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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学姐，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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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黑白的电影以彩色落幕。
而那一瞬，依然被紧攥在少年掌心、嵌进他肉里的小小玻璃碎片也化为了他们所找到的第二把钥匙。
“学姐……”他摊开手。
“！这是……钥匙？”
方凌一轻轻地点了点头。
作为他曾经被伤害、又被救赎的证明，如今成为了他和学姐逃离这个恐怖、荒诞世界的道具。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身旁，少女将思绪凝在眉间。
“我也是，学姐。”
为何是在悉了他们过去的交集之后，道具就出现了呢？
“难道说，使我们难以逃脱的原因——
或者说，让我们困于眼下这个学校的幕后凶手，会是和我们两个人都有过交集的某个……人？”
苏蝶提出一个猜想。
她是渐渐产生这样的猜想的：
会不会，这是只针对他们两人的灵异发生？
毕竟她和方凌一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其他人。
人类。
学生也好，学校的职工也好。
除开他们外，一个也没有。
这冷夜的诡异校园仿佛只是为了困住他们二人而生成的一座囚牢。
……用恐怖屋形容应该更为合适。
总而言之，在第二把钥匙帮他们离开了操场后，他们还要继续前行。
目的地依旧是校门口。
路上他们经过了青山高中张贴菁英榜的地方。
上面会列出一些本校最优秀学子的姓名和班级。
没有苏蝶。
“啊，有你哎，学弟。”少女抬手指了指。
而方凌一只是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他现在一点也不在意这些，只在意要带学姐离开。
“可惜我不是高二，不然就能请教你了。”苏蝶随意一说。
但方凌一很认真地答道：
“高三没有新内容要学，如果学姐以后想来找我……问问题，随时都可以。”
……
接下来一直到大门前，什么别的东西都没出现。
但哪有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就离开呢。
……
“门……
门它？”
“直接不见了。”方凌一回应了苏蝶的惊讶。
都是墙。
原本应该是大门的地方现在都是高墙。
白墙被爬满荆棘，高到人类不可能翻爬出去。
唯有原来的值班室还在那，没消失。
小小的一间房子静静立在黑夜里，透过窗户泄出暖黄的光。
很暖的光。
它像漂流人终见到的海上只此的孤岛。
最后的钥匙会在那里面吗？
少年在前，少女在后，值班室的里门轻推即开，未将他们阻挡，两人进入了最后的关卡。
想要出去，只需要外门的钥匙了。
只要打开这扇通向校外的门，他们就解脱了。
……只是，恐怖真的会就止于此吗？
脑海中浮现这样的想法，苏蝶轻摇头。
现在也想不出以后会发生什么。
现在，唯有通过。
唯有去通过。
或许，就像电脑上的恐怖游戏一样，逃离了学校就是全部通关，就会迎来Happy Ending，就会看见漫长黑夜后清晨的第一缕霞光。
细致找遍值班室，没找到钥匙，只有一只录音笔躺在桌上。
“要打开听吗？学姐？”
“听！”
“可能会发出恐怖或者其他让人不适的声音，请做好准备。”
“放心。”
然而播放键按下后，只发出数秒扰耳不明的杂音，就断掉了。
“……没电了，需要新电池。”方凌一皱了皱眉。
“所以我们要带着它去哪找电池吗？”苏蝶问。
“去多媒体教室吧，离得近，那里或许能找到。”
之前被铁丝网拦着，过不去，现在能去了。
他们按顺序在数间多媒体教室内翻找，最终在最后一间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又一个盒子。
“电池会在这里面吗？”
“有可能。”
