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4、云散琉璃脆(2) ...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自东境始,羽扇鼓乐,飘然不止。行至南华时,正逢黄昏。四方来拜,万民齐贺,可见这样一场盛大的婚宴,是如何万众瞩目。
江夜一身规规矩矩的喜服,临至白玉京,便有许多赤红华服桂冠的仙官,排成一列,预备恭迎。
紫蓝色的云海在脚下翻腾,向西看去,天穹之上还有晚霞的残留,红光条条。向东看去,星河渐上,皓月渐明。
八荒六合之中,如此隆重昌大的婚礼,实在少见,而婚礼的主角同是男子,更为罕见。白玉京宾客济济一堂,喧喧嚷嚷,就连是江夜受礼封储的时候,来往的人都没有如此之众多。
这场婚礼受尽赞誉,注定是一桩美谈,将要流芳千古,为世人、为后人所歌颂。
接亲耗时并不久,宋醉很快就穿着裁剪修改过的喜服霞帔,头戴一个简洁的凤冠,盖着个大红盖头,从宋将军府走出,由宋辞侍候着,上了大红花轿。
看到宋醉出现的那一瞬间,江夜觉得眼前之景,仿佛就是真的,他真的和宋醉成亲了。不然他的心跳动地怎么会这么快?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期待?
喜气洋洋的乐声再次响起,迎亲队伍再度启程,预备前往东境仙宫,准备拜堂事宜。
他们是神仙,所以这一路没有太耽搁,在天黑之前就回到了东境。
两位新人下马下轿,在礼官和众宾客的称赞与起哄嬉笑声中,越了火盆,砸了喜食,欢声笑语中,称赞祝福里,越过了东境仙宫宏伟的正门。
往来的客人交口称赞,“登对”、“璧人”、“佳偶天成”、“天作之合”等等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江夜觉得手中的红绸缎越发难以握紧。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走神,想到过往种种,想到两人结亲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走神,他听见往来宾客中,几个离得近的人的交谈声。
一个人喜出望外道:“嗳,你们听说了吗?这位清尚官,可是储君方神一眼定情,而后在红尘路上磕碰了好些,才终于修成正果。”
又一人笑得见牙不见眼,眉飞色舞用五官表达自己的喜悦,接话道:“此等佳话,在座的各位谁人不知?我还听说,当年清尚官也是因为治好了方神殿下的沉疴,这才被擢升,要说这两人的缘分,还真是匪浅呐!”
另有一人,笑咧咧道:“你们这些个算什么?我是从昭合飞升来的,我听说啊,这一对璧人,早在凡间时就已经私定终身,经当年昭合疫难一事,愈发确认对彼此的忠贞之心矢志不渝,这才下定决心,要纳采成亲!”
这时,只听有一人哈哈大笑,其声音盖过了先前所有的交谈声,中气十足:“哈哈哈!离人和江如故情深意切!结为良缘众望所归!多谢各位赞誉!哈哈哈!各位吃饱喝足!日后东境与南华就是一家亲!哈哈哈……”
江夜:……
听声音,当是宋浔。
这段话由江夜听去,本该是十分欣喜的,他与宋醉的感情得到了宋浔的认可与祝福。可奈何,宋浔口中道出的名字,却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他还要代“江深”这个头衔,代多久?
除去这一份异样的沉闷,在刚才那几位宾客的交谈声中,也有一些是另江夜深感疑惑的。
其一,从他们所说的内容来看,他和宋醉当是许久之前就私定终身,情意绵绵,只是到了今日,才得以结亲。不过,他和宋醉,现在明明是一方有情一方无意,怎么就成了两厢情愿了?
其二,他们口中的“当年”,是什么意思?
昭合的瘟疫,不是今年才发生的吗?他们既然说是“当年”,那就只能是这个幻境的时间,和他进入幻境的时间不相匹配。
那么,“今年”是哪一年?
