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牵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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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跟我睡
大城地段的规划较为严格，南边是官府、镖局、信馆等办事的地儿。东边临湖，客栈、饭馆、红楼、赌场都设在那。
西边卖首饰、衣裳、文房四宝之类的精致物品，北边卖蔬果飞鸟走兽。
扶柳城集市人潮汹涌，奚翎走出客栈没几步路，就与路人擦肩三次。
奚翎不得已凑过去，手臂挨上北煜的，道：“阿煜这儿人多，我们靠近些罢。”
“好，翎兄要跟紧了。”北煜刚才看到一个小孩儿只是转头看了屋檐上的小鸟一瞬，他父亲就被挤到两丈开外了。
奚翎毫不客气，伸手抓住北煜上衣下摆。
北煜上身肌肉一紧，面露疑惑看着他，奚翎无辜道：“我怕跟不上，这样妥当些。”
轻功最好的是谁啊？！
北煜强笑道：“倒也不必如此。”
“倘若抓衣服不舒服……那我还是牵阿煜的手罢？”奚翎歪头道。
“无妨，这样就好。”北煜生怕他得寸进尺，连忙应下来。
你敢牵，我就敢拧断。
奚翎面上浅笑，心里哈哈哈。处了这么多天，也该让他习惯自己的触碰了。
两人连在一起，夹在人缝里跌跌撞撞的前行，总算进入到相对少人的飞信馆中。
飞信馆左边摆了七八张小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桌上伏着写信的客人。大厅中央又两个柜台，上方挂着招牌，一个是寄，一个是收，都排着四五个人的队。
北煜直接去到“收”那边，排好后垂眸看着还拉着他衣服的手，转头道：“翎兄，这里人少，可以松开了。”
“抱歉阿煜，我拉习惯了。”奚翎缓缓收回手，心里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才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能习惯？北煜不明说，只是挑眉道：“翎兄养成习惯需要的时辰这么少啊。”
哟，阿煜弟弟居然会反击了。
奚翎有些惊讶，想了想，露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道：“以前不是这样的，兴许是因为跟着阿煜，做的事都熟稔于心罢。”
高，实在是高。
北煜轻咳一声，腼腆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翎兄在谷中做多习惯了呢。”
“我只拉阿煜的衣裳。”奚翎笑道。
北煜：“......”看着这厮笑得这么开心，定是料到自己无言以对。
好在轮到他们取信了。北煜递交送信编号条，不多时就得到与编号条一致的密封小竹枝。解封，取出拇指长的信条，把小树枝还回去后，才能把信带回去。
北煜塞进衣服中，回去再查看。这儿人来人往，不是看信的好地方。
两人走出飞信馆前，北煜问道：“翎兄可还有其他地方想逛一逛的？”
奚翎直言：“我想买把扇子。”
“四月的天，不热吧？”
“啊，我拿扇子都是用来玩儿的，偶尔扇一扇。”
“......”北煜就该想到，这厮脑袋瓜子里装的都不是寻常事，当下便应道：“那就去西市罢。”
奚翎笑眯眯的伸手，又要去抓北煜的衣裳下摆。
总是这厮先出手，自己过于被动了罢，北煜心思电转，直接伸手截住奚翎的爪子。
奚翎被这突如其来的钳制惊到了，手细微的颤抖一下。
这么大动静，北煜自然感受到了，他笑容扩大，手指滑过奚翎掌心，变抓为握，温声道：“这样翎兄手不会累。”
手心传来的酥痒，让奚翎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小子吃错药了？今儿居然这么主动。不好不好，这一抖他定是察觉出来了。嘶，这么大的进展，一定要把握住啊。
奚翎强忍着抽出手的冲动，将身心放轻松，扬起暖笑道：“阿煜真好！”
握手而已，谁怕谁。
两人笑着对望一息，下一息齐齐踏出飞信馆。
再看下去，再真的笑都变成假的了。
奚翎和北煜竭力把心思放在行走上，不约而同的忽视掉从交握的双手里传来的热度。
北煜在前方大步流星的开路，奚翎飘在后方，轻松的仿佛是北煜携带的纸鸢。与他们打照面的路人，十有八九都回头看他们俩，心里无疑不在感慨：好一对神仙眷侣！
至西市街口，那边人算少的，来往的大部分是年轻男子和女子，都是结伴出行。
这里的店家都很精明，将最好看的展示在店铺门口，比如纸鸢店前的磨盘大纸鸢，伞店前挂着白底桃花流苏伞，珠钗店放着新款发钗的绘图。
光是店门口摆放的物品，就让奚翎看得目不暇接。
奚翎光顾着看店门摆设了，不知他们俩已然却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女子面露遗憾，羞红着脸互相咬耳朵，男子目光躲闪，想看又不敢看。
