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二十一章 ...
-
纪想在四叔家吃了晌午饭,还喝了四婶自制的的黄酒。走的时候给齐夏带了一碗干饭,还有两条在河里钓的小黄鱼。
纪想带着草帽往回走,半坡上遇到了背着满满一背篓苞谷的虎子。
“虎子,你家苞谷地不在这边啊?”
虎子微弯着腰,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哦,我给田田家帮忙背的。”
说完看着纪想揶揄的笑,又连忙补了一句:“云叔云婶年纪大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嘛,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哦~~~帮云婶也是帮田田嘛,对吧?”纪想知道虎子和田田的事,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虎子听着纪想拿他俩开玩笑,不好意思地摸着额头,然后不由自主的看向来的方向。
纪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田田戴着草帽,正站在地边上往这边张望,田田看到他们看过去,挥了挥手打招呼,纪想也抬手回应了一下,虎子倒是一看到田田就咧开了嘴,头也扭不回来了。
“行了,你们就在这“望山头”吧,我先回去了。”纪想看着虎子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还要努力看清对方的不要钱的样子,一脸嫌弃地说道。
虎子这会儿已经不害羞了,闻声终于看向纪想:“想子哥你回吧,我再背两趟。”
说完两人就分开了,纪想捧着陶碗继续往家走。
纪想到家的时候,齐夏正坐在堂屋端着碗吃东西。
“你在吃饭了?”
“你不回来我还不能吃饭了?”纪想刚随口一问,齐夏就怼了回去。
纪想把碗放在桌子上,揭开盖在碗上的盘子:“不是,你不是不喜欢做饭吗?我就让四婶多下了点米,你看,还给你留了两条小黄鱼,四婶煎的可香了。”
一边说着纪想一边朝齐夏的碗里看去,一看齐夏碗里就是米酒煮荷包蛋。他就知道,他不在家,齐夏绝对会凑合一顿。
“你这两个鸡蛋哪吃得饱啊!”纪想伸手把齐夏的碗挪开,又把自己带回来的饭碗放在齐夏的面前:“来,吃这个。”
齐夏看着碗里放在最上面的,两条被煎的金黄色的诱人的小黄鱼,嘴里好像自动开始分泌口水了,于是什么也没说,夹起小黄鱼的尾巴,咬了一口鱼腹上的肉。
小黄鱼是晾得半干才煎的,放一点油,一点干花椒和干辣椒,小小的火慢慢煎,又香又焦,小的鱼刺一嚼就脆了根本都不用吐。
齐夏在吃鱼的时候,纪想就坐在旁边看着他,齐夏抬眼跟他对视了,他就朝齐夏笑笑,齐夏也不理他继续吃自己的。
两条小黄鱼也没多大,齐夏不一会就下肚了,干饭就着菜吃了几口就把碗推到了一边,然后把米酒荷包蛋端过来继续吃。
纪想看齐夏不吃干饭了,就去厨屋拿了双筷子,把剩的干饭端过去吃了。
吃完饭,纪想自觉的端过两个碗去厨屋洗,还没忘了烧点开水拌了苞谷碜给二黄和小白。
外面太阳火|辣辣的,阳光照在地上白的刺眼,知了也“知——知——”的叫个没完,不过土房子里倒是没有外面那么热得受不了,只要待着不动,一把芭蕉扇完全够应付了。
太阳的位置慢慢地移动,房前的阴影也慢慢向院子里移动。
等到阴影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纪想也起来了,舀了瓢水洗了把脸,精神多了。
路过齐夏窗子外面的时候,纪想往里瞄了瞄,屋里拉着窗帘,什么也看不见,隐约好像听见了轻微的呼吸声,想着齐夏肯定还在熟睡,纪想不由嘀咕了一句:“真是睡神!”然后脚步轻快地上坡了。
等齐夏睡饱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出了院子了。
刚睡醒,齐夏还有点迷糊,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发呆。
躺了一会儿,齐夏打了两个哈欠,终于坐了起来。
外面的光被深色的窗帘挡了大半,所以虽然是大白天,但是此时房间里面还是挺暗的,偶尔有风把窗帘吹起来,鼓起一个大包,过一会儿又慢慢地落回去。
齐夏坐着又发了会儿呆,才下床走出去。
纪想到地里的时候,四叔四婶已经到了。
“开开呢?”纪想四处看了看,没看见开开的身影。
四叔抽了口旱烟道:“他跟二娃子他们扳蜈蚣去了(搬开石头找蜈蚣)。”
乡下的孩子,上山扳蜈蚣,下河扳螃蟹,都是从小大孩子带着小孩子,也知道哪儿可以去哪儿不可以去,大人们都放心的很。
四叔又抽了两口,就把放烟口朝下在地上来回搓了两下,然后在石头上敲了敲,把里面的残渣敲出来,然后把旱烟杆放在了篮子里,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纪想也没坐下,直接背起背篓,跟着四叔就进了苞谷地。
前半儿(上午)的时候太阳正晒在地里,这会儿太阳已经晒过了,所以没有前半儿那么热了。
不过毕竟是在夏天,在苞谷地里待了一会儿,就闷热得不行。
苞谷地里还飞着小虫子,不咬人,就在你头旁边飞,一不留神儿就往眼睛里,耳朵里钻,扳着苞谷,时不时地还要挥手赶小虫子。
四叔和纪想还能忍受,四婶拿了个布巾把头包起来,只露双眼睛在外面。
背了两三趟之后,他们坐在地边上喝水休息。
“哎,那不是小夏吗?”四婶正扇着风,突然看到坡下上来一个人,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齐夏。
纪想正在喝水,闻声扭头看去,还真是齐夏。
等齐夏走近了,纪想扇着风随意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上来转转,不行?”
