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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怨恨发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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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亭下,刘子柴和刘子荆开始对弈起来。刘子荆近日公务缠身,今日更是难得停留下来。本是心情舒畅地聚在一起,一个棋盘又让二人步入紧张的气氛。
清清楚楚还记得不久前连输两场的败局,而这一次,万万不能对战的如此狼狈。刘子荆拿起第一颗棋子就提醒着自己。
“二哥这是换了战略啊。”刘子柴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刘子荆下的第一颗棋子开始,刘子柴就看出了他的谨慎。很显然,刘子荆是要洗刷旧耻。
双方激烈地对峙着,黑子落地,白子跟后,白子堵气,黑子向攻,二人一黑一白,提手子落,一时间,难定胜负。
为了使刘子荆分心,刘子柴落了一步无用之棋,如此多此一举的一步棋,又明显的不着边际,刘子荆有些莫名起来。
“何意?”刘子荆迟疑了一下,“陷阱不成?”
“就是陷阱。”刘子柴很坦白的说,“你可要当心了。”
如果是陷阱,怎么可能走的如此明显,如果不是阴谋,刘子柴又怎样会走上这么一步棋。刘子荆不得解,却反复思索着这枚棋子。肯定是有因果的,无因果便不是刘子柴的下棋风格。
不思索还好,越琢磨反而举步更艰难,越是举步维艰,反而越是乱了方寸。中途而来的谢松泽站立一旁,眼观棋局,静观不语,输赢一分,只是等待着奇迹。
“你误导了我。”待刘子荆明白过来已为时晚矣。
“乾坤奥妙,舍得之道。”谢松泽感悟着,“有舍便是得,会舍便会得,佩服。”
“是二哥谦让了。”刘子柴浅笑着,“不‘赖皮’如何才能赢得了二哥。”
“三弟太过谦,确实是技不如人呀!再多纵横十九道也不是三弟的对手。”刘子荆的话看来是表明认输了。黑白对弈,本身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比拼,才技固然重要,谋略才是第一。
三人看着棋盘,叙说着不同的感受和见解。小墨和小杜赶了过来,那慌慌张张的脚步里,肯定是有什么要急的事情。刘子柴没有追问,静立着等待小墨开口禀报。
“主……公……往这里……来了。”小杜喘着气,抢先传达。
这个时候主公怎么会来?三人相视对望,疑惑不解。主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了,瑶州事务繁多,很多要事都在等着他的批阅,此刻到此,想必也是路过前来。谢松泽思量着最近发生在瑶州城以及众人身边的一些事,猜测着:“主公应该不是顺路,事情应该跟世子有关。”
谢松泽不知道自己的预感有没有错,倘若真是路过而入,倒也罢了。此时,紧急提醒一下,也是想让刘子荆、刘子柴有所提示,不至于待提及时一时间无言应对。
年轻人能够聚在一起切磋棋艺,吟诗作赋,实属难得。郡钦侯见到迎接他的年轻人,以及他们身后的棋盘,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对他们赞赏起来。
“这一枚白棋,单只其处,独具一格,是在声东击西吗?”看着棋盘的局势,郡钦侯融入到年轻人的世界来。
刘子荆有些羞愧,正所谓,旁观者清。自己身在其中,原本很简单的谜团竟是让自己猜测的万般繁琐。
谢松泽这才发觉,郡钦侯实乃是博弈高手。
“去将世子叫过来。”郡钦侯看了看几个年轻人,转身让身后随仆去传唤刘长辞。
三人相视一下,原来,果真跟世子有关,谢松泽欲想的一点都没有错。
随从听到命令转身离去了,郡钦侯回过身询问刘子柴:“最近身体还好吗?可有异样?”
