　　田田连忙朝外跑去，跨过院门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差点跌倒，还没站稳就慌张跑出去了。

　　纪想连忙进院挤到云叔身边，此时云叔躺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云婶抱着云叔的上半身摇晃着，云叔也没有反应。

　　“婶儿，先把叔抬到床上去吧，这太晒了。”说着，纪想就去抬云叔的身体。

　　“对对对，快放到床上去。”旁边围着的人也伸手帮忙。

　　院子里先前看热闹的人太多了，现在出了事，再围在这就不好了，所以除了几个关系比较亲近的，留下来帮忙了，其他的人都自觉的回去了。不过可以肯定的事，至少未来半个月，村里的闲聊对象绝对是这两家人。

　　田田拖着老郎中回来的时候，云叔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虚弱的说不出话。

　　老郎中缓了一下，扒开云叔的眼睛、嘴巴看了看，又仔细把了把脉。

　　“唉，他这是气急攻心，再加上本来身体虚弱，内里承受不了。我开个方子，你们去县城里去抓药吧。”

　　老郎中坐在床边对着泣不成声的云婶说道，“切记不要再让他激动生气，尽量修身静养，还有，现在天气闷热，多开窗通风，最好再补补身体。”

　　最后是纪想把老郎中送出去的，都是乡里乡亲的，郎中也没要看诊的钱，只嘱咐待会去他家去药方，尽快去城里抓药。

　　纪想回到房屋的时候，看到田田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云婶坐在床边给云叔擦着脸，一边擦一边抹泪，床旁站着两个妇女和一个四十多的汉子，纪想认出来那是云叔家的亲戚和邻居。

　　纪想在田田身边蹲下，揽过田田的肩膀，揉了揉他的头。

　　田田从胳膊下抬起头，一双眼睛红肿的不行，鼻子挂在脸上都没擦干净。

　　看到纪想，田田已经止住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茫然又无措的看着纪想：“想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田田压低哭声，肩膀止不住地抖，大颗大颗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划过脸颊，掉在地上。

　　看到田田这个样子，纪想眼眶也酸了，连忙搂过田田，拍着他的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稳他。

　　等到从田田家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田田去城里抓药去了，云婶在家照顾云叔，邻居大婶也帮忙端了两碗饭过来。

　　“哎呀，你说这是造的什么孽？好好的人，说倒下就倒下了。”

　　“可不是咋的，不过他爹身子本来就不行，这会估计是气狠了，承受不住就倒下了。”

　　纪想跟着留下帮忙的两个妇女往回走，听着她们还在讨论刚刚的事。

　　“我看这本来是好事啊，田田和虎子我们都是看着长大的，多好的娃啊，他爹怎么就是死脑筋呢？”

　　“娃是好娃，但是不能生啊。”

　　“现在谁还在乎这个啊，能过日子不就行了。”

　　“别人能不在乎，但是向云大哥不行。”

　　其中一个妇女好像是知道点什么，一脸笃定的表示纪向云，也就是田田的爹，对娶媳妇生孩子这个事不可能退让。

　　“什么意思？”另外一个妇女有些疑惑。

　　纪想也有些好奇。

　　那个知道“内幕”的妇女见他们俩好奇茫然的看着自己，大大的满足了内心的优越感，于是决定跟他们分享自己知道的“内幕消息”。

　　毕竟是在说别人的私事，她心虚的前后看了看，才靠近压低声音道：“向云大哥年轻的时候还娶过一个媳妇，就在云姐之前，还是我们村的，就住在河道边上那一家。他们俩是从小认识的，也算那个叫什么？”

　　“青梅竹马”纪想看她卡主了，及时补充道。

　　“对对，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就一块玩的，感情特别好，那长大了很顺利就成了亲。本来都挺好，但是新媳妇进门肚子一直没动静，第一年老两口没说什么，第二年云哥家里就开始催了，第三年还没有，哎呦，那可不得了，把我那大伯大娘急得呀！”大娘表情丰富的讲着。

　　“本来看儿媳妇挺顺眼的，一直抱不到孙子，老两口就开始各种找茬了。要是云哥有个兄弟还好说，但是云哥本来就一根独苗，老两口天天在家念叨对不起老祖宗，没有孙子不如死了算了。

