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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虎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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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公馆这喜宴，最幸福的，大概莫过于谈爷和丑丑了。
谈爷是觉得今晚，是他人生最园满一次了，该在的，都在。
哪一个，他都爱。
除了三妹谈梦杭不在，他稍有一点点遗憾外，他看重的，即便是计学文，都在他眼前。
所以，府上有人来敬谈爷酒，谈爷便满面的笑靥，来者不拒。
丑丑呢，是觉得，老天开眼，她捡到了一块宝。
明知春哥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但丑丑就是好了这口，让她养着春哥，每天只管看春哥那张小白脸，她都愿意。
她的幸福很简单，守着春哥，过一辈子。然后，给春哥生儿育女，再给春哥买一处小院，把春哥养起来，养的白白净净，十指不沾洋葱水，然后，一直这样年轻好看着。
第一轮，丑丑就拽了春哥，跑到谈爷少奶奶跟前敬酒，春哥原本不愿意和丑丑出双入对，但碍着谈爷和少奶奶众人都在，怕引起众怒，再惹的谈爷生了气，到时候当着众人，再喝骂他，那面子，就丢大了。
所以，春哥就拉着一张脸，跟在丑丑身后，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满脸都是怨气。
谈爷接了丑丑这杯酒，站起身一口喝下，对春哥说：
“春哥，丑丑从十五岁就在谈家府上干活，人品好的没话说，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不用仔细问，我就知道一定是你的错。所以，你仔细听着，娶了丑丑，就和丑丑好好过，别再整那些邪门歪道！”
春哥原本就恨谈爷不接纳了他，才沦落的他如今不得不和下人比案齐眉，这会子听了谈爷这话，心中不免有点气恨。
心想，什么邪门歪道，勾引你谈爷就是邪门歪道，那你和邹老板呢，就不邪门歪道了！哼！
“春哥，谈爷和你说话呢。”
少奶奶就在谈爷右首守着，见谈爷苦口婆心说了这么一大堆，难得谈爷有些闲情逸致，还待管了下人这些小事，可是春哥竟然无动于衷，连个声都没吱。
少奶奶便唤了春哥，春哥打了个激灵，嗯嗯着，低了头红了脸走到谈爷跟前，假装谦虚地听着谈爷训示。
其实，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他故意站到了谈爷左首边，正好离邹雪云就是子寸之距！
因之，邹雪云说的话，他便是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原以为谈爷那声音，就是人中龙凤了，谁曾想，这邹老板的声音，才真叫一个好听。
说莺语嬿啼都是轻的，这声音，简直就是高山流水，天籁之音！
不，比这更严重了的是，每一道声音，都自带音符。
邹雪云在和计学文说话，二人正凑在一起，讲起了梨园名伶白小婉。
就事论事，都是唏嘘不已。
“白小婉这事，不大像是自杀吧。白小婉当初，可是白家班的台柱子，那九王爷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白小婉弄进府里的，对她唯恐慢怠了，怎一个百依百顺，怎么可能会……”
邹雪云摇摇头，啧了两声，然后自顾自地，拿起一杯伏特加，喝了一口。
都说伏特加上头，然而邹雪云却当饮料喝。
谈爷在那边厢看了这一幕，不由就有点心疼邹哥儿，这孩子，一离了人监护，就变得不爱惜自个了。
正好丑丑又端着杯子，去敬少奶奶酒，谈爷便转过身，加入邹雪云和计学文的聊天。
谈爷笑的满面春风，凑过去道：
“邹老板，听你这话音，莫非，白小婉是被人害死的？有这么恐怖么！”
“谈爷，话不敢乱说，我没说白小婉是被人害死的，我只是在想，这白小婉，她断没有自杀的理。”
