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畔诗》薇歌

3、狗屁男人

　　黎冰回到出租屋，也就拿起镜子看看那个“孬样”，镜子里出现了一张清秀中带着苍白病容的面庞，不难看，也不算美丽，只能说中等姿色。

　　她把镜子扣在桌子上，拿出包包，掏出手机，开始翻看手机联系人。

　　很快，她找到了叫陈超的电话号码，拔打过去，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挂断了。她再拔，也很快挂断了。

　　她不由蹙起眉头：这个狗血的老情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很快，手机微信响起提示音。她打开，发现一个微信名叫超越人生的发来一段文字：什么事？微信打字过来说，不方便听语音。

　　黎冰明白了，小乖说他重新找了，那么他应该身边有人不方便说话。于是，她在微信打字给他：子媛早恋了，我跟你聊聊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超越人生发了一个暴怒表情：我操.她老娘的！有学不好好上，浪费老子钱谈什么恋爱！她成绩怎么样？！

　　黎冰一看，感觉这人脾气很燥，如果在微信说不好，就怕他直接找老师，到时老师又不知会怎么样教育陈子媛，而陈子媛也不知会不会更起逆反心理。她的肉身还在医院躺着，她得把这个事谨慎处理，要在自己可控的情况下。

　　所以，黎冰想了想，跟他说：我们当面谈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那边静默了好一会儿，打字过来：半小时后我来你出租屋！

　　黎冰马上用手机查找青少年被老师批评后轻生的新闻，果然查到这两三年发生的有几例，她把新闻都转发给超越人生的微信上。

　　半个小时后，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黎冰去拉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身材高瘦，五官立体，眼窝深陷，浓眉，薄唇，一眼看去，有种成熟敦厚的感觉，但是再细细看他双眼，却见他眼含精光，眼尾纹细长又多，有种风流的况味。

　　他径自走进屋，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来，才抬头看着黎冰，声音沉沉地问：“子媛她是怎么一回事？”

　　黎冰走过去，在他面前适当距离处坐下来，示意他先看微信。

　　他拿起手机看完后，冷哼一声，把手机重重扣在桌子上：“什么玩意儿？我还怕她寻死觅活不成？你不会教导，就叫她回我家，一放学我就锁家门，看她怎么样出去玩！”

　　黎冰皱了皱眉，慢慢地说道：“你锁得了她一日，锁不了她两日。而且，你也曾经年少轻狂过，如果你父母这样对你你也会反抗吧？我们的目的不是控制她，而是引导她往好的方向，把精力放在读书上。”

　　他有点惊异地看着她，脸上有了点兴趣：“你现在说话的口吻变成这样啊？很像我一个前妻。”

　　黎冰一怔，心想原来叶小娴说话是怎么样的？难道这个声音变了？

　　男人打量她，看见面前的女人清汤挂面一样的面庞上带着病弱的苍白，五官还是那五官，但是奇怪的是神态雍容婉然，眼神清明，顾盼之间撩人而不自知，让他心里蓦地升起一种眼前人和心中那个女人重叠在一起的错觉。

　　他心里一阵悸动，就伸手去拉黎冰的手。

　　黎冰唬了一跳，唰地一下站起来，倒退了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看她异于往常的反应，心里更起了兴趣，啧地一声，说道：“二百不够么？加多一百给你。”

　　黎冰听得莫名其妙：“什么二百？什么加多一百？我听不明白。”

　　男人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一步之遥停下来，凝视着她，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笑意：“你是不是偷偷去观察了她，然后学来这付情态？不过我还真喜欢，虽然她已经是我前妻了，但是我到现在还是很回味她呢。你不是要钱吗？加多一百，你开心死了吧！”

　　黎冰虽然有点闹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瞧男人脸上那染上了欲.望的目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又倒退好几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冷冷道：“我现在不缺钱，请你放尊重了！”

　　那凛然不可侵犯的小模样更是令男人蠢蠢欲动，他的喉结难耐地上下滑动了一圈，声音暗哑：“你怎么不缺钱了?你十万不是买极美的产品都花光了吗？凭你一个月那鸡零狗碎的工资连子媛也养不活。要不是我，你俩母女喝西北风去！做一次三百元，你风吹日晒两三天才挣得回来吧？来吧，不要再搞欲拒还迎这套了，女儿都这么大了，这档子事我们比老夫妻还熟稔了呢！”

