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痣》三元三分

6、第 6 章

　　这件事还是因为江烟岚说她想睡觉了而结束，不然沈秋跟沈敬文能从晚上吵到白天，她坐在镜子前看着脸颊上微肿起来的掌印，轻轻抚摸都能令她疼的呲牙咧嘴。

　　这沈敬文下手是真狠啊。

　　她蹑手蹑脚的下楼从冰箱里拿出一颗鸡蛋，放在脸上滚，疼的她眉头皱紧。

　　这一天属实是把她累的够呛，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来，待脸上的肿消下去一点后她就回到了那个小小的书房，只是放了一张床就显得拥挤，沈敬文将这里改成了卧室。

　　与其说改成卧室倒不如说就往里面放了一张床，就是沈秋的房间了。

　　连扇窗户都没有。

　　沈秋深深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硬木板硌的她骨头疼，但她已经习惯了，不招人待见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当天晚上沈秋做了个梦，她梦到沈敬文揪着母亲的头发往桌子上砸，而沈秋想阻止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也没有力气，眼泪沾满了她的眼眶让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满脑子都是沈敬文暴怒的模样。

　　随后他放下母亲，走到自己面前给了自己一巴掌，沈秋仿佛是被那一耳光扇醒的，耳边出现了一阵耳鸣，她大口喘着粗气，胸膛起伏不定。

　　额头冒出了细汗，沈秋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看了眼时间，五点整。

　　也没有再睡回去的必要了，毕竟六点就要出发去上学了，她收拾收拾要带去学校的东西，将身上的睡衣换了下来，因为校服还没发给她，所以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裙子。

　　白裙子衬的她很乖巧。

　　长度完全可以将她腿上的伤遮住。

　　她将书包挎到肩上，临走前环视了一周确认没有漏东西后就出门了。

　　外边的天才刚翻白肚皮，风轻轻带起她的白裙子，小镇里很安静行人也不多，大多都是手里拿着早餐往里赶。

　　地上有些垃圾静静躺在那。

　　沈秋觉得它们很像她。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将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依靠着昨晚的记忆沈秋很快就找到了路，那座桥、那家小卖铺就在她的不远处，桥下有人在摆摊卖早餐，一阵阵包子的香味勾引着沈秋肚子里的馋虫。

　　排队的人还真不少。

　　沈秋站在队伍最末端，整个队伍里就她一个学生不免遭人的注视。

　　快到她时突然视线被一个黑影挡得严严实实。

　　现在的人插队都插的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你怎么插队？”沈秋一把扯过那个人的衣服，对方个子太高沈秋只能仰视他，小脸微皱的扬起想要讨个说法。

　　“你管我？”

　　说完蒋亦将帽衫上的帽子往脑袋上一戴转了回去，完全不在意他后边的沈秋。

　　本来以为身后那些排队的人会帮沈秋一起说这位插队的大少爷，可结果是他们看见插队的是蒋亦，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的在后面等着。

　　沈秋对这种画面感到无语，特别是对面前这个人的没素质感到无语，但她不想惹事，既然后面的人没说什么，她也就只能将这份不爽忍了下来。

　　“付钱。”

　　“？”

　　当沈秋没听清，他又重复一遍。

　　“付钱。”

　　说的多理直气壮啊。

　　沈秋心里开始感叹这个人厚脸皮的程度，人却假装没听见看着远处发呆。

　　“老板，她帮我一起付了。”蒋亦见她没反应，干脆直接扭头跟老板说，说完他就直接溜没影了，留下沈秋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蒋亦一走后面的人就开始催沈秋快点。

　　一群挑软柿子捏的。

　　沈秋咬咬牙买了一个茶叶蛋和一杯豆浆，在老板同情的目光下付了两个人的钱。

　　小巷子里吃着包子的蒋亦扶墙狂笑，刚刚在早餐摊上他差点憋出病来，他看见沈秋那副吃瘪的样子，别提多开心了。

　　而另一边在长椅上吃早餐的沈秋，在心里把蒋亦里里外外骂了个遍，要说出来可能是一长条的电报。

　　骂完后又觉得自己今天是真的衰，一大早就遇到了蒋亦那个混蛋。

　　才认识了不到两天，沈秋就感觉自己把他看了个透。

　　想着想着又烦了的沈秋，在吃饱喝足后点了根烟，她烟瘾还不算太大，只是偶尔在烦闷的时候会点上一根，但这与她好学生的形象不符，所以她不想被同学发现。

　　装个好学生能省很多麻烦。

　　要问她会打架吗？答案是肯定的，既然沈敬文保护不了她，她就自己保护自己，站在那不动被人打的是傻子，她们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她不是傻子，她懂得反抗，她有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那股劲儿，但她没有朋友，以一敌众她没有丝毫胜算，这样她也还是不服输，就算被打的头破血流。