开盒需要密码，而教室里有台电脑正正巧开着。
少女凑近。
“学姐，要小心。”
“我知道。”
还好这次电脑里没有女鬼。
屏幕底部任务栏上的浏览器图标一闪一闪。
方凌一还是过来了，让苏蝶在他身后，然后点开那图标。
要小心，因为有前车之鉴。
……索性无事发生。
浏览页面上是红字标题、正文黑字但模糊、题目被放大几倍煞是夺目的新闻一则。
【跳楼。】
【死亡。】
【女生。】
【遗书。】
【网络日记。】
……
模糊的正文里这些勉强能看清的字刺得人眼发疼，像要跳出来扑在二人脸上一般。
“难道是之前那个女……鬼？”
“难道她是和我们都有过交集的同学？”
苏蝶痛苦地轻咬小指尖。
然而页面上并无提示盒子密码的数字。
这则新闻就连日期也看不清。
“四个数，会是dead‘4514’吗？”方凌一轻喃。
他试了下，不是。
而此刻，电脑“啪”的一下断电了。
！
！
少年少女均将神经提到最高警戒。
这次，不是电脑了……
他们都看到了……
这间多媒体教室靠外的窗边，月色下，夜风将雪白窗帘吹起，窗帘尾轻落在桌角上，抚过一双漆白色大腿。
干枯细痩，但，白得像漆的腿。
“来陪我吧……”
“她”幽幽开口。
在这极静之中。
在这极美的月色下。
下一秒。
原本远在窗边的“她”瞬现在离方凌一和苏蝶只有两张桌距离的地方。
！
一秒就前进很多！
下一秒岂不就要到二人眼前！
“不要——”
“别过来！”
别过来！！！
“来、陪、我、吧。”
然而下一瞬，苍白的脸现于苏蝶目前。
无瞳但充斥黑色“血”丝的眼睛望着她。
鼻尖马上就要相触。
苏蝶在这一瞬恐惧感提升到了极点。
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心脏被极致的恐惧压缩到快要爆炸。
[我要死了。]
苏蝶想。
“学姐！！！”
“咔”的一声，在方凌一飞速按下几个键，将盒内物取出换至录音笔内后——
录音开始响了。
一开始是很尖锐的噪音。
让那个“她”伸出干枯的手抱着头断续地呻／吟。
“啊…啊…啊…”
“啊…啊…”
“怎么回事？打开了？”
苏蝶趁此跑到方凌一身边。
“不知道，我颠倒了下‘4514’试了‘4154’，我在想如果她就是那个跳楼的女生，会不会要以她坠楼时眼中颠倒的世界来想这个密码。”
短暂的杂音结束后，录音笔开始不停循环一句话。
“难过也没有用，如果一直难过，只是保持现状，与其随便找个人倾诉，不如想想以后吧。”
明明只是一支录音笔，放出的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袭来。
“难过也没有用，如果一直难过，只是保持现状，与其随便找个人倾诉，不如想想以后吧。”
“难过也没有用，如果一直难过，只是保持现状，与其随便找个人倾诉，不如想想以后吧。”
“难过也没有用，如果一直难过，只是保持现状，与其随便找个人倾诉，不如想想以后吧。”
“难过也没有用，如果一直难过，只是保持现状，与其随便找个人倾诉，不如想想以后吧。”
“难过也没有用，如果一直难过，只是保持现状，与其随便找个人倾诉，不如想想以后吧。”
……
“……这是什么？”苏蝶微睁着眼睛。
然而那个“她”却发出了极痛苦的、尖锐的叫声。
“啊啊啊！！！”
与此同时，“她”的眼、鼻、口都在不停地往下流血，手指尖也是，她的脸慢慢开始变得血肉模糊。
就像方凌一那样。
“……我们快走！”苏蝶反应过来，她转头看向方凌一——
……
“方凌一你——”
变成原来的样子了。
“学姐。”
少年把头转向她，幽幽地说。
这一刻，她看到他空洞极了的眼镜。
“这句话呢——”
“难过也没有用，如果一直难过，只是保持现状，与其随便找个人倾诉，不如想想以后吧。”
“是我说的。”
“是我对，曾经还活着的你。”
什么？！
还活着的……自己？
“苏蝶”低头，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地消失。
变得透明。
不要……
不要啊……
不要。
……
……
……
片刻后。
这里只剩下一个恢复原貌的他。
方凌一。
和依然在痛苦地呻／吟、流血的她。
少年立刻按掉了录音。
电脑重新到电，开始播放一则新闻的声音。
“死者名叫‘苏蝶’，高中三年级学生。”
