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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这哪里还须多问,轩辕睿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道:“你给他了?”
      楚晔一直阴沉的面色,终露一丝得色。
      “还回来!”
      “这是阿媛给的定情之物。”楚晔从兜中掏出一块羊脂白玉珮,一面写着“轩辕云媛”,另一面显然,被人磨去了原本的字迹,花纹。只歪歪斜斜地刻着“楚晔”二字,及他的生辰八字。
      “无耻”,轩辕睿几欲气绝。
      “咯咯咯”,阿媛看了一眼笑出声来。被轩辕睿狠狠瞪了一眼,立刻止住。
      阿媛扯住他衣袖,轻摇几下,软语轻声:“先生,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怎么玉珮变了样。”明明“轩辕云媛”这几字还是原来字迹,玉却变了。
      楚晔紧紧盯着阿媛执着衣袖的手,耳中是她对别人的嚅嚅细语,抬眼再看轩辕睿时,眼里闪过杀意。复看向阿媛时,见她惊惧地望着自己,身子向前靠,挡在了轩辕睿前。呼吸一滞,杀意渐消,心亦渐如坠冰。
      柳如烟递了个眼色给兄长柳城风,他出来道:“臣肯请皇上,扣下萧九,清萧党余孽!”
      此话一出,竞有小半大臣附议。
      柳城风来到楚晔边上,低语道:“皇上,乘此机会,拿下萧九和轩辕睿,两人一死,业国定大乱,楚便可独大。”
      楚晔冷眉睨视他,不语。
      他提声又道:“皇上,若舍不得萧九,可待杀了轩辕睿后,将她囚于后宫即可……”
      话音未落,便被夏荷扼住咽喉,咔咔作响。
      楚晔抬眼对上阿媛惊疑不定的眸子,心中黯然,她终是再不信自己了。
      “兄长!”柳如烟扑上前去。“求皇上,让她放了兄长!兄长不过是怕萧党与业国勾结,卷土重来而己!这才鉴言。”

      “这是楚国大殿,容你撒野?”恭王愤而出拳,向夏荷挥去。钱大寿亦出拳相迎。
      “不可鲁莽!”轩辕睿呵道。
      夏荷反手一扬,将人摔向殿柱,直摔得柳城风,口吐鲜血。钱大寿收拳回身将她护住。
      “业人当众伤楚大臣,漫骂皇上,至楚于何地?”李相一出此言,众臣皆愤,都叫嚷着“拿下这一干人”。
      恭王看着轩辕睿道:“业皇好大的胆,只带几人便想全身而退么?”
      众武将,殿内侍卫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朕既然来了,便不俱!”轩辕睿道。
      柳如烟乘人不备,悄然靠近轩辕睿。白光一闪,一把利刃刺向轩辕睿心口,“先生!”阿媛不及多想,侧身护住。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楚晔飞身而至,一手握住柳如烟持短剑的手。剑尖堪堪在阿媛肩膀止住。
      楚晔刚松了口气,“咔嚓”短剑忽然长了几分,“扑哧”剑入皮肉。
      阿媛只感觉肩上冰凉入骨,不可至信地瞪眼看着楚晔与柳如烟相交执剑的手,慢慢地凉意漫入心间,入骨的疼痛随之而来。
      “阿媛!”轩辕睿扶住她。
      秋菊赶紧上前为她查看伤势。
      “如何?可有毒?”轩辕睿颤声问。
      秋菊看着伤口的鲜血道:“应该没有吧。”见轩辕睿抱着阿媛的手微抖,又道:“公子放心,无毒,只是外伤,休息几日便好。”
      轩辕睿这才放心。将她交给秋菊,回身一掌向楚晔攻去。
      楚晔正怔怔看着阿媛,冷不防吃了一掌,反射性地回身去挡,一来一去两人缠斗在一起。
      凌南想上前替楚晔帮架,反正他们凌风阁从来不讲啥一对一江湖规矩,向来只要能赢,群殴也无妨。
      夏明生拉住他,“咱阁主,武功天下第一。虽说相貌上输了一分,但武功上想来能胜上一分的。”他眨眨眼,“你难道不想见识一下,阁主与玉枢对决?千载难逢啊。”他刚看到钱大富了,原来业皇是玉枢啊,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
      夏明生想看,可秋菊与钱大富一点也不想。
      秋菊对着阿媛哭道:“小公子,公子动不得武,去年他得了心悸!”
