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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N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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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女人什么关系?!”泪流满面的家庭主妇红着眼,不顾菜市场中眼神异样的人们,死死拉住一个男人的衣角,“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说罢,竟抬手就想扇那个男人一巴掌。
宋知眠呆呆地看着眼前纠缠的一对人,男人是她的父亲,女人是她的母亲。她竟然梦到了以往的事。
男人恶狠狠地甩开妇女,眼神嫌弃:“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想和她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被男人护在身后的娇小女人像风中的栀子般楚楚可怜。她眼带泪水说:“姐,你放过他吧,也放过你自己,我们早已心意相通。”
宋知眠泛着恶心,气愤地浑身发抖,她想走上前去,双脚却像被定住动弹不得。而看戏的人们窃窃私语,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偷笑。
她四处寻找,看见了当初那个稚嫩的自己。
九岁的宋知眠躲在妈妈摆菜的摊子后,害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看见往日教她识字的温柔妈妈此刻面色扭曲,成为看戏人们口中的泼妇。
她看着妈妈被男人摔倒在地,眼中的愤怒如火焰般热烈。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费力地想扶起妈妈:“妈妈,快起来……”
男人看着幼小的宋知眠,眼神中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最终化为了坚定。
他撇过头牵着年轻女人的手穿过人群快步离开菜市场。
人们见没戏可看,渐渐散去继续干活。
幼小的宋知眠看着妈妈呆呆地坐在地上,她摸了摸妈妈的脸:“妈妈,别哭。”女人微微一愣,顷刻间眼泪如注涌出。她小声呜咽着,靠着宋知眠幼小的身躯,肩膀不断颤抖。
她只是安静地拍着妈妈安抚她,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宋知眠无声地看完了这场闹剧,她终于能够控制身体。她走上前去,想摸摸这对拥抱的母女,手却穿过了她们的身体。
宋知眠愣了愣,才想起这是梦境。
忽的,幼小的宋知眠眼珠转头,竟与她对上了眼。
宋知眠头皮发麻,被吓地连退好几步,跌坐在地上,幼小的宋知眠就那么看着她,面无表情。接着,地面与天空交融在一起,一阵旋转。
宋知眠猛然惊醒,冷汗出了一身。
这是惊悚片吧。她晕乎乎地想。
她想抬手擦汗,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对哦,我被绑架了,睡了一觉脑子都不太好使。
无奈,她靠在墙上休息。
宋知眠安静地想着刚才的梦境,那是她人生的一个重要转变。
原本的她家庭还算和谐,父亲上过大学,工作养家,母亲没有文化,就在菜市场摆摊挣些生活费用。但九岁那年她的父亲出轨,对象是他的同事,一个漂亮的女人。
母亲闹过自杀,被亲戚拦下来了,那几天对那时的宋知眠是个噩梦。离婚后,母亲带着她一人生活,亲戚都是些白眼狼,她只能一人做好几份工作。
为此,宋知眠的成绩一直保持优异,只是为了回报母亲。但高二那年,母亲病倒了,宋知眠无奈辍学,开始艰难的打拼生活。
宋知眠已经很久没想起父亲了。
地下室的灯开了一整晚,暖黄的光照亮周围。昨晚她累得昏睡,这时,她才有空打量这地下室。
压抑,恶心。
宋知眠只想到了这两个词。
拥挤的地下室堆满了一大堆杂物,散发出阵阵恶臭,苍蝇嗡嗡地飞着,闹得人心慌。
宋知眠没忍住干呕了一声,接着看向地面。
地面上散落着工具:扳手,螺丝钉,刀片……
嗯?刀片?刀片!宋知眠睡意散去,眼睛一亮,欣喜若狂。
她猛地站起来,顾不上眼前发黑,急匆匆地走过去想拾起刀片。
她双腿跪地,弯下左半边身子,努力用被绑的双手拿起刀片。
她颤抖着手,伸直食指与中指:就快要拿到了!