“是自杀，从楼上跳下，似乎没有犹豫。”
“有一名偶然路过的同校高二男生十分不幸地目击到了她的身亡全过程。”
“在网络上找到了她发表过的日记。”
……
……
铺天盖地的回忆袭向他的大脑。
包括后来曝光的在网络上看到的她的日记。
从几年前最开始的：
[上高中了，不知道高中生活会怎么样，希望和我想的一样好吧~]
[交到了新朋友，开心！]
[看来学习也是有挺有趣的地方的。]
……
[不知不觉一年竟然过去了？好快啊……]
……
[在学校里碰到了欺凌事件！虽然这次我帮了这个学弟，但是不知道他下次会不会又被别人欺负。。。有点担心。。。]
……
开始的日记都很正面、向上。
可是渐渐到后来——
[我是不是没自己想的那样擅长学习呢？]
[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吗……]
[不想回家。]
[要转校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就算怕我伤心也不能这样啊……]
[桌子上被人刻了讨厌的字。]
……
[好痛苦。]
[好烦。]
[什么时候才结束呢？]
[不想活了。]
[是不是死了反而比较好。]
……
[今天实在忍不住向陌生人倾诉了，不知为何觉得他有些熟悉，这大概是我鼓起勇气向他搭话的原因之一吧。]
……然后最后只剩下最后一条：
[我已经没法改变自己了，是不是死了反而比较好。]
好痛苦。
好痛苦。
好痛苦。
现在感到无比痛苦的是他。
一切都想起来。
究竟发生什么了呢？
学姐变了，他也变了，但他没能拯救学姐，还推了她一把。
他记得在她活着与他的最后一面时，她向他搭话，在看到他回过头来冰冷的眼神时，又怯弱地说她认错人了。
她只是太痛苦了想把压抑的话都说出来。
所以才向他磕磕巴巴地诉说了那些。
他记得她脸上露出的勉强而苍白的笑容。
“但是学姐。”
“难过也没有用，如果一直难过，只是保持现状，与其随便找个人倾诉，不如想想以后吧。”
他说出了因为事不关己而这样无情的话。
他甚至当时没去看她的脸。
……
教室里，那个她依旧浑身是血。
好像是因为依然在痛苦呻／吟着，她跌跌撞撞爬上窗框。
“不要！”
不要！
不要再……
她听到方凌一声音回头，那张脸，已不再是可怖的脸，只是依旧苍白、充斥着脆弱。
不要再那样。
不要再像他曾亲眼所见那样。
她像只在生命即将到头时刻依旧轻盈飞舞的蝴蝶、像只断了线的风筝。
从高楼上坠下。
然后躺在血泊里，一动也不动。
“……我好后悔。”他说。
好后悔。
在看到跳楼的新闻后。
在看到网络上的日记后。
在想起她说误把自己当成别人，他又对她说出那样所谓的理性又残酷的话之后。
学姐很温柔。
一定是自己的话对她造成了最后一击。
[我本有可能成为她想要自杀前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的。]
[她不是认错人，只是太痛苦，痛苦到想拼命鼓起勇气找一个人诉说。]
好后悔。
好想回到过去。
然后拼尽全力告诉她，安慰她。
拯救她。
所以他自导自演？
想着在幻梦里也要为她付出一切？
分裂出一个她，只是想象着要去救她。
……这里只是幻想？
还是真正的她哀怨痛苦还含着恨意的死产生的灵异世界？
……已经不重要了。
世界开始破碎。
周围的一切包括天花板、地板都开始坍塌。
唯有那个学姐还在窗边。
那是真实的学姐？
还是是潜意识里他觉得知道他是当初她拯救过、却在几年后将她推向悬崖的人，一定会来报复自己的幻想中的学姐？
他不应他那样对她，就算她想怎么报复都可以。
或许这只是他多少天深夜难眠终于受不住睡着而做的一个梦。
或许，这里是真的。
但无论如何，他不想离开。
至少在这里，他可以再看到她。
去守护她。
他想到自己的家人。
又想到学姐。
[但是，我还有家人……]
[但是，我也很想永远永远都留在这里。]
[因为这里有“她”。]
“学姐——我——”
其实学姐是我的初恋——
这样的话是永远也没有机会再说出口了吗？
世界崩塌之际，他仿佛看到了从前的学姐，温柔的、微笑的、朝他招着手的学姐。
他做出了决定，对她说：
“学姐，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