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弹幕横行选秀界》绿冰红雪

7、斗舞

　　罗轻尘看艾若庚动作不善，立刻也闪了过来，挡在郗蔚前面，捏起拳头准备单挑。

　　郗蔚看他做出这一副维护的架势，意外之余还有些感动。

　　这个小弟收得好像……真的还可以。

　　他按住罗轻尘的肩膀让他冷静后退，自己上前一步直面着艾若庚。

　　“你想怎么样？”

　　艾若庚斜着嘴角笑得恶劣。“社会什么时候教训我，我是不知道。但什么时候教训你，我倒是一清二楚。”

　　还真是露真面目了。郗蔚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摄像头，带着十二分的真诚。

　　“容我提醒你好吗？这里有摄像头。”

　　他越是气定神闲，艾若庚越是火气直冒，最后气极反笑了。他刻意地拍了拍衣角的公司名牌，“没见过世面的土渣子，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石榴籽公司对标的是现实里的“星钻”公司。《我是少年》是节目制作方和石榴籽公司合作出品，最后的出道成员也交给石榴籽公司联合经营，所以最后的面试中心也设在这里。

　　艾若庚是这个公司的签约艺人。他能通过公司的选拔来参加面试，基本就是走个过场了。公司里面的摄像头，自然不会把公司艺人的负面形象流传出去。

　　他的有恃无恐是有底气的。

　　但郗蔚觉得这人飘得无可救药。公司是公司，艺人是艺人。现实里，星钻公司虽然财大气粗资源厚，可旗下艺人也没少出现塌房事件。

　　艾若庚在原剧里，虽然设定举足轻重，但其实连镜头都没有。这种角色为什么会特意出现？因为剧情变了么？

　　郗蔚还在思索，艾若庚却以为他是怕了，又挂上了轻蔑了笑容。

　　他倾身支一只胳膊在抬起的腿上，拳头抵着脸，另一只手指着腿下的空间，恶意地望着郗蔚，“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从这里钻过去，要么给我磕两个响头道歉，然后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这话出口，就不是普通的口头抢白了。

　　郗蔚简直目瞪口呆。这种人还能当出道的队长？这里的爱豆业是要玩完了么？

　　现场有其他选手看这架势要闹大了，拉住艾若庚要当和事佬。“算了，犯不着跟这种人计较。”

　　“算不了！”艾若庚指着郗蔚冲着其他选手问：“你们看他难道不辣眼睛吗？这穿着什么破烂有脸来面试？是瞧不起我们？瞧不起面试官？还是瞧不起少年营？”

　　选手们都不说话了。事实上，他们很赞同艾若庚的话。就像黄豆里混了一粒珍珠，就像珍珠里混了一颗沙子，郗蔚就像一颗格格不入的天外陨石，落在了一堆晶莹剔透的石榴籽里，看起来的确碍眼极了。

　　郗蔚本来想解释他只是来陪同面试。但这种时候解释，实在是跟认怂没两样，太过窝囊。

　　“真想让我消失的话……”

　　郗蔚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艾若庚。支着墙的腿并没有压直，胳膊撑在上面都是弯的，大概能看出来这人劈叉劈不下去，那么就算厉害，也不会是顶尖的。

　　“就用实力说话吧。你若能赢我，我立刻从你眼前消失。”

　　现场顿时“啊”了一声，显然都没想到郗蔚居然敢主动挑战艾若庚。

　　“呵——”艾若庚笑了，“土渣子我还小看了你，有点胆量啊！”他收回腿站回地上，十分慷慨地说：“行，斗艺是吧？就跟你玩玩。等你输了，给我磕两个响头，马上滚出我们公司！”

　　“斗艺”是爱豆选秀界的一个专业术语。有事不决，斗艺来择。其实就是挑战和比试的意思。

　　郗蔚淡定地追问：“若你输了呢？”

　　“我输？哈哈哈——”艾若庚夸张地捂住肚子笑，笑了好一会儿，他伸手垂直指地，“哼哼”两声，又指向郗蔚，“输了我喊你三声爸爸！”

　　郗蔚也夸张地连连摆手后退：“不用不用，我可养不出你这种儿子。你输了，学三声……猫叫就行，帮大家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照他的意思，就该学狗叫，狗仗人势。但让人学狗叫恶意太明显，大众场合不适合，换成猫叫就可进可退。

　　艾若庚在厅里来回小走了一圈，边走边说：“大家等着面试想必都累了，我和……旁边这东西给大家斗艺助点兴，在场的都是评委！等他输了，让他跪下磕两个响头，就从我们眼前消失！”

　　磕头则瞬间带了恶意。这种半公众场合，本来不少人倾向于明哲保身，不太敢明目张胆欺负弱小。但现在有了领头的，就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刻跟着起哄喊“磕头”。

　　本来斗艺就很拱气氛，通常能拉响全场高潮，现在还要加上输了的惩罚，现场气氛热闹的同时，顿时也紧绷了起来。

　　罗轻尘在起哄声里补充强调了一句：“你若输了，学三声猫叫！”

　　艾若庚看了他一眼，没有异议。他回到来到大厅中央，其他选手们都自发地围成一个圈，把他和郗蔚围在中央，圈出一个临时舞台。

　　艾若庚看向郗蔚，嗤了一声：“你先我先？”

　　郗蔚大方地伸手：“你先吧。”

