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部落学当巫》醉芽芽

9、第 9 章

　　第一声号角声响起之后，伴随着急促的鼓点声，所有同龄的小孩都跳下了水，有一两个反应稍慢的也很快跟着同伴跳了下去。

　　易薇是第一个把斗篷脱了跳下去的，药池的水不算热，大概也就温泉水的程度吧，突然一下跳进来是挺刺激的，不过接下来她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其他人接连跳下来的动静惊起大片的水花和水浪，她们就像在小型游泳池里一样脚根本踩不到地。

　　好在大家都是下过水潭多少都是动一点水性的人，很快大家就稳住了身形。

　　只有几个倒霉鬼在下水的时候跳到了一起撞了个七零八落，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没有人发出抱怨的声音，所有下水的孩子都很快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跳下水后，易薇清楚的听到了巫在吟唱。

　　她曾经看了这个画面五年，现在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得到现在的场景。

　　巫高举着手中的巫杖，张开双臂高声的吟唱着，鼓声和号角声还有一些相互敲击的声音，然后慢慢的所有的族人都跟着高声吟唱起来！

　　伴随着鼓声和号角声所有人都一起唱了起来！

　　声音震耳欲聋！

　　‘太阳东升西落，我们的先祖从遥远的地方搬迁至此——’

　　与其说这是在唱歌，不如说是在吟唱更合适一些。

　　低沉厚重的和声在部落里回响，易薇这是第一次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以前她听到的只是大家一起吟唱的古老诗歌，当然她也学会了唱这首歌，歌词大意是祖先是如何到了这个地方，然后又如何抵抗那些强大的凶兽野兽。

　　然而现在这些诗歌的内容像画面一样在她脑海中浮现。

　　从巨大的灾难来袭，庞大的生物就如同恐龙一样的生物，也就是这颗星球的顶级猎食者接二连三的死去——灾难结束后，先祖出现了，他带领着人族通过祭祀获得了巨大的力量。

　　很久以前易薇陷入了疑惑：这个世界和她前世真的是同一个世界吗？

　　天上的太阳是同一个太阳，晚上的月亮是同一个月亮吗？

　　她看了很多次，除了大以外她看不出来有其他区别。

　　部落的大家看上去都是东方人种的脸，但在力量体系方面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比如这个世界的图腾之力。

　　在易薇前世的认知里，人类是灵长类生物，依靠智力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而在这个世界，人类似乎是十分弱小的存在。

　　获得图腾力量的战士们的确是变化很大，首先是力量有所变化，就易薇所见的战士，无论男女都十分的健美，肌肉线条十分匀称，他们的力气都很大，超出了易薇前世认知的大。

　　但即便超过了易薇认知的力量，在这个世界的生物较量中人类依然是处于下风的。

　　但这样的力量来源是图腾吗？

　　那图腾又从何而来？

　　先祖又是如何发现图腾通过祭祀来获得力量的？

　　这些问题在易薇的脑海里想过几次，但她从来没有深入研究这些问题的打算。

　　然而现在当她认真聆听这些语言并且在自己脑海中一次又一次的勾勒出自己所感受到的画面时，原本的困意已经消散殆尽。

　　她好像看见了走投无路的人族想尽了各种办法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然后他们发现了图腾的力量——

　　如果此刻易薇能够睁开眼就能看到在她周围，接二连三睡过去的小孩被战士们打捞起来，剩下闭着眼睛还在坚持的孩子没有人管。

　　所有被带走的孩子都是在坚持不下去之后昏睡了过去。

　　还剩下的孩子困意在慢慢消退，取代而来的感觉是痛意。

　　现在还在池子里的孩子不多了，只剩下寥寥三四人。

　　池子边上另一个年龄阶段的孩子正有序的排着队。

　　易薇睁眼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精神一震，知道自己这是通过了第一道关卡。

　　等到密密麻麻的痛意从全身传来，这是药池的药在生效了。

　　易薇白着脸咬着牙，很快她就痛得抖了起来，但她不敢发出声音，如果发出了声音或者受不了痛苦跳出去的孩子都会被视为放弃这次机会。

　　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放弃。

　　这会儿还在药池里坚持的孩子都是些家境好的孩子，他们露在外面的脸上用染料画上的图腾纹基本已经退散了，取代而现的事若隐若现的淡淡的部落图腾纹。

　　这也是易薇一开始就知道阿泽一定会成为战士的原因。

　　部落所有的孩子，只要年满六岁就会有资格进药池，直到十四岁。

　　能够成为战士的孩子在十岁之前身上就会显现出图腾纹，如果没有显现，那这辈子大概就是个普通人的命了。

　　不过部落会允许他们一直在药池待到十四岁，就算不能成为战士，他们的体质也会好很多。

　　这样的药池大概就是提升幼童体质的药浴，阿泽一开始就告诉易薇坚持得越久越好。

　　这几年易薇也看明白了，坚持的越久的人成为高级战士的可能性就越大。

　　比如阿泽，每次不坚持到痛晕过去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当然，其他的人也是。

　　易薇一开始还能默默地背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之后意识就渐渐模糊了。

　　原来痛到最后就不会觉得痛了都是骗人的，那明明就是痛晕了。

　　最后剩下的这几个孩子都是被战士们小心翼翼的抱出来的。

　　勇伸手最快，等自家小妹晕过去的那一瞬间他就伸手将人抱了出来，没想到易薇居然清醒了一瞬还硬撑着看了一眼是他才放心的晕了过去。

　　勇用自己的斗篷将她包裹住，看着她满头冷汗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篝火旁，昏睡过去的孩子们都放在这儿，这里被族人铺上了厚厚的兽皮。

