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学院》森百生

3、第三章

　　既然是自己的钱了，哈铄也就不再客气，把袋子放到口袋里。那枚掉落脱色的昔许币被哈铄盯着看了几秒，一旁有个井盖，哈铄蹲下，在艾伦那不注意的时候把脱色的昔许币扔了进去。
　　金色的昔许币，刚刚轻擦的地方，硬币上就莫名出现了擦拭的黑色痕迹。
　　哈铄站起来，跟上了走到梅久夫人店前的艾伦那，两人一起进去了。
　　梅久夫人的是复式结构的一家服装店，店内的空间挺大的。一层是做衣服的地方，有不少模特假人，轻绿色条纹的墙壁上贴了不少设计图和染料混合的方法和颜色的图纸。二层放了各式各样的布料和杂七杂八的工具，还有一台缝纫机。但东西放的整齐。
　　每个地方都装饰了不少干花，有的直接在地上散着，有的碎了一片。即使有些凌乱，但梅久夫人把店里打扫的很干净，所以还是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整洁和舒服。
　　梅久夫人在二层的缝纫机旁坐着，她手里拿着一件洛丽塔风的连衣裙。
　　裙子上部分以不细微的深紫与深蓝的晕色搭配，胸前装饰了一个黑色蝴蝶结。背后凌空设计，用黑色的丝带交叠的系带方式，长出的一大截黑丝带垂落在下裙又二十厘米的地方。
　　主裙体以深蓝为主，在裙体四分之三以下的地方做成了蛋糕裙的样子，裙子层层叠叠，颜色也慢慢过渡成深紫色，最后一层下面又缝上了宽五厘米的黑色褶皱收尾。褶皱边缘缝上了一连串白色哑光的珠子。又从裙子收腰的深蓝布料上加了一层垂至半裙宽的半透明薄纱，梅久夫人正往上面绣上一些蝴蝶结状的蕾丝条。让整条裙子看起来，更像是用一片触手可及的星海做成的。
　　艾伦那去和梅久夫人说话，哈铄就在店里转着看。
　　模特假人身上大多是做好的衣服。有西服，也有汉服，样式很多。
　　玛丽亚平时喜欢买衣服，哈铄长得好看，穿衣服也好看。玛丽亚就把哈铄当衣架子使，看见什么好看的衣服就给哈铄买，裙子也不例外......所以这些对于衣服见多了的哈铄来说也没什么。他略略扫过几眼就去下一件衣服前了。
　　随便转了转，哈铄百般无赖的找了个椅子坐着。过了好久，梅久夫人才叫他去量三围和身高。
　　“身高164？”
　　“胸围78。”
　　“腰围66。”
　　“臀围.....84？”
　　梅久夫人摇摇头，小声喃语：“怎么这么瘦？”
　　哈铄接过话头，笑说：“您也很瘦啊，瘦点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况且您长得也好看。”
　　梅久夫人弯唇笑了，放下了卷尺：“哪有那么瘦啊，我马上都六十九岁了。一只脚也都要踏进棺材板了。”
　　哈铄故作很惊讶的样子：“可是我觉得夫人您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啊，哪能那么说呢？！”
　　梅久夫人只是笑，不说话，桌子前忙活了。哈铄看着梅久夫人忙碌的背影沉默。
　　故作是真，惊讶也是真。就是没有哈铄说的那么夸张，但见到梅久夫人，哈铄的确没有觉得她已经快六十九岁了。从第一眼起，梅久夫人从内而为的贵气和容颜不得不让人觉得她正是少女意气风发的岁数，正是宫廷公主明白各种礼数并做的完美无瑕的时候，让人觉得她成熟的刚刚好，明白事理但又还有点童趣。
　　梅久夫人含笑转过头给哈铄说：“你和艾伦那可以去卖其他东西，一会过来取衣服就好。”
　　哈铄点点头，低头拿装昔许币的袋子。梅久夫人打断他：“不用了，一会你过来我想让你试几件衣服。校服的话就当你给我试衣服的报酬了吧。”
　　哈铄眨了眨眼，笑着谢过她，就拉着艾伦那去下一家店了。
　　出了店门，哈铄转头看着艾伦那满脸惊讶的表情问：“怎么了？”
　　艾伦那：“你知道一面昔许币折合成人民币多少钱吗？”
　　哈铄摇头。
　　艾伦那：“一枚昔许币折合成人民币至少要四万......”
　　哈铄挑眉。
　　艾伦那：“梅久夫人质量最差的衣服都至少要五十枚昔许币起步......”
　　哈铄：“......”还只是起步？？
　　艾伦那：“然后她就？？？把衣服送你了......”
　　哈铄莫名觉得良心被谴责了......