　　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那是叶小娴跟他之间的事。但问题现在她不是叶小娴，她是黎冰，所以，她冷冷地说道：“陈超，你家里不是还有人等你回家吗，我们还是尽快谈谈子媛的事吧！”

　　男人又是啧的一声：“家里那个爱等不等，我管她呢！我说小娴你不是吃醋了吧？这不像你的性子啊，难道你以为我离了婚会同你结婚吗？那你还是别想了，你太蠢了，配不起我。”

　　这个男人什么脑回路？难道之前叶小娴跟他拉拉扯扯到要结婚所以他现在才这样说？

　　男人迈开几大步又走到黎冰面前，张开手臂把黎冰往怀里带：“我们还是做一次付一次钱好了，你情我愿大家开心的事，你搞那么严肃干什么呢？”

　　鼻腔里都是男人木质香调的香水混合着体味的气息，黎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我不能和你干这个！”

　　男人俯在她耳边低哑地笑：“为什么不能和我干这个？干都干.烂了！”

　　黎冰情急之下喊道：“我来大姨妈了！”

　　“那闯红灯！”男人无耻地说：“再给你加一百！”

　　蓬地一下，黎冰只觉热潮都涌到脸庞上了，觉得他这些话令她又羞耻又愤怒，脸上都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下一刻，发现他的手已经不安分地往她隐秘的地方而去，她想也不想，一抬腿，用力撞向他脆弱的那个部位。

　　“嗷”的一声，男人松开了她，痛苦地半弯下了腰，双手紧紧捂住那部位，脸上表情扭曲，恨恨地骂道：“叶小娴，你想死是不是！你敢毁我子孙根，看我放不放过你！”

　　黎冰怕他情急之下对她不利，马上冲向自己房间，并把房门反锁了。

　　外面传来粗哑难耐的呼吸声，很是压抑。过了好一会儿，黎冰听见疾行的脚步声伴着男人愤怒的声音传进耳膜：“叶小娴，从今日开始我不管你俩母女的死活了！陈子媛的费用你全部出了，别找我！”

　　随着“砰”的一声重重关门声，一切慢慢归于安静。

　　经历了这兵荒马乱的大半晚，黎冰重重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对小乖说：这个叶小娴的身体我觉得脏。

　　小乖说：如果不是叶小娴刚好猝死，你灵魂就只能一直滞留幽冥之都，一切都是天意。

　　黎冰收拾了一番心情，整理了一下思绪，认同小乖的话：你说得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脏不脏我就不管了，反正就是一付躯壳，我的灵魂不容亵渎就是了。

　　小乖问：主人，那你接下来怎么做？

　　黎冰分析道：虽然我今晚把陈超气走了，但也是有收获，按照他所说的他会断了陈子媛的经济来源。这样陈子媛就没钱买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和衣服之类的了，我再想办法把陈子媛房间那堆东西毁了，首先让她回归学生的打扮吧，我今晚看她那打扮，如果是我亲生女儿，我会往死里揍她。

　　小乖没问她用什么办法毁那堆东西，而是说道：你就算毁了她那堆东西，陈超也没给她钱的情况下，不准她男朋友有钱给她买？

　　黎冰揉揉额角，叹口气说道：你说得对。问题是我即使当场捉住他们，也问不出她男朋友的真实情况吧，这样也找不到他家长一齐管教孩子了。只能跟踪他们并拍照下来，只是到她学校找老师了解情况的话又怕老师会先把事情闹大了，这个我得好好想想。

　　小乖说：陈子媛曾经有过一个关系尚可的姐姐，没有血缘关系的，可能她姐姐会知道一点情况。

　　黎冰立即问：那你告诉我她姐姐的基本情况，我去找她。

　　小乖说：她姐姐叫黎心悦，和陈子媛同一个学校，在读初二，住在源山路北街。

　　黎冰随口说道：跟我同一个姓啊。

　　小乖竟然笑起来，笑声轻轻，带点恶作剧般的口吻说：因为，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黎冰以为自己幻听了，怔怔地重复道：我的亲生女儿？

　　小乖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对！

　　黎冰风中凌乱了：她亲生女儿跟陈子媛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所以，陈超跟她原身曾经是夫妻关系？

　　她想起小乖说陈超元配叫叶婷婷，所以又问小乖：陈超几个前妻？

　　小乖说：两个。

　　黎冰犹疑地问：那我.......是他第二个前妻？

　　小乖答：对。

　　黎冰无言了：狗屁男人！她是怎么瞎了眼做了他前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