“劳父亲惦记,身体一切都好,并无大碍。”刘子柴回答着。
郡钦侯点点头,随后,对刘子荆和谢松泽就近所办事宜也进行了询问。还未回答完毕,世子刘长辞便赶了过来。看着郡钦侯,再看看一旁的刘子荆、刘子柴、谢松泽,刘长辞一头雾水,不知传他来此是何目的。
来的途中,他还在向随仆打听郡钦侯传他为何事?随仆如实回答“并不知晓”。刘长辞想了一路,也没有想得明白,最后猜想应为自己操练士卒的相关事宜传他问话吧。
“趁着你们几个年轻人都在,孤想听听尔等对瑶州南亭再建有何见解。”郡钦侯直入主题。
这个话题也令刘长辞倍感惊讶,原来郡钦侯并没有放弃对南亭的重建。当然,南亭被毁也不是他的责任,这次若能再建南亭,他必是首选执行人。
“南亭之地,乃尧河与瑶州之关辖,瑶州之守防要地,应当设立南亭。”刘子荆一直都觉得设立南亭也是很有必要的。
郡钦侯没有评判刘子荆的观点,转眼把目光投向了刘子柴。刘子柴很明白,南亭之地的设立之前一直都是刘长辞监管的,如果,郡钦侯继续设立南亭,应该还是由刘长辞掌管。可他并没有站在刘长辞的立场替他美言,还是顺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正因为他的一番话,成了刘长辞记恨他的开始。
“前秦期,楚国以汝水、颍水作为天险,以长江、汉水作为护城河,把邓地一带的山林作为它的边界屏障,拿方城来围绕保护自己。瑶州现在依然可以借古人之鉴以汝水作为天险,以排洪道作为防护,把瑶州城以南之地作为瑶州的屏障,再以东、西、北三亭相围绕来护得瑶州周全。瑶州城池如今经过多次加固,已是可守难攻,如有战事,疏散排洪道一带村民可暂移迁城中。一来,尧河与排洪道可排兵布阵,二来也可省去驻亭兵力从而加大对瑶州城的守护。”刘子柴停顿了一下,“瑶州设立南亭,可有可无,有则无害,无则皆益。”
郡钦侯依然没有作任何回应,谢松泽看得很清楚,刘长辞虽假装的很冷静,却掩饰不了眼角流露的不满和恨意。刘长辞心里很清楚,此时任何一个建议,都决定着南亭是否可以再建。
“你以为呢?”郡钦侯询问还在发愣的谢松泽。
同一个问题,刘子荆的回答是肯定的,刘子柴的意见是否定的,二人截然不同的回答无形之中竟将自己推到尴尬的位置。
“回主公。”谢松泽想了想,并没有作出具体回答,而是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瑶州每一寸土地都是瑶州的命脉所在,岂能是谁任意就可侵占。自大败吴军后,瑶之坚城,名之在外。闻风而惧,何危之有。”
郡钦侯听的出谢松泽的话是有意在回避主题,也想到他回避的原因,便不再多问。刘子柴的话反而给了他一些提醒:设亭驻守,不如因地制防。
刘长辞一直沉默着,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他所希望的仍是郡钦侯能够看重南亭之地,再次重建南亭,博回他在郡钦侯心中的信任。此时此刻,刘长辞却不便多言,直到郡钦侯向他问话。
“长辞你也说说看,孤听听你修建的理由。”
很显然,刘长辞之前提出再建南亭郡钦侯是记在心里的。刘子荆和谢松泽的回话,不管是同意还是中立,刘长辞都可以接受,可刘子柴的话却让刘长辞听了实在不是滋味。本打算就这样沉默着,此时郡钦侯的问话瞬间让刘长辞有了反驳的动机。
“三弟所言在理,楚国确以汝、颍以为险,江、汉以为池。然而秦师至而鄢、郢举,若振槁然。是岂无固塞隘阻也哉?楚国有汝水、颍水作为天险,以长江、汉水作为护城河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样灭亡……”
没等刘长辞说完,刘子柴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同意世子的观点。南亭之事,我们所说的是预防之策,用兵之道,绝非治理国家的办法,礼义之道的缘故。”
“那你想过没有……”刘长辞不甘说服。
“好啦,好啦。”郡钦侯对他们的争执有些不耐烦。原本觉得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可以共同对是否修建南亭事宜集思广益,达成一致,有个理想的治理方案。事与愿违,意见不合,产生分歧,却反而升华了矛盾。而这些,一直都不是郡钦侯所想看到的,“南亭之事,休在多言。”
郡钦侯不悦而去。刘长辞在离去时回头狠狠地瞅了刘子柴一眼,目光里,没有一丝光彩,冷冷的越发使人刺眼。
“子柴公子今日有些不理智啊。”谢松泽提醒着刘子柴,在他眼中刘子柴一向稳重、谨慎,刚刚却过于失态。更何况还是在郡钦侯面前顶撞了世子刘长辞。
“三弟也是为了瑶州社稷着想,实属无奈。”刘子荆辩解道。
刘子荆的话谢松泽没有争辩,或许,刘子柴这样贸然争执有他自己的道理。不管他要维护什么,想达到什么,谢松泽都会支持他的。即使他得罪的是世子,又能怎样。
历来瑶州任何政事刘子柴都不过问,很多时候,刘子柴都在回避着对刘长辞的接触。像这样的正面冲突倒还是第一次,意想不到的一次。
“是我的原因,过于失态了。”刘子柴承认着谢松泽的看待。
“那你有没有想过余下世子会怎么做?”这才是谢松泽所担忧的。
听此,刘子荆也担忧起来:“世子嫉恶如仇,私下还不知道他使什么坏手段呢?”想想自己,就因为最初在人前说了一句世子不适合统领护城军,就遭他痛下杀手。
当时,为了使瑶州城的护城士兵得到统一编制和调遣,郡钦侯将瑶州城内防守和驻城的士兵统一称之瑶州护城军。当时推荐刘长辞掌管护城军,刘子荆只是觉得世子过于轻狂,不适重任。本是无心的一句话,事后刘子荆竟为了这一句话差点丢了性命。
“水来土掩。”刘子柴笑了笑,“或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是安慰,还是自欺欺人?这已经不重要了,刘子柴最不希望的还是自己被卷进瑶州的政事和军务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