他们很快行至紫阳殿前,整个紫阳殿焕然一新,为这一场闻名遐迩的喜宴,挂满了大红灯笼、彩色帷帐。
礼官长身立于殿前,开始念婚词,朗声道了三拜,江夜与宋醉随之而动,高朋满座,随之鼓掌庆贺。
终于终于,高堂拜完,宋醉被仙侍引了下去,宴席开场。江夜被贺枝拉着去喜宴上。
江夜心猿意马,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连连拒了好些敬酒,只偶尔喝上一两杯,一直到月高于苍穹之上,满月如玉洁,携带着清风,笼罩仙宫,福照大地。
宴席终于快要结束了。
某一处花池石阶旁,江夜抬眼,看向了空中皓月。彩云流转,几经波折,几经风吹,不断翩然变动。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梦都是要醒的。
江夜一边这么想,一边抑制不住地心动,走向禹岁宫的路上,几经落花,也不偏头看一眼。
夜风总是微微凉的。
临至禹岁宫前,他停住了脚步,理了理衣衫,正冠,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确认一切妥帖后,他抬步踏入宫殿内。
殿内点着好些盏烛火,最为亮眼的,还需是床榻之前,案几之上烛火盈盈的龙凤花烛。
宋醉一身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喜服,盖着盖头,端坐在床榻之沿。
江夜的心猛然一颤。他刚刚所有的顾虑,所有的忧戚,在这一瞬间纷纷烟消云散。
他道:“离人。”
那人身影微颤。
江夜感觉喉咙一阵干涸,胸中好像有一团火,叫嚣着,要快步走向宋醉。
可他依旧走得很慢,好像生怕脚步声太急切,惊扰了宋醉。
他拿起放置一旁的玉如意,轻轻地、满心期待地掀开宋醉的盖头。
他感觉自己心跳从未如此快过,而在看清宋醉容颜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停滞了。
他就像个在枯山之中深居简出的人,忽然有一天,看到了一株遗世独立的莲花,神鸟盘桓、彩云萦绕,池水潺潺。身未醉,而心神颤矣。只此一眼。
宋醉头戴凤冠,略施粉黛,唇上的黑痣却因此更为夺目。不知道是不是烛火流转的原因,宋醉此时眼波脉脉,十分动情。
一眼足矣,他不该再贪心,幻境到这里该结束了,他已经得偿所愿,看到了身穿喜服的宋醉是何般模样。
江夜向前走去,声音有些低哑:“离人。”
宋醉笑意盈盈看着江夜,起身道:“江夜,来喝合卺酒吧。”他说完,自顾自端起两杯酒,递一杯到江夜身前。他身影映着烛火,看着像烛花剪影,只消一瞬,就会消失不见。
江夜鬼迷心窍,端过酒杯,和宋醉交杯而饮。
喝完酒后,江夜感觉宋醉的面颊有些泛红。
果然,宋醉道:“我有点醉了。”说完像是身体不支,轻飘飘往江夜身前倒去。
江夜抬手托住他。宋醉身上淡淡的清香夹杂着酒味,扑面而来,无孔不入,每一缕香气,就像是在引诱着江夜,要去做些什么。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刚刚喝过的合卺酒酒味在他口齿间巡回,他却觉得喉咙干渴难忍。
宋醉抬眼,眼神些许迷离地看着他。
好像是什么乐声戛然而止,某一根弦断了。
他抬手盖住宋醉的后颈,一把将人带到身前,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酒杯就势松开,“叮铃”两声,酒杯落地。他空了的手拉住宋醉的右胳膊,垂眸低首,噙住了宋醉的双唇。
宋醉的体温透过嘴唇递送过来,江夜扣紧了他的后颈,撬开了宋醉的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他抬步向前,一步步把宋醉往床边带。每走一步,他的手都会下移一分,直至扣住宋醉的腰肢。
宋醉被带坐到了床榻上,江夜顺势附身,一边不断地加深这个缠绵的吻,贪得无厌地从中汲取宋醉的温度,一边把人往床榻中央带去。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被自己笼罩起来的宋醉也扭动着身体,好像是不适应,在找一个舒适的姿势。
最终,宋醉的双手勾住了江夜的脖颈。
但是这还不够,那夜旖旎梦的场景不断浮现,江夜抬手,开始撕扯身前碍眼的事物。
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倏然响起,夹杂着两个人的呼吸声,声声不断,耳鬓厮磨之际,江夜听见宋醉在呼唤自己。
他感觉自己胸腔内的那一团热火为这一声点燃,急不可耐地,企图撕碎身前所有碍事的物什。
“江夜。”
他听见宋醉带着哭腔的声音响在耳畔,下意识地认为,宋醉可能是因为惧怕,所以才会哽咽。
江夜安抚道:“别怕。离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宋醉的体温不断从身下传来,江夜的双手划过宋醉的每一寸肌肤。
他还想做些什么。
宋醉的上衣被撕扯开,光滑白皙的胸膛裸露出来。
宋醉的神情迷蒙,被亲的四肢无力。江夜视线向下。床榻上一片凌乱,他清楚地看见宋醉的身体,因为呼吸而起伏,忽慢忽快、忽高忽低,像是在邀请什么。
宋醉眯着眼睛,眼尾泛红,嘴角还残留因为吸吮而流出的口液。他边喘息边道:“江夜。”
江夜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附身向下,落了一个吻在宋醉的额头,遂开始往下,逐一吻过宋醉的眉眼,鼻子,嘴唇,再往下,落到脖颈上……
“江夜,”他听见宋醉略带呜咽说到,“不要……”
“为了我。”江夜说,“不要拒绝我,离人。”
“江夜,我求求你不要。”
宋醉的声音不断响起,江夜却置之不理。
“江夜。”
“……”
“江夜,不要沉沦。”
“……”
隐隐约约,在无数句重叠的呼唤声中,江夜听见了一句“不要沉沦”。
那声音似真似幻,江夜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不是有人在制止自己不要就此陷入如梦令的泥沼里。
他大梦初醒般,猛然想起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如果将这个梦就此做下去,他可能就会落入如梦令的华胥梦,再也醒不过来,也再也走不出去了。
镜花水月,竹篮打水。得到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
*
玉瑶台。
宴席行将结束,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众宾客或醉或迷蒙,不是高声赞扬舞曲,就是三两成□□谈不休。
吃醉了酒的莫白被上阳拖了回去,他们走时宴席上依旧有好些人,要么是赞扬楚君这个明日之子,要么是疑惑,怎么今天晚上东境的储君方神和南华的清尚官没有来?