      阿媛失色,看向钱大富,钱大富含泪点头。
      再看向打成一团的两人,楚晔掌风逐渐凌利,不知为何,轩辕睿身形一个不稳,露出破绽,楚晔紧随而至,一掌向他胸口打去。阿媛蓦地扑向轩辕睿,将他护在身后,“不许伤我先生!”
      楚晔慌忙收掌,内劲反噬,胸腹一痛,口中泛起腥甜,强忍压下,看着阿媛一脸戒备,像护小鸡一样将轩辕睿护在身后。又怒又痛自己何曾被她如此对待过。
      轩辕睿凤眸上扬,眼角眉梢掩不住的得意与欢喜。
      楚晔紧握双拳,目如淬冰。杀意起。
      捕捉到这丝杀意的阿媛错愕地看着楚晔,不由地挺身再度向前挡了挡。
      柳大人,一众武将与侍卫举着兵刃合围上来,
      钱大富等全神戒备。
      阿媛稳了稳心神,朗声道:“若先生在楚有个三长两短,楚业平熄了数十年的干戈必又再起。楚灭萧氏之后,除却顾峰已无良将可用,且他一直戍守北疆。凌北出身江湖,从未真正领兵上过战场。尔等确信他能抵挡得住业数十万大军?况且业还有太上皇坐阵,近年来又与燕交好。数十年的休养身息,国富民强。而楚把精力财力全都耗在的内斗上。楚何敢如此对我先生?”
      一番话,听得楚晔气血上涌,眼冒金星,一口一个先生,如此在意,青梅足马十多年,真是情意深种。一眼看去,两个气度神似,端的是郎情妾意。压住漫天的杀意,额间青筋暴起,猛然间听到一个声音“走!”却是自己对阿媛说。
      阿媛闻言,再度不可至信地看着楚晔,霎时泪流满面,脚如生根般,僵立着不动,
      轩辕睿去拉她,“走,回家去。”
      她还是固执地站不肯动,直直地望着楚晔。
      “轩辕氏可杀不可辱。”轩辕睿动了气。
      “给!”柳如烟把一道明黄的圣旨,甩进阿媛怀中。
      阿媛只看了一眼,便仓惶而逃。轩辕睿紧紧尾随而去。
      夏荷在一边瞧得清楚,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休书二字,“好你楚皇,你凭什么?”说着便要冲上前去,被钱大寿紧紧抱住,“公子们都己走了,别节外生枝了。”说完连拖带抟地将人拖走。
      三月天,如孩儿脸,说翻便翻。来时风和日丽,去时已春雷阵阵,大雨倾盆。迟暮冰冰雨,颗颗透骨钉。
      阿媛冲入雨中,如后有猛虎追逐,不顾一切地向宫门口疯跑。
      轩辕睿追上她,试着用袖子为她挡雨,“你还受着伤……”
      正说着,头上一把大伞为两人撑了过来。夏明民结结巴巴地说:“姑娘,阁主他……”,明明心里一心想和姑娘成亲,嘴上却把人赶走了。
      阿媛听到“阁主”二字瞬间炸毛,一把推开他,“我不认识他!”攥紧手中的休书,哭喊道:“他跟我没关系!没关系!”忽然间一口鲜血喷出,人昏迷过去。
      轩辕睿慌忙抱起她,“快回去!”一行人急急忙忙向宫外跑。
      勤政殿内。
      恭王看人走了个干净,松了口气。带着一干宗亲离开。
      看着站在那儿呆滞许久的楚晔,李相领着众臣也走了。
      一时间殿内空荡荡的。落针可闻。
      只余下凌南几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转眼间阁主媳妇被阁主赶走了,不,是未娶先休?不,也不是,上回是正儿八经娶过的,是正式休了。
      “阁主!”夏明民浑身湿透飞奔进来,十多岁的孩子抱着楚晔的腿终哭道:“别赶姑娘走,她受了伤,刚吐血昏过去了,找御医给她瞧瞧吧!”