　　“好。”艾若庚也不客气，掏出手机来，放出一首歌，信心满满地说，“看好了！”

　　是一首快歌，曲调劲爆，自带气场。艾若庚刚刚面试完，热身也不需要，直接就跟着音乐边唱边跳了起来。他选舞是街舞风格，动作灵活，眼神犀利，有些细微处舞步细节处处理得非常到位。

　　曲调加演绎，把现场氛围拉到爆满，观众不少都跟着欢呼摇摆，就连面试室里头的工作人员都探出头来频频张望。

　　郗蔚全程仔细观察着，也关注着现场其他选手的反应，同时稍微做着活动拉伸。艾若庚的舞蹈功底不错，但是胜在不错，败也在不错，花里胡哨的技巧加太多了，反倒影响了表现力。

　　更重要的是，他为了展现实力炫了很多技巧，完全忽略了观众的心情，是表演者的大忌。一个简单的例子，说相声的跑到办丧事的家里表演，就算是郭德纲也会被人拎着扫帚赶出来。

　　艾若庚一曲跳完，周围好多选手在激动之余都萎靡了，愁眉苦脸地相互议论：“这还面什么啊，我们不如回去吧。”

　　说好的让大家心情放轻松，艾若庚的舞蹈让他们更紧张了。

　　艾若庚挑眉睨向郗蔚，双臂一抱，鼻子里哼出一句：“到你了。”

　　郗蔚没有手机，放不了伴奏。罗轻尘问他要不要跳《你是我的小蓝天》，毕竟郗蔚从昨天到今天都在练这个。

　　郗蔚摇了摇头，活动了下身体，朝在场观众笑了笑。“谁帮我放点音乐呗，随便来两段。”

　　“我来。”人群中一个人自告奋勇，点开了音乐，外放了手机喇叭。

　　音乐一响，咚咚哒哒，跟着就有几个人笑了起来。这是一首搞怪的土味网络歌曲，曲调和唱词都非常简单，就是拿着竹竿敲冬枣，被冬枣砸了满头包。哐哐哐，咚咚咚，冬枣吃了身体好，能背上媳妇坐花轿。

　　郗蔚也笑了。不知道这个人是故意还是无意，是敌意还是好意，他现在穿的衣服要跳别的什么舞，还真的很容易造成不伦不类的败笔。但这乡间的土歌土舞，还真就是……

　　他的特长之长了。

　　郗蔚的父母是乡村卖艺的。乡村卖艺就是，乡土十八般艺术，哪样管饭就卖哪样。郗蔚从小耳濡目染，各样都学过一些，就连乡下搭戏台唱花鼓戏的，他父母也去唱过，郗蔚在里头各种跑小角儿。

　　花鼓戏里的表演生动活泼，相当生活化。郗蔚后来去到大城市当练习生，学了各种流行舞蹈。但唱戏的舞步和表演也深入骨髓丢不掉，反而被他融入舞蹈信手拈来。

　　他当即模仿着场景动作，根据司微的身体技能，来了一段即兴发挥。当他摸着头模拟着抱头躲冬枣，踢踏地以灵活小步伐跳着躲地上的枣子，惟妙惟肖的舞步动作引得周围人叫好声不断，就连视频弹幕上都有人发了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一条特立独行的【蔚蔚跳得很好看，喜欢！】

　　这段音乐只维持了约莫一分钟，接着又切到了另一首。是一首电音歌，听起来又是网络土歌。是一首写失恋的歌，但不是表达悲伤，而是全程都在骂对象不长眼睛。

　　郗蔚把身体舒展了开来，选了曳步舞在路上走得大摇大摆，还双手伸展对着旁边空气指指点点，就好像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他的动作并不复杂，甚至十分简单，但肢体表现力却非常好，大开大合的动作表达着愤怒，却又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失恋后空虚的内在。

　　网络电音神曲都很有洗脑效果，旁边有几个选手，很快就跟着他一边唱一边跳。虽然现场气氛比不上艾若庚的燃，但胜在舞台表现力，和观众沉浸感。

　　好些人窃窃私语： “没想到看着辣眼睛，跳起舞来居然……好像还可以！”

　　音乐放完了，有几个选手没有停下来，还在一边跳，一边朝郗蔚走来，使劲地鼓掌，“好！”

　　几个人越走越近，郗蔚起初还以为是表现力不错，但渐渐发现不太对劲，这几个人几乎是要贴上来了。郗蔚往后退了一退，跟他们拉开距离。

　　罗轻尘走过来，不客气地把离最近的两个人推了一下，“哎哎哎，结束了啊！这么喜欢，记得站我大哥这边！”

　　两个舞蹈各有各的好，现场选手为了难。除了一小部分选手坚定不移地率先选择了艾若庚那边，剩下的都迟迟不愿意选边。

　　罗轻尘自动担任了裁判，在两人之间虚空划了一条线。“支持艾若庚的站那边，支持我大哥的站这边。”

　　选手们议论着，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艾若庚表演精彩，背后有人，前头也有人，站过去毫无负担；若要逆流而上地站到郗蔚这边来，着实需要些勇气。

　　有些人甚至看了一眼郗蔚，最后还是慢慢挪着脚，走到了艾若庚那边。

　　艾若庚看着自己这边人越来越多，郗蔚那边空无一人，洋洋自得地看着郗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