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强结金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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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一回府，就有仆人上前告知：“家主在正殿等你们。”
此时正殿中，那茶楼里的白衣男子正坐在堂上左位，若敖家以贵宾之礼相待。
斗罔坐在堂上右位，她抿了一口茶后，才像是对一位老友般熟稔开口道：“你见过鹄儿了。”
即便是在府中修炼，这城中发生的大小事也逃不过斗罔的眼睛。在白衣男子踏入风城的一刻，他的一举一动就都在若敖族眼皮子底下。
这位白衣男子正是四方剑派的掌门——度刻，道号刻舟道人。
四方剑派是人界第一剑派，门派位于天雪山，常年与霜雪相伴，门人严于律已，常年苦修。剑修的战斗力超群绝伦，而天雪山这群剑修更是其中翘楚，掌门度刻更是有天下第一剑修之尊称。
“嗯，见过了。”
“他情况如何？”
度刻一改在茶楼时的轻佻，表情严肃道：“心结已生，再不救一救，可就晚了。”
话音刚落，若敖鹄与羽馨就走了进来。
“母亲。”
若敖鹄先向斗罔长揖行礼，待斗罔点头后，才看向左位之人。
他并不惊讶此人是方才在茶楼有过冲突的男子，羽馨却吃惊道：“怎么是你？”
“正是在下。”度刻笑着对羽馨拱手。
“这位是四方剑派掌门，刻舟道人。”斗罔向两人介绍。
若敖鹄和羽馨向度刻拱手行礼。
竟然是四方剑派掌门，若敖鹄想起此人在茶楼里自称是自己师父，原来并非胡言乱语。
数月前斗罔曾经和若敖鹄提过，要为他寻一位剑修师傅。
鹄原本跟着斗罔学弓，也和若敖颉学过用长鞭，他学得也算差强人意。
直到有一日他偶然拿起了剑。
刹那间他的灵力自然流转于剑身，当他挥出第一剑，剑气已初见雏形。
他是天生的剑修。
若敖族一向为自己的羽族血脉骄傲，羽族善于制空，远程武器对若敖族来说才最具优势。因此若敖鹄多年来依旧和羽馨一起，接受斗罔教导。
“你是个学剑的料子。”度刻满意地对若敖鹄点头，“你母亲邀请我来，是想让我教你剑法吧。”
斗罔撇了度刻一眼，她本意是希望若敖鹄能专注于弓箭，但现在若敖鹄的修炼出了问题，需要度刻的帮助。她问若敖鹄：
“你想学剑吗？”
若敖鹄明白斗罔的意思，正想摇头，度刻突然插话：“要拜我为师，当然就得跟我学剑。”
“既然如此，就随你吧。”斗罔只好颔首。
这便是同意了。
若敖鹄欣欣然点头，他很有眼色地端起一旁显然没有被动过的茶，向度刻敬茶行礼。
度刻接过茶杯，眼里闪过一丝苦恼。很少有人知道，四方剑派掌门相当怕苦，哪怕是茶叶中沁香的微苦他也怕。
但不喝不行。度刻又瞧了瞧他的未来徒弟，心中很是满意，只好屏气抿了一口茶水。
待度刻尝了敬茶，若敖鹄朝他双膝跪下，仪态端正，行叩首礼拜师。
白衣胜雪，百川气势的四方剑派掌门凛然道：“今日起，你就是我关门弟子。”
拜度刻为师后，这位师父却转眼不见了踪影，行踪之诡秘，令以身法自傲的若敖族也叹服不止。
斗罔对此无奈，只能让若敖鹄继续自行修炼。
“哎，今日的《嫦娥奔月》我还没听完呢。”羽馨叹气。
她叹气的姿势也不同常人。先是深呼吸一口，又屏气一会儿，才慢慢吐出气来。
“还有机会的。”若敖鹄安慰道。
羽馨可以对修炼心不在焉，但若敖鹄不行。他随时都像绷紧的弓弦，即便方才在茶楼，也暗自运功修炼，因此才会被度刻轻易引动灵力。
“那不行，你一回去又是闭关，再待你有空带我出去玩，又不知是猴年马月。”
羽馨想了想，“我不想你只会修炼，我想你也做点别的事。今日还有些时间，不如去书阁待一会儿？我陪你看书。”
读书也是修行。功法记载在玉符中，先要学会读，博览强记，后才是真枪实剑地修炼。
羽馨神志受损，斗罔对她的修炼并不强求，她也就放开了性子，只看话本，功法也当话本看。
书阁近日来了些陌生新面孔，新入学的小弟子未见过若敖家大少爷。
两人刚到书阁，少女秀丽，少年俊朗的风景，引得心思还未在学业上的新学子频频侧目。
若敖鹄径直走向二楼，书架如林，幽静深远。
“今日去洞府找你，你却不在。”一道声音从书架之后传来，若敖鹄看过去，见到赤发的年轻男子正侧靠书架，斜眼看他。
若敖角冲他扬了扬下巴，目含嘲讽，“还是筑基。怎么？天生灵体结金丹还这么难？我看你如何能百年成仙。”
“不劳费心。”若敖鹄冷淡回应。
