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律，再亲一口？》杨文初

2、你没资格撩她

　　晚上去吃饭的路上，高禾单手打着方向盘，眼睛转了几圈后突然开腔：“我观察过了，律所里大概有十个单身女性，其中两个是实习生，没什么机会接触。两个是助理，但是也是别人的助理。还有两个都快四十岁了，我不喜欢姐弟恋。所以最后我筛选出四个我能追的，不过我觉得还得是张律师最吸引我。”

　　说完他侧头看了眼副驾的徐温，他坐在车上了还直着个腰杆，真不嫌累。

　　徐温听见他的声音，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是靠进了座椅里，眼睛盯着车窗外。高禾等了好一会，终于等到他的声音从副驾传来。

　　“吸引你有什么用。”

　　高禾又看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啧啧。

　　“笑话，我长得帅又会照顾人，被我看上是她们的荣幸好吧。”

　　“…该醒了。”徐温继续道。

　　高禾翻白眼：“别打击我了你，我说真的。”停顿了几秒后他再次开口兴致冲冲的说：

　　“我觉得吧，张律师真的是气质绝佳。长相那都不用说的，长得好也就算了，所里人个个都夸她，业务能力强，果断刚毅。事业做的好也就算了，身材也…”那么好。

　　话还没说完，徐温打断他：“你的眼睛只会拿来看女人？”

　　他语气没变，高禾却不敢再多说一句，以他高中起就认识徐温到现在对他的了解，触到他的逆鳞了，只是徐温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李忱选的地方高禾会比较喜欢。包间里边还有一个ktv一样的包厢，酒水零食已经备好。包间里一张大餐桌，足够坐下二十人。

　　李忱今天大出血了，开了四间包间，大家都直乎李总万岁。

　　张伊真的很想换间包厢，可最后还是被林七缠着坐在这间。

　　一顿饭，无非是聊工作、聊家常。

　　律师这个工作，必要的时候嗓子说破都是有可能的，大家吃饭的时候都是话不多的样子，所以包厢里较为安静。

　　明明隔着四五个位子，徐温低沉的嗓音还是时不时钻进耳朵里。

　　他有条不紊的和李忱说着一些案件的处理之法，被告的证词漏洞种种。中午不相信这个年轻面孔的中年律师，此时也不再端着前辈的架子，和他款款而谈。

　　张伊一直都知道他做事细心，眼神独到。大一的时候他一天做三份兼职，不同的工作环境随意切换，不同的文件翻译起来从不出差错。

　　可能他们一开始怀疑过他，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凭什么有资格让他们学习。但他们是成熟男人了，看到了他的实力，就绝对不会瞧不起他。

　　几个老家伙一边跟他聊着，一边也灌了他不少酒，高禾忙着和林七聊天，根本没顾上他。

　　张伊吃饭的时候倒没喝什么酒，她的身份律所里的人都略知一二，识趣的知道该怎么做，不识趣的也不敢怎么做。

　　再一个大家跟她也是真的混的不错，人家是富家千金，也没有摆多大的谱，在律所也呆了五六年了，从来没见她跟谁生过气，能力还很出众。律所里大多数人跟她关系都处的挺好，自然也没人为难她。

　　反而是在k歌环节，她神色不自然的喝了几瓶啤酒。李忱让她点歌，被她拒绝了，见她没什么兴致就没再邀请她。

　　林七在跟高禾合唱了一首歌后，总算想起来她了，她双眼放光，笑嘻嘻的凑近张伊耳边说：“我发现高律师真的很有意思，你觉得他适合我吗？”

　　张伊看了眼高禾，笑嘻嘻的跟别人打打闹闹，转回视线对林七说：“适不适合自己知道，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你和他适不适合。”

　　林七似乎料想到她会这么说，平静的接话：“我觉得不合适，我这种醋坛子，才不喜欢这种骚包的男人。”他就是那种，来者不拒，他和自己没关系，当然无所谓，可一旦他们有关系了，林七可是很了解自己的，一定特别的小心眼。

　　张伊淡笑：“说不定人家以后就和醋坛子在一起，然后他就不再骚包了。”

　　说着说着，腹部有奇怪的感觉，她拍拍林七的肩膀，对她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七在她走后嘀咕：“那个醋坛子，一定不是我。”

　　同样在她走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也缓缓直起身子走出包厢。

　　张伊能喝白酒，红酒，各种酒都行。就是啤酒不能喝多，平时一两杯就不想再喝，今天有意无意的，竟然喝了几瓶，头也不晕，就是肚子胀死了，上完厕所后趴在马桶上吐个精光，一下子就舒畅了。

　　出了卫生间，洗手池被安放在男女厕所中间，她慢步走到洗手池旁，伸出手挤了洗手液洗着，洗完手又接了捧水漱口。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有些突兀，张伊向右侧望去，是一个男人夹着一根烟从男厕出来，她低头又漱了漱嘴，抽了纸擦手转身准备离去，去见那男人倚在墙上，吸着烟直勾勾的盯着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他的烟味张伊讨厌，他的眼神张伊反感。张伊目不斜视，径直离去，却被那猥琐男吐了一口烟，正中满脸。

