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封无法寄出的情书》卧秋霜

5、第五封信

　　“绕过胭脂楼，打散结发扣，唱得全都是那情深不寿。”
　　——《辞九门回忆》

　　你曾经说过，希望我“开朗”一点，多交几个朋友。
　　因为你习惯于群体交流，而我更喜欢一对一。
　　凡是有我在的场合，必定因为我的长久沉默而冷场。

　　与你停止交往的这段时间里，我变得“开朗”了许多。
　　和小圆搞好了关系。
　　和小圆的好友兼前桌、豪爽的潇潇搭上了话。潇潇还说我可爱来着。
　　和文艺腐男烨子聊了小说创作和爱情观。
　　和“活0活现”的小杨打趣。
　　和有女朋友的婵、钢铁直男魁聊了情史。
　　我甚至学会了群体交流。

　　我没有变，只是把之前给你一人的精力，给了他们。

　　之前，我会在和你交谈前，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这包括最好的心情、最充沛的精力、充足的时间预算、最好的话题规划……
　　我还会观察你的状态。
　　有没有忙着刷题？需不需要休息？有没有在和别人聊天？
　　这是独属于你的认真和耐心。

　　现在，我的交谈变得随意，“最好的状态”，也能毫不吝啬地展现给他们。
　　当然，情绪控制不好（全是聊到渣男时），还会随意在他们面前骂脏字。
　　我其实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渣”、很滥情、很虚伪。
　　脱口秀一般，吐出一小段对话，目的是获得别人的好感、获得短暂的快乐。
　　那之后呢？
　　我会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们吗？我会向他们展示我的所有吗？我会和他们有长远的计划吗？
　　不会。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共进午餐的计划，都不会有——我实在不想摘口罩。
　　出了教室门，形同陌生人。

　　可笑的是，我真的感觉很快乐、很轻松，可以在不掀翻伪装的前提下，肆意宣泄。
　　像一场无意义的狂欢。
　　狂欢之后，是我放学独自离开的背影。

　　聊天中，听小圆说，你们终于分手了。听莹莹说，是你删的他。
　　我讶异于自己的平静：好吧，分了。就这样。
　　对那渣男的憎恶，更多的，是因为他曾经喜欢过竹子。
　　我不喜欢你了。

　　这段感情，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给予了你所有的赤诚、热忱。
　　可你仅因为一个渣男，还是一个和你三天就在一起的男生，就不顾我的感受。
　　我他妈告诉你，他就是个渣男。
　　我他妈给你写了信，说我喜欢你。
　　你依然和他交往，和他耗，克扣你和你朋友的交际时间——不仅是我受到冷遇，连潇潇都和你当面说过这个问题。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像你回信里写得那样，你至少该来找我一次，一次也好啊。
　　可你甚至忘了我的生日。
　　如果你把我当追求者，那你就应该在回信里和我划清关系，一刀两断，让我死心。
　　可你尽说些客套的漂亮话。
　　不要一边口头安慰我，一边行为上漠视我啊！

　　这段一百米的感情，我跑了九十九米。
　　前九十九米，是我的倔强；最后一米，是我的尊严。
　　我没能看到，你跨出的那一米。于是我走下赛道，就当根本没有跑过。

　　我想通了。
　　你的喜欢与否，与我无关。你的喜悦与伤心，与我无关。你不过是束缚我的枷锁，解开就好。
　　我买了鸡尾酒和薯片，专门用来庆祝我重获自由的这一天。

　　【便条】

　　今天，你当着我的面，大谈你的情史。
　　你在笑我落荒而逃的样子吧，我听到了。

　　我会在明天，把你送给我的礼物全部送还：一双舍不得用的小熊掌手套，一双舍不得穿的柴犬地板袜，两本旧书《罪与罚》《汉尼拔》，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以及几个月的乍见之欢。
　　我会摘掉口罩，拓展朋友圈，变成你可能会喜欢的样子。
　　但这个样子，已经不属于你了。

　　1月15日零点4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