　　那小媳妇也想生，奈何就是怀不上，各种汤汤水水都喝了，就是没有。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土方子的问题，月事都停了，身体越来越差。那娘家人不干了，好好的女儿，去了你家天天挨骂受气就算了，现在一天比一天虚弱，再待下去怕是命都没了，最后娘家把人接了回去，坚决要和离。

　　小两口感情还是不错的，但是一边是爹娘，一边是媳妇，爹娘又要死要活的逼着，向云大哥没得选，最后只能签了和离书。后来那姑娘去了外祖家养身体，家里人直接在那边又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向云大哥去拦，怎么说的我不知道，但是回来就大病一场，从那以后身体就不好了。

　　再然后，老婶子就在她娘家那边说了云姐过来，听说彩礼钱不少呢。向云大哥也没反抗就成了亲，第二年就有了田田。”

　　这个妇女比纪向云小两岁，又是本村的人，所以当年发生的事她都知道。

　　“那跟田田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当年向云大哥就是因为生孩子的事，才逼不得已跟老婆分开，被爹娘用传宗接代压着，现在要是不能继续把香火传下去，那他当年忍气吞声跟心上人分开有什么意义呢？放在心尖上十几年的心上人就因为这个没了，心里怎么放得下。这已经是个心结了。”

　　“哦……难怪了，那田田这孩子有的苦了。”大婶摇了摇头，有些替田田可惜。

　　“也真是奇怪了，他们家子孙一直不怎么旺，要是有三五个兄弟姐妹，哪用这样啊。”

　　“唉，真是苦了两个娃娃啊。“说着连连摇头表示惋惜。

　　气氛沉默了一会。

　　“哎，你家姑娘是不是回来了？”

　　“嗯，前天回来的，说回来看看我和她爹。”

　　“你家姑娘真孝顺，不像我那死丫头……”

　　感叹了两句陈年旧事，两个妇女就谈起了自家的事，纪想也走到了回家的分叉口上，打了个招呼他就跟大娘们分开了。

　　纪想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刚刚听到的陈年往事，又想到田田和虎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拖着锄头回到家的时候，一进院子，就看到齐夏站在檐下，手里拿着根黄瓜在啃。

　　纪想突然很想抱抱齐夏，脑海里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纪想就直接丢下锄头，大步上前，一把抱住齐夏，把头埋在齐夏的颈窝里。

　　齐夏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说着就把上身往后仰，用手去推纪想的肩膀。

　　纪想把环在齐夏后腰的手向上挪，放在齐夏的后背上，把齐夏推向自己：“别动，让我抱抱。”

　　齐夏听出纪想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没有再挣扎。

　　过了一会儿，齐夏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我好幸运。”

　　纪想的脸埋在齐夏的肩上，声音闷闷的传来。

　　在檐下站了好一会儿，齐夏突然感到背上的手在诡异的移动，直接伸手推开面前的人，不客气道：“做饭去！”

　　纪想顺势就放开了齐夏，抿着嘴笑，哪还有刚刚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走之前还把齐夏手里的黄瓜抢了过来，脚步轻快地进了厨屋。

　　齐夏又站了会儿，觉得外面好热，就回了堂屋，完全没有要去厨屋帮忙的意思。

　　回来的有些晚了，纪想随便下了两碗面。

　　吃饭的时候，把今天上午的事简单跟齐夏说了。

　　“那他们俩还有可能吗？”齐夏难得关心地问了一句。

　　他跟田田和虎子接触的不多，但是有印象，一个憨厚老实，一个天真活泼。看他们俩在一起时候的状态，也是眼里只有对方，要是因为上一辈的事分开了，确实太可惜。

　　“我看悬。”纪想摇了摇头，“而且现在云叔还因为这事病倒了，田田也不敢不顾着他爹的身体，啧，真是难啊。”

　　“他不会想不开吧？”

　　“谁？田田？不会吧。……哎呀，还真说不准，今天一天对他打击还挺大的。”

　　纪想一琢磨还真不敢肯定，田田从小心思单纯，被宠着长大，平时能满足他的爹娘都尽量满足，没经历过什么挫折，这次一下又是失去心上人，又是阿爹病倒，双重打击，万一……

　　“我待会儿吃完饭就去他们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纪想看齐夏不吃了，连忙将剩下的盘子里收拾了，加快吃饭的速度。

　　齐夏若有所思的看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