“行,怎么不行。”纪想被齐夏呛了一口也不生气,往旁边挪了挪,把屁|股下面干净的石头让出来:“来,坐这。”
齐夏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纪想换了只拿草帽的手,扇风的方向朝齐夏偏了偏。
四婶看着他俩和谐的样子,觉得很欣慰。
“小夏是不是晒黑了?”四婶闲聊了起来。
纪想闻声扭过身子,面对着齐夏,仔细端详了起来:“好像……是有点儿,我们天天见面,我都没发现。”
“不过没事,小夏黑了也比我们白。啧,就是太瘦了,想子,你家做饭是不是都叫你吃了?”四婶看了看齐夏,又朝纪想开着玩笑。
“冤枉啊,四婶儿,我吃的多但是没吃他那份啊,他的剩饭还是我收拾呢?”
纪想知道四婶是在跟他说笑,也假装朝她喊冤。
“有剩饭吃是福,知足吧你。”四婶拍了拍纪想的胳膊“教育”道:“不过小夏瘦归瘦,个头倒是不矮,后面肯定还要再长,我看你俩都还在长身体。”
“他再长也没有我高。”
齐夏本来在看对面山上,问声回头瞟了纪想一眼,眼神的意思好像在说:就你?
纪想感受到齐夏的“藐视”,挺起胸膛,眼神示意他:来比比?
齐夏对他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幼稚!
四婶微笑的看着他俩“眉来眼去”。
四叔坐在旁边端着喝水碗,从始至终都没说话,只在齐夏刚坐下的时候,跟他点了个头,打了招呼。
苞谷地在半坡上,坐在地边上休息,时不时地吹过一阵风,还挺凉快。
坐了会儿,他们正准备开始干活的时候,突然听到坡上面传来一阵叫骂声。
“谁家狗|娘|养的哦,没有良心死了亲娘地,拔我家花生啊啊啊啊,我的娘哎,不叫我活哦,叫我逮到,手给他剁了……”
停了一瞬,随即又是哭喊着咒骂,骂得越来越难听,恨不得把别人全家都问候一遍。
四叔四婶相互对视了一眼,纪想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开口道:“听声音像是花奶,这是谁偷了她家花生了?”
正说着,上坡下来个人,是下院的村民扁头。
“扁头兄弟,花婶子在那骂谁呢?”四叔看到有人从上面下来,连忙问道。
“不知道谁刨了她花生,哎呦,一个村的骂得这难听。”扁头摆摆手,不赞同的说道,显然觉得花婶子大题小做了:“算了,还是别惹她了。”
说完扁头扛着锄头走了。
花巧奶奶是个寡妇,四五十了,不知道是怕别人欺负还是怎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练就的炉火纯青,一般没人敢招惹她,不知道这次是谁敢在她的头上动土。
“别管她别管她,就当听个响动了,干活干活。”四婶懒得招惹是非,反正不关自己家的事。“小夏就在这帮我看着篮子吧。”
四婶背起背篓,还不忘招呼坐着的齐夏,篮子放在这根本不需要人看,四婶这么说只是不让齐夏动手帮忙干活。
齐夏朝四婶点点头,确实没起身。
纪想把手上的草帽递给齐夏,示意他拿着扇风,也背上背篓进了苞谷地。
太阳渐渐落下去之后,温度就没有那么高了,所以四叔和纪想一直扳到天快黑了才收工,四婶则早回去做饭去了,齐夏也被四婶拉回家去了。
等到都坐上桌吃晚饭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堂屋里点着两根蜡烛,昏黄的烛光勉强可以看见桌上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