      “我没说……”,楚晔此刻脑子乱轰轰的,听到哭声,低头看夏明民,用尽力气去听,才听到“姑娘,吐血”几个字,姑娘不就是阿媛么,她吐血了?
      拔腿往外跑,身上被雨水浇了个透凉。一路跑到宫门口,除了三三两两正欲出宫的官员,并不见阿媛,“人呢?”回身问夏明民。
      夏明民站在离宫门一丈远的地方,指着被雨水冲刷地干干净净的宫道说:“就在这儿,我没说谎,刚才好多血。他们可能已经走了。”
      “走了?”这怎么可以,楚晔随手扯住一匹马的缰绳,刚要上马,
      恭王冲入雨中抱住他大腿,“皇上,不可!”
      宗亲们不顾雨势纷纷跪下,拦在宫门口,生怕自个皇上再把人招回来。他们好不容易过上几天扬眉吐气的日子,再不想被外姓人压在头上了。
      大臣们也跟着跪下,他们中好多都是萧党一案的功臣,一旦再立一个萧氏为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被清算了。
      “阁主!”凌南上马,望着密密大雨,“属下替阁主去送送姑娘!”
      “我也去!”夏明民也上马。
      两人一前一后打马离开。
      楚晔一夹马腹也想走,被恭王紧紧扯住缰绳,马儿吃痛,扬腿嘶叫,楚晔从马上跃下。
      恭王叩跪在前拦住他道:“皇上三思,人已走了,休书也给了呀!追不回来了。”
      “哪里来的休书?”楚晔吓了一跳。
      “不是皇上赶她走,让柳妃娘娘给的吗?”
      “胡说,朕没有。”楚晔怒道。
      “皇上,云姑娘与业皇青梅竹马,又有婚约,感情颇深。”恭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道:“若不是失了忆,想来是不会愿意与皇上成婚的……”
      楚晔被他说中痛脚,瞬间黯然。
      “胡扯,咱皇上哪会输给业皇!”夏明生打断他的话。
      恭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他,“夏大人,云媛实不是皇上的良配!”
      “又不是你讨媳妇,你知道个屁!”
      “夏大人!慎言,云媛一旦成为楚后,萧党便会卷土重来,若以前党祸为内乱,那以云媛业国郡主之身,便成内忧外患相加了。”
      “哪来的萧党,不全都死绝了么?你们不就是怕皇上娶了个厉害老婆,制住你们么?”
      “夏大人,慎言!”李相道,“历来后宫与前朝紧密相关,皇后更不能随意,云姑娘身世复杂,况她与业皇暗昧不明,实不是良配。”
      “放屁,你们……你们……”夏明生用力地踢了一脚李霖。
      李霖对恭王李相作了个揖道:“姑娘何辜,要被李相说成如此不堪?姑娘家名声何其重要,李相也有孙女,想必也是懂的吧?”
      李相老脸涨得通红。。
      李霖又道:“姑娘打出生便被赶出萧家,赶出楚地。正如业皇所说,不过是回来认个亲,便被人伤至此。多少无辜?你们口口声说萧党,她父亲镇国公算萧党么?”
      楚晔这才后知后觉地泛起钝痛,是呀,阿媛何其无辜,刚才自己气昏头才会叫她走的。若她真的走了,自己怎么办?
