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夏》小北和七月

4、第四章

　　一直到进入会议室，珍妮都有点晃神。
　　开场前的例行寒暄。珍妮想让自己尽快从这场意料之外的重逢中清醒过来，可她无法控制自己，陷进那些遥远得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时光中。此刻，记忆中的主角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两米的斜对面，她只要稍稍抬起头，就可以看到他。
　　“方觉夏，你家人怎么会给你取这么秀气的名字啊！”
　　“方觉夏，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坐在这里等了你整整两个小时！”
　　“方觉夏，你是猪吗？吃完就睡！”
　　“方觉夏。。你还回来吗？”
　　记忆中，她还是与现在截然不同的青涩模样。她会在不经意间跟这个人撒娇、胡闹，说些蛮横不讲理的话，耍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这些，后来她再也没有对其他人做过。
　　一开始，并没有察觉自己有多情深，直到后来，痛彻心扉，才明白什么是爱。

　　直到客户方通知第一个供应商准备进场讲标，珍妮才稳住心神。她最终也没有抬头望向左侧方的那个人。有些过往值得追忆，有些只能祭奠。她一直很聪明，相同的错误从不允许自己犯第二遍。
　　这时，波波靠近她小声说道：“今天来的这几家都是我们的老对手了，阳光科技的常总和先进科技的陆总自不必说，倒是友和科技跟过来的那个人之前没打过照面，不知道实力如何。我们是最后一组上场，是不是跟老王再一起总结一下，把我们的优势和亮点提炼得到位一些？”
　　珍妮打开方案，把最后几页总结项快速看了一遍。“这次客户并没有抛出太多他们目前业务的症结和痛点，我们只能根据经验给出建议性的方案。我觉得可以让老王多介绍一些同行业其他客户的案例，客户应该会感兴趣。再加上还有老王那张嘴，多能忽悠啊，我们要有信心！”
　　波波听完觉得很有道理，轻轻笑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干练了哈，稳准狠啊！”
　　珍妮得意地扬了扬眉。“不过今天讲标结束，你是不是能争取约上客户的IT总监一起吃个饭，打探一下情况？我们现在对客户的现状知之甚少，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你的专长可有用武之地了！”
　　波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嘛！但他们这次新上任的女总监可真不是好攻的山头。打了几回交道，全叫我铩羽而归。偏偏她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话又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间就陷进了她的逻辑陷阱，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一败涂地。”
　　这倒是让珍妮有些意外，她还没见过这个总监。这几年也算见过形形色色的客户。有些是笑面虎，有些则色厉内荏，还有些一看就是个老狐狸。但无论如何，这些人基本第一眼就能看出其经验丰富老道，不可小觑。像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狠角色，还是个女性，免不了让人生出几分期待来。
　　想到这里，珍妮斜睨了波波一眼。“看来你是得自我反省一下了。本来我是想忍住不说的，担心伤了你的自尊心。但现在为了你好，我还是说了吧。”稍稍顿了顿，补刀道：“你这两年委实有些骄傲了点，都变得油腻了！人家总监不喜欢你，也很正常。”
　　波波听完立马激动地反驳道：“我怎么了？我这么奋发图强、爱国守纪的好公民，还不能骄傲一点了！我每天为了公司、为了前程，呕心沥血。。”珍妮不等他说完，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想到上次在酒吧小唯数落得那句，心里感慨一声，“果然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