　　此时走廊尽头的暗处，同样有一个男人，手夹着一根香烟，站在窗前目睹了这一幕。香烟被捏的险些断裂，晦暗不明的光线下，绷紧的腮帮明显。

　　张伊在见到那口烟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顿住脚步等烟雾散尽后，张伊猛然回头，猥琐男正一脸笑意的盯着她，张伊怀疑下一秒他就要对着她吹口哨。

　　猥琐男正沉迷在她的优秀容颜下，就听见女人凉飕飕的声音响起：“没人教过你放屁避着点人吗？真的是恶心到我了。”

　　猥琐男一整个僵住，还没等说什么，就见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略显轻蔑的转身要走。

　　这边徐温见到了猥琐男有动作的一瞬就把烟按灭在垃圾桶里，亦步亦趋走向他们。

　　肩膀被抓住，张伊反手就擒住那只手，膝盖迅速的顶在他的小肚子上，再用力把他推开。那猥琐男极为惊讶，也痛苦，这女人的膝盖尽是骨头，又那么用力，差点没疼死过去。他弯着身体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撑着墙抬头看她，狠着一双眼盯着张伊。

　　“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吧，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信不信我去告你！”

　　张伊双手抱着胸，气笑了。他怎么好意思舔着脸这么说的。

　　“难道非要到快被打死的地步才能反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律师，不会知法犯法。”

　　“朝阳律师事务所，张伊。欢迎你来告我，我可以亲自接待你，能当你的被告，也能当你的律师。”

　　男人缓够了，直起身子，竟是又要朝着她走去。他看见了张伊身后慢慢走来的徐温，但只以为他是来上洗手间的，没在意。

　　他家大业大，听说对方是一名律师，便更是有恃无恐。

　　张伊见他走进，刚想掏出胸前别着的录音笔，肩却被揽入一个怀抱。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而是在心里疑惑道：他怎么在这？

　　徐温一手揽着她，一手猛的推向那猥琐男，又是一个猝不及防，猥琐男后退了几步，有些懵逼的看着两人。男人凉薄的声音响起：“不是谁你都有资格撩的，眼睛擦亮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压迫感骤然生起，猥琐男见对方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悻悻的说了句：“有男朋友就早说嘛，我又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就离开了。

　　徐温刚想松手，手就空了，张伊退开了身子，似是累了，臀部倚在洗手池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他喝了许多酒，张伊从前没见过他喝酒。他此刻双颊微红，耳垂也有些红，这亦是她没见过的样子。

　　徐温被她看的不自然，扭过头开口：“他比你高比你壮，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打得过他？”万一对方是个练家子，是个拳师，是个搏击高手，她不吃亏谁吃亏？

　　张伊哼笑了一声，回他：“你搞清楚，是他先耍流氓的，他要是还敢动手。我就告到他妈都不认识他。”

　　“如果他权势大到你告不动呢？”徐温问。

　　张伊说：“哪有那么多权势滔天的人那么多机会让我撞见，就算让我撞见了，也绝不会让人占便宜。”大不了拼上这条命，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徐温深吸了一口气，摸了根烟点上。

　　很奇怪，刚才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甚至让她犯恶心，而现在，空气中的味道竟然还有些好闻的感觉。

　　徐温吐了口烟，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张伊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他恼羞成怒，本身是个强悍的人，几个你够他打的？你还是这样，一成不变。不要到载了跟头才为时已晚的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张伊眼神略过他的眉眼，落在他的唇角。他的唇厚薄适中，唇形好看，灵魂互换的那一年，她时常站在镜子前欣赏他的那张脸，最喜欢看的就是那张唇，也吻过许多次。

　　八年不见，徐温带给她的陌生感不止一星半点。他从前滴酒不沾，闻到烟味都会皱眉头。

　　张伊听得懂他说的一切，只是突然觉得很没意思，她想起来中午她问的那个问题，徐温给的回答，胸腔莫名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望着徐温，挑眉道：“你也是，一点没变。总是喜欢说教人，却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说完她低头拿了兜里的手机，解锁正在手机里找着什么。

　　徐温听她这么说，眼神晃了几晃，却是一直凝视着她的头顶，直到她抬头的瞬间，移开目光。

　　张伊举着手机，起身走到他跟前，手里屏幕面向着他。

　　徐温看着她的手机，是一张聊天记录的截屏，内容是：

　　19:30分

　　弓长伊：我们在一起吧。

　　20：41分

　　弓长伊：我是喜欢你，才会这么说，你可以考虑考虑。

　　另外一条消息和这条消息时隔五天。

　　弓长伊：你考虑好了吗？都五天了，差不多了吧。

　　可这句话后的红色感叹号结束了

　　一切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