      才要上马,凌西风尘仆仆地疾驰而来。一下马,马儿口吐白沫,轰然累倒在地。
      夏明生抽抽嘴角,又一匹好马废了。
      凌西道:“属下有重要事禀报!”
      楚晔这才回身与他同去了御书房。
      众臣兵荒马乱了一天也散了。
      御书房外大雨如注,屋内灯火通明。
      凌西道:“属下查到,那织王字纹白衫,是十五年前被灭门的王相王家暗卫服标记。”
      “被镇国公灭门的那家么?”楚晔问。
      “不光是国公爷,还有……还有老阁主。”凌西道,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凌风阁秘卷中查到,凌有关记载,才查到织“王”字乃王暗卫标记,顺藤摸瓜才发现当年老阁主带了阁中杀手,助了萧耀轩。
      老阁主助萧耀轩是为了结义兄弟之情,可萧耀轩因为妻女受害,非要灭人满门,央及众多无辜?他并不是嗜杀之人。楚晔皱眉不解。
      凌西道:“因为王家发现了,国公爷妻女的秘密,她们的血遇云母石变蓝,乃云族圣女,相传为开宝藏的钥匙。”
      楚晔听得直冒寒气,“你如何得知?”
      “属下猜的。”凌西摸着脑袋讪讪道。取出当日在翠微湖得的两块石牌。
      “这是云母石制成的石牌,原本都为白色,蓝色的那块是因为己染了云族人的血。当日那些匪徒在翠微山劫杀的正是顾随安。高修远曾说过,顾随安身世成迷,血缘与常人有异。而姑娘与他有一样的血缘。且姑娘一出生便遭追杀。这群匪徒与翠微山出现的来历一致。
      属下猜想,王家去北疆逼迫云瑶时,正值云瑶小产,在那时发现云瑶与姑娘的血缘,便一路追杀。国公爷知道后,为报仇,也为掩盖姑娘的身世,便与老阁主一起灭了王家,并将姑娘远远地送到业国。
      这也解释了,为何姑娘好好的郡主却女扮男装,是男子便不会是圣女了。”
      “事情既己掩过,为何一年前翠微湖还出现匪徒?”楚晔问。
      “想来十五年前匪徒们以萧九己死,便销声匿迹了。萧九出现,们出来作妖了。发现顾随安许是意外,他们原本目标应是萧九!
      三日前属下听到传闻姑娘便是萧九,心有不安,便匆匆赶来,先回禀。”
      楚晔心中一阵不安,“近日“匪徒可有异动?”
      “属下不察,自翠微湖便未发现他们踪迹。”
      阿媛不过是伤势比寻常人好得快些,寻常人就算发现也断不可能把这与云族宝藏这等坊间传闻联想在一起,楚晔不解,“为何王家人会把血缘与云族宝藏联想在一起?不过是些传闻,也能当真?”
      “属下也百思不得其解。”凌西道。
      楚晔沉吟片刻道:“什么宝藏、钥匙一说,不会都是王家人放出的谣言,想要害人吧?若是能抓个活口来问问便好了。”
      凌西涨红了脸,跪地告罪,“阁主恕罪,属下拿了阁主给的查刑部卷宗令牌,去凌风阁看了老阁主的私录。”
      楚晔板着脸看着他,直到凌西直冒冷汗才道:“下不为例,说,发现了什么?”
      “当日王家一事时,漏掉了一个四岁女娃娃,本欲是要斩草除根的,但老阁主心软了,放过了。”凌西接着道,“当年老阁主虽放过她,但一直暗中留意她的行踪,直到她被柳家收养。”
      “柳家?”
      “当朝柳家。”凌西道。
      “是柳妃?”想到今日她在殿上的所作所为,楚晔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属下还未查实。”
      “刘顺!”
      守在门外刘顺入内。
      楚晔吩咐,“把柳如烟给朕带来!”