北煜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没有熟人在，他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是想膈应奚翎。
然而奚翎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
北煜觉得亏了。
于是一看到卖扇子的店，赶紧把人拉进去。
店铺很小，从顶上到下边挂满了开着的扇子，乍看之下眼花缭乱，实则一目了然。店家为了方便客人找自己喜欢的图案，还做了花鸟虫鱼山水等分类。
“翎兄挑选罢。”北煜松开手。
两人的手中有汗，也不知道是谁的。
奚翎应了一声，此时看到喜欢的东西，什么任务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目光搜到“鸟”的牌子，直接走过去。
上下寻了一番，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北煜见他寻了这么久，也不取一把道：“这儿没有翎兄想要的图？”
奚翎遗憾的摇摇头，北煜指着角落一张桌子，道：“店家应当可以当场画一个出来。”
店里小厮连忙走上前道：“那是供客官自个儿画的，当然，如果不会，也能让我们店里的画师画。”
奚翎松快的笑道：“那好罢，我们自个儿画。”
他忽而想起，北煜的父亲出身于书香门第，琴棋书画甚是精通，北煜应当也会罢？
思及此，奚翎回头问北煜道：“阿煜，会画画么？”
北煜下意识想说谎否认，可目光撞入奚翎期盼的眸子里，他便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学艺不精，恐怕画不出翎兄想要的。”
不精是不可能的，父亲管教甚严，既然学了，就要学到能露一手不被人耻笑的程度。
“怎么会，”奚翎拉着他的手，到桌子前停下，“阿煜画什么我都喜欢。”
北煜瞄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心道这习惯也养好了？
奚翎将洗净的毛笔塞进北煜手中，笑眯眯地立在一旁。
“翎兄想要什么样的鸟儿？”
“血灵雀，阿煜知道么，个头这么大，羽毛为纯粹的胭脂色，喙是明黄色……”奚翎手比了个巴掌大小。
北煜听后，扯了长裁剪成扇形的纸，蘸了墨下笔。一时间，这角落静默无比，只有毛笔摩擦纸张的声音。
北煜下笔干净利落，十几个呼吸后，雀儿的轮廓跃然纸上。
奚翎在一旁看的手痒心痒，也提笔凑过来画。
本想画雀啄花的北煜手一顿，差点毁了这幅画，他无奈地给奚翎腾了个位。
这厮想一出是一出，随他去罢。
北煜在左，奚翎在右，头凑在一起，各画了一只红雀。
原本要画花的地方，奚翎画上明黄的喙。他画的雀儿稍小一点，是仰头去啄另一只雀儿的模样。
两人齐齐收笔，一对血灵雀互啄的画便完成了。
小厮收走，一盏茶后奚翎收到了墨香四溢的新扇子。
奚翎财大气粗，选了价高结实的红木雕花扇架，坠了青穗，美滋滋的让北煜付七百五十铜钱。
小厮热切的将他们送至门口，看到他们牵手的瞬间，笑意微僵。
事情都办完，两人直接回客栈。
奚翎自然的跟着北煜进入他的厢房里，还顺手插上门闩，堂而皇之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
北煜改变想法后，觉得奚翎的奇葩行为也不是不能接受。
“翎兄可是想要知道黑衣人的消息？”北煜坐在他对面道。
“没错，当时若是我没来，他们派出这些人对付你们刚好。”
北煜点点头，取出那一卷密信正要看，奚翎忽而转过身子背对他，刷的打开扇子，道：“阿煜放心看罢，我不会偷着瞧的。”
两把椅子间还有个方形小茶桌，要看密信除非视力极好。
“这倒无妨。”北煜没空理会他，轻轻展开小纸条，放在光下细细看。
奚翎把玩着扇子，不多时就听到北煜道：“师兄去千机阁买消息了，千机阁目前也在追踪，让我们暂且小心行事。”
“不，阿煜，”奚翎转过身，左手撑在桌子上支着下巴，右手轻摇扇子，表情难得凝重道：“我认为，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北煜很难不赞同，他直面那次危机，自然察觉到那帮黑衣人对自己下的都是死手。
只是他觉得一向不正经的奚翎正经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然而下一刻，奚翎又打破了这份凝重。
他啪的合起扇子，面带微笑道：“所以，我得跟紧阿煜才行，下次我们要双人厢房罢。”
北煜：“......”
他还是低估了这厮的奇葩程度。
关键是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奚翎做贴身侍卫还倒贴银钱，到底图自己什么。
北煜愈发好奇，如今只得将此事压下，只要不太出格，尽量顺着他罢。
“好啊。”
北煜探身过来，微微一笑道：
“我观厢房的床大到能睡下三四人，不如翎兄明晚就退房，搬过来跟我睡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牵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