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启.白玉堂前一树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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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肩上的伤口，司逐良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随着溢出指间的鲜血在流失。
掠艳不知沾染上多少鲜血，在嶙峋参差的朱红刃片边缘流淌。
链刃作为一种奇门兵器，上手快，威力大。它作为兵器的坏处不算多，难以打理算是其中一种。血渍若干在缝隙内，多多少少会影响手感。而生死局中，这一点滞涩可能就是生死之分。
长刃之间用雪陨冰玉绞成的丝罗串联起来，司逐良将甩出去的朱刃撤回，片刀沿着轨迹又收割了两颗人头。
这次的任务理论上并没有多么困难，不过是个收集情报的差事，能让司逐良出手的原因只不过是他欠了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否则没人能让吴钩台的掠艳剑干什么狗屁倒灶的以老带新。
按理说十拿九稳的事情偏偏就出了岔子，司逐良简直不敢想象姬别情知道这件事后会怎样嘲笑他。
人倒霉果然喝凉水都塞牙。
“前辈，我快撑不住了。”一旁高昌翰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司逐良已经算护着他了，但胸前腰间仍有两处暗器伤，尚未干涸的鲜血溅在他的下半张脸上，更添几分邪气。
长安和扬州不同，阖闾亭楼间少有野景，却恰好前方横了座小桥，桥边植了株柳树。如今正是小寒天，柳条也不复葳蕤，倒是一旁的几枝野梅开得颇艳丽。
若在平时司逐良还能赞两句趣味，如今事态紧急，他只匆匆锁住左肩穴道，止住血口：“别说话，快走。”
就在这时，高昌翰从腰袋摸出一瓶止血散打开递给他，这个动作快的惊人，受伤的司逐良都没来得及阻止他。
药香激着血味，霎时浓了不止半点。味道这么明显，显然不是从阁里领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立刻把这个崽子直接掐死在这儿。这时候他突然觉得姬别情整日骂新弟子“不如太白山野猪”的话原来也有些道理。
从前的凌雪阁与如今的凌雪阁……
算了，他难道真的能和小辈置气吗？掠艳剑刃再展，他往后退了两步，把信息卷轴扔进高昌翰腰间暗袋中：“往前走，我断后。”
脚步微停，高昌翰背对着他点了一下头，收起了那一只药瓶：“明白了。”
看起来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现在已快到了宵禁的时辰，长安有重兵把守，若在宵禁后带着身后的一众杀手出城未免太过显眼。这小辈武学不过尚可，唯吴钩碎雪这种脚下功夫在一众弟子里登峰造极，同辈之中堪称无人能敌。
强行压下胸口的血气，掠艳机关松开，链丝延展包围追来的众人：“来。”
修罗覆血，白骨黄泉，是为，血覆黄泉！
长刃旋过为首之人脖颈，来者似是早有防备，矮身躲闪间冰链悄然缠上腰间。
绞紧的一刹那，来人明白了什么，脚步向后急掠，可惜链锁已成，脱身不得。
骤雨松生，寒江掠影。断水三式，骤影寒江！
蠢货。司逐良借着人后退的劲气向前奔去，现在有伤在身，气力能省则省。来人向后做了个手势，一众杀手将司逐良团团围住。
正合我意！空中身形一转，一同落地的除了身躯，还有似缓实急在人群穿梭的掠艳链刃。
月晦星垂，山随平野。断水一式，星垂平野。
隐处孤云，风雷万里，是为，隐风雷！
爆发的时候显然下了十成十的功力，喉管在刹那间被割断，还未发出口的声音也变成了液体喷涌而出的古怪气声。
血光融在了红色的朱刃与内劲下，溅了他满头满脸。司逐良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呕出一口鲜血来。
方才强忍的伤势一下全部爆发，七窍皆有濡湿液体渗出。毒入肺腑，几乎不能行动，内伤与外伤在这一刻向他压下来。
算算时日，高昌翰应该快出城，这次的任务，应该没有大岔子了。
若非旧伤拖累，我何至于此……
意识模糊，五感却在此时显得格外敏锐，他挣扎起身，面上却感受到微凉的触觉。
……下雪了？
鼻间闻到的那股暗香陡然浓烈了起来，似乎是从那几枝梅花处飘来的香味。他如今眼窍几乎废弃，下意识往那边踉跄了两步，浓郁的腥甜气被有意无意忽略掉。雪夜，梅花，他似乎又回到了很遥远的时光里。
那么干净，像是…像是一个很久不曾见过的故人。
听说人死前会回忆起生前种种，想来这回似乎是要栽在这里。之前还想过若死在这次任务里，简直有损他掠艳剑在凌雪阁的名号。可当真到了这一刻，竟觉得这里算是个不错的取死之地。
有梅有雪有月，桥水相接，柳丝垂纶。只可惜血气沾染，大煞风景。司逐良用尽力气向那香气接近，意识最后一秒，是片白云般的衣角。
是…谁？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启.白玉堂前一树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