      刘顺领命出去。
      凌风嘿嘿嘿讪笑,“其实,云族一说,阁主去问问姑娘便可。若真有其事,想必她是知道一二的。”
      话音一落,便见楚晔瞬间黑了脸,道:“走了。”
      “啥?”凌西错愕,脱口而出:“阁主,你不会是吃轩辕睿的醋,翻脸把人赶走了?”
      楚晔黑着脸,不自在地别开眼,默然不语。
      正当楚晔心肝脾肺肠全悔青时,凌西又来插了把刀,“阁主,不知么,姑娘是但凡有点想嫁轩辕睿之意,以她的脾性,怎么可能因业太后的三言两语而私自出走?”
      “砰”楚晔一个茶杯砸来,“这情报,为何不早说?”
      凌西躲过杯子,道:“这哪算是什么情报,这不是人之常情?想想便明白的么?”声音越来越小,“主子不是在集雪时便与人相好了么……过下脑子便可明白了……”
      这就是最重要的情报,都怪这厮,害自己不知情,气昏头,不小心把人赶走了。楚晔气极,抬起拳头便揍人。
      “阁主,您这脸不能老说翻就翻啊!”
      正说着,刘顺来报,柳妃病重。
      二人大惊,楚晔心中不安。
      两人去看了柳如烟,是中毒了,人己昏迷,御医已得出解毒之法,只是配制解毒的方法比较复杂,怕是要一天一夜才行。
      楚晔回屋已是深夜,阿媛走了,屋内空荡荡地。心中的钝痛,如潮水般涌上来。自己是怎么说出那个“走”字,都不太记得清了。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若是阿媛就这么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会怎样。
      不管了,抢也要抢回来。等审完柳如烟,弄清云族一事,他便去找她。凌南知道他心意,会把阿媛留住的吧,只需缓上二天他便能赶过去了。
      楚晔浑浑噩噩的独坐了一夜。

      同是,深夜。
      楚业边界,灵州客栈。
      “咚咚咚”客栈敲门声响起。店小二被惊醒,睡眼朦胧,不情不愿地起身,打开了门。
      “啊!”店小二一声惊叫,吓得用力关上门。
      “叭。”一只大手恰恰卡住门缝。用力一推,大门敞开,三个黑衣男子走入店内。为首的一个四十出头,瘦得脱了形,一张脸俨然是一个套了皮的骷髅。另二个身形宛如铁塔。
      其中一个铁塔,指了指楼上厢房。
      小二忙不叠地摆手,“没有,没有了,这几天来了好几拨江湖人士,全住满了。”
      另一个铁塔瞪着眼,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小二,分明不信。
      “真的真的,不光我们这儿住满了,其它客栈,包括附近几个城镇的客栈也都满了。有的没地方住,连破庙也住满了。”
      “哈哈哈!”骷髅脸大笑起来。领着两人走出门外,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日,风停雨止。
      经过审问柳家,柳元青父子,终承认,柳如烟乃王家遗孤王若烟。
      他们家与王家交好,王家事发之后,柳元青无意间遇到沦为乞丐的四岁王若烟,便起了恻隐之心,便带回府,改名为柳如烟,当作亲女。她从小乖巧孝顺,十分听话,深得众人喜爱。至此便问不出什么来了。
      深夜,解药终于配好,柳如烟服下后渐渐转醒。
      看到楚晔,抿嘴笑了笑,“皇上来看臣妾啦!”
      “王若烟?”楚晔问:“一年前翠微山劫杀顾随安的人与你有关?”
      柳如烟不惊不讶潸然泪下,失落地道:“皇上问什么,臣妾不懂,皇上难道不是因为担心,专程来守着臣妾的么?”
      “朕问你,前日殿上,你哪来的休书!”