白小婉名震北平那会儿，邹雪云也跟着父亲，看过白小婉演的几出戏。这白小婉别看年龄不大，可是出道早，当年连慈安太后，都曾宣过白小婉进宫亮过嗓子。
和白小婉比起来，甚至就连杨小楼，孟小冬，都算成了梨园后起之秀。
后来一届届的改朝换代，白小婉硬是凭着一身绝境功底，在皇城根儿下站稳了脚跟，然后抵不过九王爷舍了命地步步紧追，才会一夜之间，宣布金盆冼手。
息戏之后，白小婉便做了九王爷第十一房姨太太。
梨园名伶，息戏仪式自然也是非同小可，那场面宏大浩瀚，有头有脸有名望的人，都来了。邹雪云当年还是借了张大人的关系，才弄到参会的票，有幸目睹了那一场盛况空前。
白小婉给邹雪云的印象，外柔内刚，怎么可能自残自己呢？
邹雪云这会子喝了伏特加酒，话，自然就多了起来。
平日里和谈爷在一起时，邹雪云一般就只是听谈爷海侃神聊，给足了谈爷面子，谈爷有时侃的海了，就吹牛皮，各种江湖八卦信手拈来，邹雪云每次听，都会听到津津有味。
可今天不一样了，反倒是谈景琛和计学文二人，两眼直了，一个劲盯着邹雪云，听他说着皇城根儿下那些梨园典故！
“看来这白小婉，算是一个狠角儿，竟是比邹老板，都铮铮铁骨。”计学文听完连连感叹。
谈景琛正要说什么，这时春哥垂着头，竟然蹭了过来！
“邹老板——”
春哥声音，好似蚊子在叫。然而这一声唤，虽然极低，却将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春哥和邹老板并不熟，应该算是第一次见面，他特特跑到邹老板跟前，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少奶奶远远地“哎——”了一声，想要阻止春哥，然而春哥下一句话，也鼓足勇气，冲口而出！
“邹……邹老板，我春哥仰慕你很久了，请问邹老板能否给我个签名，了我这多年心事呢。”
邹雪云转过身，很惊讶地“咦？”了一声。
这不是那个新郎官么？
谈爷此刻回过身，向着春哥狠狠剜了一眼！
谈爷心想，这春哥还真是自不量力，竟然还想要邹哥儿亲笔签名！
且不说邹雪云没上过几天学，写的字歪歪扭扭，虽然也学了几天汉字和书法，然而终究没有幼时功底，所以，邹雪云因为这个，一般很少显摆几个字。
“签名？春哥，你尽搞些不着边际事情！你守着谈家这个养老地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名人签名有什么用！”
见春哥一门心事接近谈爷和邹老板，少奶奶也有点又好气又好笑。
这是蹬鼻子就要上脸的节奏么？
如今春哥已然和丑丑成了夫妻，他和谈爷之间，就再无可能了。
谈爷以前都懒的看春哥几眼，如今，眼中更没有了他。
他这是何苦呢。又招惹邹老板！
“这孩子，真是不知道轻重。”
他大概不知道，邹老板于谈爷，那就是半个命。
春哥上来就没眼力见地去挑畔邹老板，这岂不是，在给谈爷眼中揉沙子！
“签名？”邹老板既惊且笑。
谈爷已然挡在了前头。
“春哥，给我走开。没见邹老板在用餐么！找邹老板签名的，排了几十个团！邹老板若是见一个人就签一个名，那岂不是要把邹老板累死！”
谈景琛这话一出，人人都听出了谈爷对邹老板满满的护佑之情。
计学文到底忍不住，用手遮了半边眉，笑的肩膀都在抖动！
好你个谈爷，你就算再宠邹老板，也该避忌一点呐，当着这么多人，就这样护着邹老板，邹老板也不是小孩子了，这谈爷真是昏了头了！
计学文一笑，谈景琛到底也感应到了，这才想到少奶奶还在右首，自己做的这样露骨，会不会打翻了少奶奶的醋坛子？
这样一想，谈景琛便觑眼向着少奶奶瞅去——
好在少奶奶此刻的注意力，正在邹老板和春哥身上，一脸焦急的，就看着这场戏，到底该怎么收场。
其实谈爷喝斥春哥，少奶奶心里是完全赞同的，她只恨自己对下人下不了狠心，有时甚至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见少奶奶没有任何不适，一颜善面上，还依旧挂着半敛笑意，谈爷放下心来，顺手抹了一下额上冷汗。
“啧啧啧，姐夫，给，吃块红烧猪肉，压压惊。”
“去，计学文你小子，就知道看我笑话。”谈景琛哼了一声，转身看到春哥还在邹雪云跟前站着，正要再赶春哥走，不料邹雪云笑着开口了：