　　艾伦那摸着下巴：“话说，你都马上都已经十五了，怎么才一米□□？”
　　被戳到痛处的哈铄扯了下嘴角，扔下一句还会再长的，头也不回的走到了玛德小姐的魔杖铺前。
　　如果说梅久夫人的服装店是能引起人最舒适效应的地方，那玛德小姐的魔杖铺就是能引起人反感效应的地方。
　　店面的玻璃柜里放着许多奇奇怪怪的魔杖，大多是仙女棒。样子各样，大多粉粉嫩嫩。哈铄观察了半天，发现了最特别的一根。
　　那根仙女棒上面并不是玻璃展柜中多数的五角星，而是一个近似一朵马上枯萎的玫瑰花。最特别的一个地方是魔杖的中间有断裂的痕迹。并且从裂痕里面，冒出一点点不明显的淡黑色气体。魔杖空悬在哈铄与视屏线同齐的地方，正下面有一个法阵。
　　法阵中间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苞，但那朵花苞是被荆棘包裹，荆棘尖锐的刺深深的扎进了花苞里，娇嫩的花苞流下了与整个银色法阵格格不入暗红色汁水。像鲜红的血，从高处直愣愣的滴下后，却无论多少都染不红晶莹的银色湖水，也掀不起任何波澜，毫无涟漪。
　　站在哈铄身后的艾伦那没有催促他，他也看着那个“仙女棒”无奈的笑了笑。又抬头看向天空的某处，那里的白云层层叠叠，却挡不住天空露出的湛蓝。像他胸口左偏下平缓跳动的心脏，无论如何都补不上那片缺口。
　　哈铄看了一会，推门进去了。
　　那一刻一只鹦鹉盘旋着飞了过来，还说着：“废物！！嘎！废物！有人来了。”
　　又从店内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一道清脆的声音“玛雀德，你等着我今天晚上给你炖了吧！！！给老娘过来！啊啊啊！！！”
　　哈铄有一种想冲出去的欲望。
　　又是一阵东西倒塌的声音。一个女孩从后面走出来，她的浅棕色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裙子破了几个小洞。玛德手上拿着一根被折断的魔杖，她死死盯着哈铄身后那只鹦鹉：“玛雀德！！！过来！！！”
　　那只鹦鹉慢慢吞吞飞过去，落在玛德小姐的右臂上。然后嘎嘎叫了两声：“错了！嘎！！错了。”
　　玛德小姐一脸埋怨，她把手里段成两节的魔杖先后一扔，轻轻拍去鹦鹉身上粘的灰，鹦鹉顺从的蹭蹭主人的手心。
　　玛德转身，背对哈铄，抬起手，哼着不成调的歌。
　　一片狼藉的店内，所有东西一点点移动起来。像是有灵性一样，各样的东西像是在演奏交响乐，慢慢的飘在玛德小姐的四周。她身边开始出现淡粉色亮晶晶的漂浮气体，向外蔓延，直到哈铄面前。
　　等哈铄反应过来的时候，店内崭然一新。玛德小姐向着他莞尔一笑，隔空递给他一根魔杖，爱抚着小臂上的鹦鹉：“拿着试试吧。”
　　哈铄半信半疑的拿了起来。
　　那根魔杖用胡桃木的枝干做成，上面透着不明显的闪光，魔杖偏下的地方有一只小小的白色蝴蝶，蝴蝶张开的翅膀正好和拇指的放位契合。
　　玛德对着一面镜子梳头发，她看着镜面照出的哈铄，眼神柔和下来：“随便挥舞试试。”
　　哈铄随便轻轻挥了挥，魔杖尖端慢慢出现一道紫色的东西，又慢慢化成几只蝴蝶飞舞在哈铄身边。玛德小姐笑：“挺适合你的，那根叫睡美人。”
　　一只蝴蝶落到哈铄指尖，像一阵尘土一样散去。
　　玛德站在一个梯子上整理魔杖，那只小鹦鹉站在她的肩膀上，头上落了一只蝴蝶。
　　“那根法杖是救世主留下来的。”
　　“和它的名字一样，它已经睡了很久了。”
　　“在我这里，从来都是魔杖选主人。”
　　“从一开始，你就被它选中了。”
　　哈铄看着玛德，再往后一看才发现艾伦那早就出去了，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魔杖，突兀问道：“那救世主呢？”
　　玛德整理魔杖的手突然停顿，她转头看着哈铄。
　　两人对视。
　　玛德的眼眶泛红，清澈的瞳孔倒影着哈铄。像一面清澈的湖水，清澈的倒映着一个人。
　　浩瀚的湖水，硕大无边，湖面中央久住着一个人。
　　一个与世无关的人，一个救世永眠的人。
　　哈铄移开了目光。但他还是听到了玛德有些哽咽的声音。
　　“救世主救回了世人。”
　　“而他睡着了，醒不过来了。”
　　他一时塞语，小小的魔杖铺安静的有些让人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