　　篝火的坑又足够深，烧了这许久，边上都是暖烘烘的。

　　被斗篷包裹着的易薇并没有昏睡太久，她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昏昏沉沉的看着一切，巨大的祭祀，被热闹氛围包围着的部落。

　　她半闭着的眼睛里看着随着部落的族人吟唱的声调，部落中心那块始终被放在最高的石柱上的石头散发出莹莹的白光。

　　那些宛若萤火虫一样星星点点的白光摇摇晃晃的飘洒到部落的众人身上。

　　昏睡着的孩子们被放在了一团篝火旁边，温暖的火光照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睡得更安心一些。

　　消耗了太多精力的易薇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的自己头痛欲裂恨不得继续晕过去，另一半的自己看着莹莹光点不肯睡去，直到一颗摇摇欲坠的白色光点飞到了她的面前，停留了一瞬，然后费劲了她的脑海里。

　　巫低沉的吟唱像是被放大了许多似的一直在易薇的脑海里循环。

　　然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在她晕过去后，那些莹莹的白光散发的更快了，她们就像有意识一般的向四处扩散。

　　巫的精神一震，吟唱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部落的众人也跟着放大了声音。

　　在药池的少年少女们大多数身上都显现出了淡淡的图腾纹。

　　这些莹白的光点直到祭祀结束才消失不见，巫的精神却很好。

　　每年的祭祀都会消耗他很多的精力，但今年他觉得自己还好，就算他今年提前感知到了暴雪将至这一灾事。

　　虽然有些晚了，但今年是个难得的丰收年，所以祭祀被提前了，六岁以上的孩子体质增强，加上今年部落并不缺衣少食，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药池里的大部分少年少女都昏睡了过去，也有少部分坚持到现在没有睡过去的，这些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这是通过了药池的考验，可以算是初级战士的预备役的

　　巫宣布祭祀结束后去看了看今年觉醒了的孩子，觉得自己精神很好，不需要人扶就摆摆手打算自己回去休息了。

　　鼓声和敲击声也不再那么庄重严肃，反而欢快俏皮起来。

　　大家都很高兴，兴高采烈的说说笑笑：“今年觉醒的孩子比往年多啊。”

　　“是啊！我家那孩子今年就能成为初级战士了！”

　　“今年能成为战士的孩子都挺不错的！”

　　“还得多练练，等雪融了就带他进狩猎队。”

　　“今年孩子多，池子都快装不下了。”

　　“是啊，雪融了得再修修。”

　　“这都是好事啊！”

　　“这就是吉兆啊！”

　　篝火边上睡着不少孩子，大家都很注意说话的音量，偶尔有两个说高兴大声了些的，被自己吓了一跳后声音就小了下去。

　　等到年轻的战士们帮着把孩子都一一送了回去，大家这才热热闹闹的烤肉说笑起来。

　　吃饱喝足，有年轻的战士敲着小鼓吹着骨笛唱着山歌，年轻的男女跳起舞来很快就把气氛炒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和易薇没什么关系。

　　祭祀过后天气越来越冷了，巫所说的暴雪将至也很快就到来了，山石部落的准备很充裕倒是没什么手忙脚乱的情况出现。

　　这些和易薇的关系都不算大，毕竟这几天她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睡到饿醒了就起来吃阿母做的肉汤，吃饱了和家人说一会儿话又开始犯困，这样无限循环的生活混混沌沌的过了好几天，就连墙上记时间的划痕都是阿泽帮她做的。

　　等易薇彻底醒过来的时候，阿泽给她烧了一大桶热水让她洗澡。

　　现在山洞外面正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色，现在想要取水只需要带上容器将地上厚厚的雪带回家烧开就行了。

　　等到易薇把自己肉痛痛快快的从头发根到指甲缝都洗了个干干净净后才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尽管贪恋热水的温度但洗的差不多了之后易薇还是忍住空气里的寒冷飞快的将身上的水擦干穿上衣服。

　　衣服都是阿泽给她烘暖了的，所以穿上后也没那么冷。

　　至于湿漉漉的头发，因为之前剪得很短，所以现在也不过刚刚到肩膀，还好不算长不然还得减掉。

　　易薇擦着头发蹲在灶台边上等着阿泽的投喂。

　　家里只有她们两个在，呼啸了将近十多天的风雪终于停了，家里的三个战士今天都很忙，暂时不会回来。

　　阿泽一边吃饭一边对易薇说之后的安排。

　　“我去药屋？”

　　易薇很诧异的问道。

　　部落的药屋是巫的地方，大部分的时候巫都是住在药屋的。

　　可以说，部落的药屋是整个部落最戒备森严的地方，哪怕是后山的盐矿都比不上。

　　阿泽点点头，她笑眯眯的说道：“你已经六岁了，可以去药屋做事了。”

　　“是不是很高兴啊，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