      柳如烟泪眼朦胧,“皇上要赶走云姑娘,臣妾才将丽妃给的休书拿了出来的。省得有心人嚼舌根,说皇上与她还有牵扯。”
      “……”楚晔语滞。一刻也不想再耽搁了,转身对凌西道:“好好给朕审审。”说完便要出门。
      “皇上!不想听个故事么?”柳如烟看着窗外的夜色,幽幽道:“好久远的故事,怕是连萧九也不知道的。”
      娓娓道来。
      数百年前,云国国灭,皇族云族带着一众亲随遗民,逃入神秘之地,那儿亦是云族皇陵,世代埋骨之地,云族人称之为“方丈之地”。
      为抵御外敌,云族人以血结成死阵,用阵法将方丈之地隐匿。从此,外人入不了方丈之地,而里面的人亦再也出不来。云氏每设一死阵,需数条人命,云族人己所剩无几,家主不忍,便下令不再以命设阵,留下一处活阵,需十五年一封印。
      数百年来云族子嗣凋零,且皆无雄心,偏安一隅,不愿再费力寻出宝藏,东山再起。可追随他们的王家可不甘困在这方寸之地。
      于是,百年前,发动政变。杀光云族,只余一个公主,奉为圣女。若不是需云族血缘寻宝藏,怕是连这一丝血脉也不会遗留。圣女虽地位尊崇,却无实权,且代代血尽而亡。十六岁生辰为圣女成人礼,可纳数名夫侍,生下孩子,只有长女为继任圣女,其余皆不得活。新任圣女十岁生辰,亦是老一任圣女殒命之时。
      四十六年前,时年十五的第四代圣女云萱利用封印之机,与侍卫玄明,逃出方丈之地。
      云萱从外反结阵法,将追他的人困在方丈之地。唯有我祖父,追了出来。祖父苦苦追寻二人下落多年未果。
      偶然之机,发现萧耀轩之妻云瑶与云萱长得颇为相似,心中起了疑。最后终在云瑶早产之日得以证实,她的血遇云母石,云母石变蓝。原本想杀了云瑶,抱走萧九。但被她们逃脱了。
      萧耀轩知道后,联合江湖杀手,杀光了王家侍卫与方丈之地的黑衣卫。只留下我这漏网之鱼。此时早己过了十五之期,血阵不曾封印早己失效,为防止王家的黑衣卫源源不断地从方丈之地出来,为掩盖秘密,云萱拼尽性命再度将血阵封印。
      萧九从此也失了踪迹,生死不明。
      哈哈哈,想不到十四年后,她竟自己回来了,还要嫁入宫中。

      大婚当日,臣妾故意让人引她去华音殿。呵呵,臣妾想若是之前皇上看在萧耀轩面上,会饶她不死。那么当她撞破华音殿之事,那皇上必不会手下留情。
      果然萧九死了,可云媛出现了。原本不会将二人联系在一起。可谁让皇上为她办及笄礼呢!七月二十八,那可是萧九的生辰,哼哼,臣妾怎么可能忘!
      萧耀轩杀我家人时,年已四岁的我已隐约记事,我躲在水缸之中,捡回一条命,后得柳家收养。呵呵,他们口中着说着待我如亲女,可分明是想从我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十岁那年,一名幸存的王家侍卫找到了我,不仅告诉我当年的一切,还留下了与方丈王家联系的信鸽。云氏血阵再厉害也挡不了,天空中来去自如的飞禽。
      臣妾当即用信鸽联系上了,方丈之地的王家。十五年封印一开,黑衣卫便出来了。说来也巧,他们一出来,便撞上了顾随安,他竟也是云族遗脉。
      要这么多云族人干嘛,让别人控制他找到宝藏,称王称霸,统一云洲?那我们方丈王家数百年的蛰伏算什么?
      一个长长的故事,断断续续,讲了一夜。
      “这真是……”凌西听得目瞪口呆。
      “皇上。”柳如烟看着
      楚晔早己面色铁青。
      柳如烟望着窗外的晨曦,自言自语道,“从楚都到玉峰山,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三天三夜便能到了。现己是第三日了……”
      她缓缓走到楚晔面前,笑颜如花:“皇上,你说,萧九若被逼到绝处,是金钗呢?还是跟顾随安一样跳崖?”