　　所以她身上有很多疤痕，都是那些人留下的痕迹，时间没办法把它冲刷掉，沈秋每天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它们，抚摸着无法忘记的那段记忆。

　　-

　　早读沈秋没有来，她是踩着上课点进的教室，她要是今天一天都不来，蒋亦还会觉得自己早上玩的太过火了，但好在她来了。

　　她眼皮底下泛着青，一看就知道是昨晚没睡好，整个人焉焉的，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座位上一声也不吭的趴下了。

　　椅子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震动，沈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后面那个人犯病了，一脚一脚的踢在了她的椅子上，沈秋懒得管他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你昨晚没睡好？”唐果用手抚摸上了沈秋的头发。

　　滑滑的，很柔顺。

　　沈秋点了点脑袋，合上了双眼。

　　“你脸怎么了？”她声音不大不小，能听见里的惊讶，她冰冷的手指触上了她脸上淡淡的掌印，刚好给沈秋降降温。

　　脸？！

　　沈秋瞬间直起身子，反手将自己的脸挡住。

　　“操，吓死老子了。”后边正在补作业的历延看见嗖的一下起身的沈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老师来了正想将作业收进抽屉里。

　　反复朝窗外确认几次，才安心的继续提笔补作业。

　　“昨天不小心摔了。”沈秋扯了个离谱的借口，离谱到唐果居然相信了，她有些迟疑的点点头就没再问什么。

　　后边的蒋亦看着沈秋脸上的掌印，目光一沉，没有继续踢她的凳子，直接趴下睡觉了。

　　早读他没睡已经算稀奇了。

　　早上第一节课是沈秋最不喜欢的数学课，她数学成绩一向不太好，上课都是装模作样的在听，心思却不知道飘去哪里了。

　　什么函数什么公式看着她脑袋都大了。

　　就在她发呆之际，一颗粉笔从台上扔了下来，直直砸在身后睡觉那个人的脑袋上，顿时全班带着看热闹的目光看向蒋亦。

　　当事人头抬都不抬，还是那个姿势。

　　“蒋亦不想听就出去，别一在教室就睡觉。”数学老师扯着嗓子喊，感觉她下一秒就要下去找他打一架了。

　　本来高二六班的老师一致决定不打算管蒋亦那个问题少年，但这不是班级上新来了一位学生，每位老师都夸她是个乖孩子，数学老师就想着在她面前树立一点威严才会不怕死的去惹他。

　　按以前来说老师这样用粉笔砸他，他肯定得发火把班级弄的一团糟后甩手走人，但今天的他出奇的平静，听数学老师说的那句话后起身直接走出了班级门，没有给任何人一个眼神或者一丝的停留。

　　真不愧是他。

　　“操，我也想出去。”后排的历延语气里含着羡慕，尝试趴下睡觉吸引数学老师的注意。

　　果然他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历延你也给我出去。”

　　然后他就屁颠屁颠的出去陪蒋亦，开心的沈秋都觉得他要蹦起来了，脸上藏不住的喜色。

　　如果他们老老实实的呆在外面那就不是他们了，就在数学老师在台上讲的绘声绘色时，发呆的沈秋捕捉到了走廊上蒋亦的黑色帽衫，他们猫着腰从后门溜走了。

　　那姿态太搞笑了，沈秋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秋，对我讲的课有异议吗？”数学老师清了清喉咙，“还是说你也想出去站着？”

　　“没。”

　　其实她挺想的。

　　听她这样说，数学老师满意的点点头，嘴里止不住的唠叨：“虽然你是新来的，但看你的以前的成绩，发现你的偏课太严重了，物理跟数学的成绩偏低…”

　　她还没说完沈秋又走神了，她说了啥她也记不清了，不懂是不是每一个数学老师说话都这么催眠，起码她遇到的两个数学老师都让她听不进课。

　　教室风扇嘎吱嘎吱的响着，南嘉三十度的高温待在教室里就好像放在蒸笼里蒸，闷的每个人心烦意乱。

　　每次风吹过沈秋都能捕捉到一丝凉爽。

　　熬过数学课下一节是体育课，旁边的唐果嘴里都是对学校早上安排体育课的不满。

　　课间的时候沈秋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里面的空调风从她裙子下灌进来，冷的她打了个激灵，每位老师都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忙着自己的东西。

　　班主任姓张，叫张眠。

　　她将沈秋带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柜子里搬出了一大堆书本。

　　“这是你的书本，你的校服可能还得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先穿自己的衣服吧。”张眠声调很柔，与数学老师全然不同。

　　沈秋点了点头，正打算将书抱起来，就听见教室外传来一声：“张老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沈秋一下子想到了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别说，还她们真有几分相似。

　　下一秒数学老师就领着蒋亦走进办公室，蒋亦在她身后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帽衫的帽子扣在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