也就是在莫白与上阳离开后不久,楚君与冬神再敬一番酒,便齐齐在觥筹交错与人声鼎沸中,离席了。
瑶台乃水上仙宫,到了夜间,凉风四起,煞是舒爽。
楚君三两步跟在冬神身后一侧,绕了好些长廊,一直快到亭台时,才加快脚步,并了上去。
凉亭之下,水泓花香,凉薄的月光照拂下,尤为深邃,不能见底。水深则渊。
冬神停下脚步,眼神望向远处,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楚君向前一步,道:“薄言……”
冬神闻声,偏头看向楚君,面色冷漠,道:“念卿,我答应许诺给你的东西,如今已经一一兑现,北冥一程,你实在不该搅和进来。”
楚君一听这话,面露急切,道:“薄言,是我决意要步你的后尘,我心甘情愿。薄言,我……”
“够了,”冬神道,“江如故与宋离人赴宴的目的不纯,南华与东境一定有所察觉,看出了天虞山有问题。两相联手,注定是有一场恶斗。即使是再不见光日的秘密,也终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既然是发生过的事情,不管如何可以隐藏,终有一天会被世人发现。”
楚君脸上难得的露出忧思,道:“如果我们失败了……”
冬神打断了他:“我们不会失败的,念卿,况且北冥还有你,北冥下一任的镇主注定是你,不管谁插手此事,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楚君没再说话。
冬神见他一言不发,又道:“念卿,这些是你终将要承受的。”
楚君道:“此为祸端,却避之不及。”
冬神道:“此乃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凡间几百年就要历经一次王朝更迭的劫难,几十年甚至是几年,就要历经一次天灾人祸——战乱、瘟疫、洪水、乱政,三界又何尝不是如此?三界如今的平衡,维持了太久,总要有人,出来打破它,构筑一种新的平衡。”
楚君道:“念卿明白。”
冬神终于展露笑颜,遂随手变来一块碎石,往黑水里一扔,平静的水面激起一瞬间的涟漪,不一会便消失了。水上几株水花微微颤抖,而后也复归寂静。石头沉了下去,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冬神道:“这个世界上就像是一泓平静的池水,发生的一切事情,则是往池水里扔的石头,看似毫不起眼,事实上,石头本身就已经足够改变原本的池水,只不过它沉入水底,不被发现罢了。但只要一堆叠起来,就会发现,池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上涨,这样就意味着,世界已经改变,沧海桑田,再不能回头。”
说完,冬神又正色看向楚君,道:“所有从南华和东境赴宴的宾客,你都遣派人多多留意。这一次,是北冥最后一次机会。”
楚君道:“是。不过,薄言,当年……”
“谁!”
楚君一句“当年”还没说完,就被冬神一句呵斥打断。他立马警惕起来,冬神也在发生的一瞬间,向出现异动的方向飞刃过去。
那刀刃又快又利,在月光下浮着寒光,杀气腾腾,可是打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冬神将飞刃收了回来,那飞刃原本还是一柄利刃,到了冬神手里之中,却化作了一团冷雾,凝固片刻,就消散了。原来那不是真的飞刃利器,而是冬神聚灵幻化出来的。
冬神抬眼看向刚才出现异动的方向。
那是一处水廊,廊下有桥的倒影,水花齐放,因为刚才冬神的那两式,为寒风所吹拂,到现在还在颤抖。
楚君看出了不对劲,问到:“薄言,怎么了?”
冬神蹙眉道:“是南华的人。这灵气上,有南华仙灵的残留。”人虽然没抓到,好在冬神出手迅速,收手也极快,电光石火间,攫取了一小缕那异动的灵气。
楚君:“南华的仙君?难道是宋离人留下的?”
“未尝可知,”冬神道,“宋醉此人,留着也是个祸患,早日清除了吧。”
“是。”
*
北冥,门外雪。
原本安然地躺在床上,平稳入睡的莫白,蓦然睁眼,眼中满是惊愕。
他连连在心中叫喊道好险好险,一面又闭上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入睡。
此乃南司官秘密交于他的事务,虽然是为了裨补宋醉的缺漏,但莫白自诩,即使是没有宋醉他也能胜任,即使是裨补缺漏,只要是为天下苍生尽绵薄之力,如此深明大义之事,他自当义不容辞。
各位晚上好!
另: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好像看到了小黑屋在朝我招手但我——婉拒了哈~(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请不要封我谢谢谢谢)
另:“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出自唐代诗人王维诗文《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出自唐代诗人白居易诗文《简简吟》。
祝阅读愉快。
别锁我,谢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4章 云散琉璃脆(2)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