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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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从地牢墙壁上那个小窗口映射进来，驱散了一半昏暗。
狱卒照常拿着吃食放在牢门口，看了眼里面无声无息躺尸的人皱了一下眉，转身就走了。
沈桃姜睁开眼睛看了看还在角落睡觉的人，抱起地上那只烤鸡就开始吃。
她身上原本泽亮的白色皮毛像是在泥地里滚了一圈，整个虎躯都是脏乱的。
沈桃姜满足的吃着嘴里的肉，这已经是困在这里的第六十八天了，原本布满抓痕的墙壁上用石子刻着一个个正字，用来记录他们待得时间。
自从那天那个老人离开以后，除了看守的狱卒，没有人再进来过，除了准备一日三餐，他们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又过了几个小时，墙角的人才慢慢睁开眼睛，动了一下，我揉了揉眉心，对那边盯着枯草发呆的沈桃姜道：“可以走了。”
沈桃姜眼睛一亮，她刚爬起来，就听见牢门被打开的声音，中午到了，狱卒又来送饭了。
等人一走，我随便吃了几口，手心浮现缕缕黑丝。
从当初被丢进这个地下牢房开始，我就察觉这里被设了几个阵法，只要被困在这里，时间一长，身体就会无力发软，几乎没办法控制黑雾。
想闯出去有点困难，只能日积月累的攒一点黑丝出来。
我抓着黑丝刚站起身走了两步，腿一软，扶着墙壁又坐回去了。
手心抓着的黑丝感受到我的不稳定，争先恐后的往我身体里钻。
沈桃姜眼里的光重新暗淡下去，百无聊赖的道：“大人，要不我们认命吧。”
我：“。”
沈桃姜觉得自己自暴自弃不太好，想了想，转移话题道：“我们从冬天快结束的时候被抓进来，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吧。”
我重新凝聚黑丝侵入牢门，那道铁锁‘咔嚓’一声掉落在地，这种行为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
沈桃姜跟着我出去，步履虚弱的扶着墙艰难的离开，这一次刚到地牢门口，就听见了外面传来厮杀声。
沈桃姜爬在地上透过门下那道缝隙往外看，有气无力地道：“有几个黑衣人在和狱卒拼命。刚才送饭那个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我沉默了一下：“这里的防守看样子不太行。”
沈桃姜爬起来看着我，道：“我觉得那些人是来找你的。”
“......”
我们返回地牢，把地上那道铁锁重新锁上，地上的枯草堆里有一些细小的石子，可以在他们突破牢门那一刻用来出其不意的杀人。
‘砰’的一声，那道地牢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黑衣人一眼就看见了我们，他们目露凶光，手里的刀剑还沾着血。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见白虎，下令道：“先把那只老虎弄死！”
锁在角落的沈桃姜：“......”
在几个黑衣人飞身过来刀剑刺进铁锁想打开牢门时，一条银白的蛇突然出现，它吐着蛇信子，竖瞳阴冷的看着闯入的几人。
在黑衣人迟疑的那一秒里，越来越多的窸窸窣窣声靠近，无数毒蛇从角落里爬出，密密麻麻，占据大片空地和来路。
这场景看着让人毛骨悚然，从我这个角度看去，远处那道被破开的牢门外面几个躺在地上的尸体全部利索的站了起来，他们有些是真的受了伤，有些是假的。
他们远远看着这边的场景，全部缩在一边没有过来。
为首一个黑衣人沉吟片刻，看向那条似乎为首的银色白蛇，试着道：“无意冒犯，我们只是来找一个故人。”
白蛇吐着蛇信子静静地看着我。
我淡淡道：“我不认识他们。”
黑衣人冷笑：“你当然不认得，我是来杀你的！”
他看着白蛇，“早就听闻小王爷养了一条颇有灵性的毒蛇，今日我来不仅是为了杀这个女人，还有就是想见一见小王爷，想必，我这里有一道消息小王爷会很感兴趣。”
白蛇不动。
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蛇已经越来越近，阴毒的眼瞳看猎物一样看着几个活人。
在黑衣人一个又一个被毒蛇咬食着逼到角落时，为首那个看着同伴被蛇覆盖吞食，心下胆寒，勉强稳住声音道：“小王爷被这个女人害到这种地步，还要保她吗？我这里这道消息和荒山祭台有关！”
毒蛇全部停住，一个个盯着为首黑衣人一动不动。
白蛇歪了歪头。
“是么？”
一道清润的少年音响起，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破门那里，淡漠的眉眼看着我，勾唇笑了一下，“白小姐现在这副样子，真好看。”
我现在的样子憔悴又脏乱，对上郑嘉树愉悦的眼神，我云淡风轻的一笑：“还好还好，比不上你。”
郑嘉树眉目一皱，目光看向那个黑衣人，凉薄道：“说说吧，至少让本王看看你的消息值不值你的命。”
为首黑衣人顿了一下，最后道：“我现在说了，一旦价值没了，岂不是等着你杀了我？”
郑嘉树了悟，他脸上挂着笑，笑意不达眼底，轻声道：“南安王世子让你来的时候，可不就是要你送命吗？”
黑衣人僵住，没有言语。
郑嘉树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再给你一次机会，没准本王心情好，就放了你。”
话是这么说，但是黑衣人还是咬牙不语，他心里知道自己那道消息的价值，一旦说了，就算这位小王爷愿意放过他，世子那边也不好算了。
郑嘉树看明白他的意思，低声笑了一下，再抬眼时，所有蓄势待发的毒蛇疯狂进攻，把仅剩那一两个黑衣人撕咬杀尽。
不甘和痛苦的惨叫声响彻在耳畔，最后渐渐平息。
白蛇慢慢挪动到睁大眼睛死不瞑目的黑衣人身前，瞳孔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一团淡白色的光晕缓缓浮现最后落在郑嘉树眼前，被他轻轻抓住。
直到白光在郑嘉树手里消失干净，他才目光转向我。
地上那些一层一层的毒蛇还在尸体上横行，可怖又怪诞，如跗骨之蛆一样让人生厌。
我看了眼一旁背对着门口的半人高白虎，轻声道：“之前我和老白说过，我有办法去祭台，当年我可以开启它，现在也可以试着毁了它，你要不要试一试？”
郑嘉树笑了：“你觉得，现在的你有什么能让我信服？”
“一无所有。但是你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有什么用，我又不怕死，横竖就是睁眼闭眼的事情。”
这是实话。
黑雾已经和我魂体相系，虽然很微弱，但是不会让我死，只是失去一具身体。
如果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也只是死了，没什么关系。
郑嘉树看着我，最后道：“这么说，这是你最后的价值？”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