“嗳，签名呀，这个可以有。你就是那个新郎官吧，你今天新婚大喜，我也没带什么礼物，行，给你签个名，就当是我邹老板的贺礼了。”
邹老板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丑丑，刚刚悬着的心，顿然回到地面。
今天是她和春哥大喜日子，如果谈爷不高兴，再责罚了春哥，那春哥这一着，岂不就是弄巧成拙了。
好在这个邹老板，还算体贴人，竟然真的就答应了春哥这个奇葩要求。
“嗳，没笔怎么签？春哥，你让我签无字书么？”
“谁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签名签名！你见过人家签名么！”谈爷没好气道。
“来了来了，笔我找来了，邹老板，在这儿呢。”
丑丑跑的气喘吁吁，亲自从厨房，找了一杆毛笔，并且连墨水，都端了过来。
谈爷一看居然是一管小狼毫，毛笔字！
邹雪云几时写过毛笔字，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
这些个下人，一个个脑袋都抽筋了，这是上赶着，在看他的邹哥儿笑话么？
谈爷立刻瞪了一眼丑丑，丑丑一激灵，那瓶墨汁，滑了一下，差点就从丑丑手中，跌落到地上！
好在邹雪云身手本就灵巧过人，而且反应又超级快，怕是这些在座之人中，十个都抵不过一个邹雪云！
刷地一下子，邹老板出手奇快，竟然单手就接住了墨水瓶，那动作，那身段，优美无匹，怎一个绝字了得。
“得，差点就报废了！”
邹老板一边轻轻笑出声来，一边将墨汁瓶子，顺手放在桌子上。
嘶——
这一着，竟是连计学文和谈景琛，都惊呆了。
相处了这么些年，竟然不知道邹雪云身手，这么绝，比之行云流水形容，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邹哥儿，你果然是好样的！”
谈景琛微微地笑了。
别看邹雪云年轻，可是道行深，谈家水深水浅他都没有摸透，可是这唱戏的大爷，拿捏的够稳，一点不怯场，而且，超级有气场。
这是给谈爷长脸呐。
这一波添彩，令谈爷那原本就无处安放的快乐，又增加了八成。
当下邹雪云将墨汁放在桌子上后，又淡淡看了一眼丑丑姑娘。
丑丑已经吓傻了，脸色苍白着，甚至连手中那管小狼毫笔，都忘了递给邹老板！
“这位大嫂，拿笔来……”
邹雪云不得不礼貌提醒。
丑丑哦哦着，赶紧将笔，恭恭敬敬递到邹老板手中，然后迅速退后几大步。
“哎，春哥，这笔和汁都有了，可这签名，签在哪里好呢？”
春哥原以为可劲作妖，至少会引起谈爷和邹老板注意，现在，他是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然而，他已经成功被打击到了！
邹老板，他，他，他这简直不是人哪！
刚刚那一下，邹老板是怎么力挽狂澜的，他春哥近在咫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那功夫，没几把刷子，还真就是分分钟砸锅的份。可是邹老板，轻而易举就化解了！
刚刚春哥原以为可以看邹雪云笑话，心想着那一瓶子墨汁如果砸在地上，碎了裂了溅出了墨汁，那邹老板这精心妆扮过的一裣袍子下摆，可就成了“车祸现场”，众目睽睽之下，那衣服，可就是百分之百地毁了。
可是，春哥没想到，连老天都在帮着邹雪云。
邹雪云就那么轻轻一捞，就轻易化解了一场尴尬。
这就不能不令春哥，有一种百蚁蚀心的感觉了。
当下春哥见邹雪云看向他，问他往哪签名时，方才啊啊着，恍然如梦醒一般结结巴巴道：
“签，签，就签在了这手腕上……”
春哥说着，挽起大红袖子，露出嫩藕似的寸腕。
白的奶牛一般，如同女人的手腕一般。
嘶——
这嫩腕，看到丑丑眼中，令的她一时间心神荡漾，春情泛滥，心中，如同十八只小鹿在撞！
那一日她虽然侥幸和春哥行了周公之礼，然而，那是夜晚，又不敢开灯，偷偷摸摸的，她甚至都没看清春哥那眉眉眼眼，就糊里糊涂，献出了第一血！
今日这一见，不免在心底感叹，这，就是她要的样子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