拿到了!她松了一口气,激动地笑起来。
“你跪在那干什么?”男人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宋知眠僵住了,斜着眼偷看了男人一眼,他逆光站在地下室门口,高大身材挡住了整个门,只是他依旧带着黑色鸭舌帽与口罩。
她暗暗地将刀片握紧在手中,一口气也不敢喘,大脑飞速转动,想着该如何回答男人的问题。
“算了。”男人自顾自地说道,放了她一马。
宋知眠立马站起来回到原处,眼中还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一眼都不敢看男人。
男人倒是没管她,大步跨下台阶,蹲在地上整理散落的工具。
宋知眠一如昨晚般沉默。
“好像少了个工具。”男人又说道。
宋知眠看着男人的背影,小声说话:“嗯,我拿了。”
这下男人倒是顿住了:“这么诚实?”他转过身,右手伸向宋知眠,示意让她拿出来。
宋知眠看着男人宽大的手掌心,感受着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战战兢兢说:“我手里。”
男人站起身来取,阴影尽数落在了宋知眠身上。
“我很快就会放你走,所以别搞什么小动作。”男人淡淡地说着话,擦拭着刀片,威胁宋知眠。
刀片折射出寒光,宋知眠顿时感觉脖子一紧。
她连忙点头,眼带恐惧,生怕他心情不好解决掉她。
男人站起身,离开了地下室。
又只剩宋知眠了。
宋知眠舒展了下身体,看着被反绑的双手,手腕早已发红,大概破了皮,动一下都疼得要命。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响了起来,从昨天后半夜到今天一直都没有进食,她早已饿得发慌。
这都什么破事。她想。
她蜷缩着身子,身心俱疲。
好饿,好想吃东西,早知道在宴会上多吃点东西了。陈姐不会还没看到我发的信息吧?快来个人救我啊,靠北。
什么时候放我走啊,至少得给我饭吃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宋知眠正胡思乱想着,门砰得一声打开。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迅速坐起来,却又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
宋知眠疼得龇牙咧嘴。
男人给宋知眠解了绑,宋知眠手臂酸得要命。
她避开伤口,揉着发红的手腕,沉默不语。
男人拿着三角饭团和一瓶水,递给宋知眠,说:“吃。”
宋知眠三下五除二将包装撕开,顾不上对面的男人,狼吞虎咽着。
噎着了就打开水喝。
男人左手拿着绳子,靠坐在宋知眠面前的桌子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宋知眠解决完这一餐,用手胡乱地擦了擦嘴。
宋知眠悄悄抬头看了眼地下室门口,计算着自己从一个成年男性手下逃跑的概率有多少。
“别看了。”男人很敏捷,抬眼对宋知眠说道:“二如果你想跑的话,可以试试,不过那时你可能就是一堆碎肉了。”
她心里一惊,连忙收回时线,抬头看向男人,男人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似是要把她盯出个洞。
宋知眠慌忙撇下眼睛。
男人走到她面前说:“手。”
宋知眠乖巧伸出手,男人又将她绑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绑在胸前。随后男人弯腰拿走她放在地上的水。
宋知眠抬头看着老式灯泡发呆。
陈姐报警了么,她在找我吗?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妈妈在医院还好吗。
她静静想着,思绪神游。
夏天本就闷热,这个地下室氧气又不足,很快宋知眠的身上就出了层薄汗。
她难受地动了动身子。她还穿着参加宴会的礼服,露出的白嫩肩头有着大大小小的红包。
宋知眠艰难汲取着新鲜氧气,头发湿成了一缕一缕。
什么时候了。
她猛地直起身子,惊悚地发现了个事实。
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早上了?还是下午?又或是晚上?
这样不行,我会被逼疯的。
可那又怎样呢,就算她意识到,她又能改变吗?
她脱力般靠在墙上,太阳穴突突跳着。
她双眼紧紧地盯着被紧绑的双手,又抬头看了眼在台阶之上的门,思索着。
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过来了吧?试试吧。
她不顾手腕剧烈疼痛,曲着手指想要挣脱,可一个成年男人打的绳结哪那么容易解开。
她无用地挣扎了半天,绳子照样紧着,伤口却渗出
了鲜血,染红了粗糙的长绳。
她疼得脸皱在一块。
宋知眠无奈停下动作。
经过这一番折腾,她额头的汗不断流着,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她无精打采,像只焉扁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