      楚晔脸色剧变。
      “如今萧九已快入边境。来不及了。”
      楚晔拔腿向外跑,身后传来一阵狂笑,“众使你倾尽心力,如今也来不及了……萧九必死。”
      骑着玉雪龙刚出宫门,凌东仓惶而来,“阁主,不好了,大批的江湖门派涌入楚地,去了玉峰山。说是找宝藏钥匙,今日盛传,萧九便是钥匙!”
      “为何现在才报!”
      “先时信之人失踪。不知为何玉峰山一线,报断了。”
      北疆顾随康与副将黄英杰一路风尘的赶来,“起禀皇上,北疆边境涌入大量的江湖人士,往玉峰山去了……。”
      楚晔不及细听,慌忙带着众人向玉峰山疾驰而去。
      入夜,玉峰山附近一处偏僻处,阿媛一行人己狼狈不堪。
      轩辕睿这次秘密出行,只带了钱大富等几个亲信和几十个侍卫。加上凌南夏明民,也不过五十多人。
      入了边境面对一波又一波来势汹汹的江湖匪贼,侍卫己折了半数。福禄寿禧四人都受了伤,轩辕睿也伤了,伤势与连日劳累引起了心悸病发作,危在旦夕。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藏身之处,轩辕睿服了药,已昏睡。众人都守着他。
      阿媛看看轩辕睿脸色逐渐好转,松了口气,悄悄地想要离开。刚迈出没几步,被钱大富当头拦住。
      “大叔,让我走吧。那些人都是冲我来的。我不能连累先生!”阿媛哭道。
      “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要了公子的命!”
      “大叔,可先生病了,我不能让他因我而陷入险境。”阿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很害怕,怕先生因我而遭遇不测。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
      “阿媛……不是大叔不答应,而是你武功已废,这一去凶险万分!”
      “大叔!”阿媛身子微颤,忽地下跪,“求你,让我走……先生身份贵重,绝不能出意外。”
      钱大富慌忙托住她,含泪道:“属下怎么敢?”
      这样动静引来了众人。
      凌南道:“不如让我和夏明民跟着姑娘离开吧,我已留下记号,凌风阁阁众不久便会来了。”
      “就这样吧,大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钱大富望着一脸坚决之色的阿媛,又看看病卧的轩辕睿终答应了。作为凌风阁四大护法之一的凌南,武功亦不容小觑,也许轻车简从的三人更易逃出升天。
      三人离开后,阿媛径直打马往玉峰山走。
      “姑娘,咱们该往回走,玉峰山一带已都是匪贼。极不安全。”凌南拦住她。
      阿媛抬头,远处的玉峰山在茫茫夜色中与天际连成一片。山脚便是玉峰山大营。
      “凌南,凌北负责玉峰山大营,那你们阁内玉峰山负责人也是他么?”
      “先前不是,是夏明生,后来夏明生入了楚都,便由凌北负责了。”
      “……”
      “姑娘,咱们应绕开这一地界。”
      阿媛不理他,摘下头上的凤尾冠,抛在路边。
      夏明民想要去捡,“我替姑娘拿着好了。”
      “不要,我不喜欢它了,所以要扔掉。”阿媛一夹马腹,绕开凌南,继续向前。
      凌南头大,赶紧跟上。
      走了一程,阿媛下马。
      “咱们歇一歇吧。”
      “姑娘要是不愿往回走的话,该乘着夜深,快马加鞭,去大营才对,若不遇敌,明日午时便能到了。”凌南气急。
      “嗬,大营啊。”阿媛看着玉峰山道:“凌南,记号留了一路,为何凌风阁半点人影也没见到?”