赤发男子不再言语，他看向若敖鹄身后，寻找那抹总是固执跟随的身影。
羽馨不知何时被一位年少学子拦了下来，那学子面容也有几分俊俏，像是凡心春动，试着与羽馨攀谈几句，只是不知为何面露尴尬。
若敖鹄走过去，那学子便有些惊慌地离开，走前还神情怪异地看了羽馨一眼，目中似有怜悯之色。
若敖鹄顿然止步。
他身后传来若敖角冷若寒冰的声音：“别忘了你身体里存着谁的血。”
夜深屋檐隐，正是春季，庭院花苞待时开。
若敖鹄独自在洞府，垂手思量。
没有人能真正共鸣若敖鹄此时心中的焦躁。每当看到有人疑惑羽馨木讷如傀儡的动作，又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羽馨，他的心中就如烈火灼烧。
他想变强。
十岁入道，十六岁便是筑基巅峰。这令旁人望尘莫及。
可是还是不够快。
身为炉鼎，羽馨的体质至阴，丹田内无法同时容纳阴阳二气。
阴阳对立，才有虚实
阴阳相冲，化生万物
阴阳互转，日月无穷
有阴阳之间的对立，相冲与互转，修士的金丹才能蕴含庞大的灵力。至阴之体注定羽馨此生止步金丹，甚至她结出的金丹也与寻常修士不同。
孤阴之丹，脆弱得就像是风化的枯骨。
金丹期修士元寿可达五百载，可炉鼎结丹就像用树枝去搭起一座高塔，如履薄冰。
若敖鹄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羽馨此生无法结丹，他必须在百年之内完成他对羽馨的承诺。
他盘腿而坐，洞府所设聚灵阵有所感，阵阵发光。
若敖鹄强纳四周灵气于丹田，如果此刻有人内视他的丹府，就能看到灵气已浓稠如浆。
而若敖鹄面色并不好，他其实是强行结丹。
他修炼十分顺利，按常理，他结丹早就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有时候越想达成一件事，反而越是难以成功。若敖鹄所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困境，他几乎入了魔障。
聚灵阵经阵法大家改良，自行配合阵中之人对灵力的索取强度。此刻阵法中的灵力几乎如浓雾一般，将若敖鹄掩蔽。而其中有一缕奇怪的灵力，像小泥鳅一样左摇右摆一阵，又鬼鬼祟祟地混在其他灵力中，若敖鹄毫无察觉。
丹田火热，金丹隐约成形。
同时那缕不同寻常的灵力也混入了金丹。
忽然，一道声音问他：“你为何修道？”
几乎是声音出现的同时，若敖鹄睁眼，却看见一片混沌，非黑非白，只有朦胧灰雾。
自己竟然已经不在洞府之中。
不对，是幻觉。
若敖鹄冷静下来，他抬头高呼：“你是何人？”
混沌之中却没有回应，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瞬间灰雾流转变幻，仿佛他劈开了混沌一般，周围幻化出景象。
羽馨的身影浮现在她面前。一开始她是初见时伶俐可爱的女童形象，又变幻作他现在熟悉的十五岁清丽少女。
幻象对他开口道：“鹄哥哥，我想做能在天界自由飞翔的凤凰。”
话音刚落，她的容颜迅速老去，她水灵的脸庞被岁月的痕迹侵蚀，墨发渐变灰白。若敖鹄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庞，却穿过了幻象。
最终，她垂垂老矣，白发苍苍，一阵风吹过。她如灰烬般被风吹散，只留她的余音，“鹄哥哥……”
若敖鹄收紧手掌，白灰如沙漏从若敖鹄的指缝间散落，仿佛一切成空。
心中最恐惧的事，在眼前如戏剧般上演！
若敖鹄怒不可遏，仰天怒吼：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你的幻境。而在这，你会得到指引。”
“现在你告诉我，你为何要修道？”
若敖鹄握紧拳头，指尖泛白，他勉强冷静下来，目若冰霜，“为了若敖族，为了羽馨。”
那声音却道：“不对。”
幻象再化，若敖鹄警惕地看着前方。可这次却没有出现任何人影。
他耳旁响起鬼魅般的呢喃声，仿佛在他耳鬓斯磨，他左右环视，四周却一片空荡。
灰雾之中人影憧憧，数道暗影飕飕穿行，阴风拂过，迷雾向四周弥漫，将他笼罩。
若敖鹄还未适应迷雾中忽明忽暗的光线，忽然脊背一凉，身周的空气似乎停滞，取而代之的是背后诡异的阴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强结金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