      “许是,他们还没看到……”凌南底气不足。
      阿媛听了沉默许久,才从怀中掏出一颗金灿灿的烟弹对着二人说:“你们看!这是我的。”
      夏明民好奇地凑过来看。
      阿媛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烟弹,是我的信号弹!”神色暗了暗又道,“先前的那个在华音殿被我毁了。这个可是新的,是先生新给我的。凌南,你有么?”
      凌南听到华音殿心中不忍,拿出一支烟花,“这是救命才能用的。”
      “你没有哨子么?”阿媛问。
      “哨子是阁主才用的。”
      “喔。”
      “姑娘不是有么?”凌南想起来,集雪雪山下来,分明看到她挂了阁主的哨子。
      若是有,可太好了,他可以以此号令阁众,阁主之令谁敢不听?不像他自己,离开多时,如今不过在阁内挂个虚名,由记号一事看来,到底是被怠慢了。可恨!
      正想着,见她扬嘴一笑,“他不要我了,便还回去了。”
      这一笑,笑得让人心里难受。
      “凌南,咱们打个赌可好?”
      “什么?”凌南抬头看向她。
      只见姑娘,望着他手中的烟花,幽幽月色下,目色黯然。声音却异常清晰。
      “便赌,玉峰山大营也好,凌风阁也好,都不会来救人。”
      凌南愕然。
      “不信么,那便试试,放了这烟花,如果来人是江湖人,那便证明凌北叛了!”
      “姑娘!”凌南与夏明民异口同声。
      阿媛望着玉峰山,幽幽地道:“玉峰山附近聚集大量的江湖人士,作为一方主将,焉能不知?况且他还是凌风阁护法这一带的负责人。”说到这里,她看向凌南,“同为护法,也只有他有能力压下你的传信,不是么?!”
      “若真来了江湖匪贼怎么办?”
      “躲呗,逃呗。”顿了顿又道:“外人又不知是你放的信号,这深更半夜突如其然的,匪贼也不一定会来,他们是来找宝藏的,不是来送命的,自然也会怕有陷井。”
      “咻!”地一下,漫天的烟花,在夜空中散开。照亮了一方天地。
      “好美!”阿媛凝望道,“不知道,我的那个会不会也这么漂亮。”
      放了烟花,三人躲进了一边的灌木丛。
      不一会儿,来了五六十人,步伐整齐,身穿布衣,江湖人打扮。
      凌南转头看姑娘,见她紧紧捂着嘴,眼中大颗大颗地泪珠往下落,惊恐地看着来人。
      夏明民轻扯了一下她袖子。她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二个字“业兵”。
      凌南心头一凛。
      数分钟后又三三两两来了几十个江湖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人声嘈杂起来。
      阿媛稳了稳心神,轻手轻脚地替自己束了个男子发髻后。
      在地上写:“纸笔?”
      凌南与夏明民同时拿出纸笔,阿媛扯扯嘴角,两人真不愧是当惯小厮的。
      凌南见她接过笔,从兜中掏出一张明皇的圣旨。
      他借着月色瞧见,圣旨正面明晃晃地写着“休书”,下面不过数行字,明明白白地写了将萧九休弃。是楚晔亲笔。
      不由看向姑娘,见她脸色苍白,细细看了一遍后,将圣旨翻过来,在正中写了两个字,“开门”。二字几乎与楚晔的笔迹一模一样。
      她向二个挑了挑眉,意思是,只会这二字了,多了便露陷了。
      将圣纸连同那颗金色的烟弹,塞进荷包,递给夏明民。
      与他耳语道:“去玉峰山大营,在靠近城地方将烟弹放了,能逃便逃,逃不了便找个人多的地方将圣旨背面给他们看,说是皇上的旨意,言明你的身份,别忘了,说你是你哥的亲弟弟,记着,你是皇上的亲卫,除了他没人能处置你。若是皇上执意要处置你,你便说,姑娘会替你偿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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