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依传》月桐

8、第 8 章

　　建昭六年十二月。

　　我匆匆忙完手头上的事,紧赶慢赶终于在晚宴开始前赶到了宫门口。

　　还未行至殿内,就看到不远处聚集了好些人。

　　“生来低贱便是一辈子低贱,做了主子也照样低贱! ”听到这句话,我眼皮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又是关于梁承璧的吧……

　　唉呀,真烦。

　　“真是好胆量。”梁承璧轻笑一声,转而凌厉起来,“来人,给我打! ”

　　程御女厉声喝道:“谁敢! ”

　　“本宫为何不敢?”梁承璧死死地盯着她,“本宫身为一宫主位,教训你一个程御女,那是天经地义之事! ”

　　“一个商贾出身的下贱女子,做了妃又怎样! ”程御女有些急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而且,如今成了主位,玉妃的居心可是愈发明显了,是不是想越过谨皇后,坐到那凤位上去了? ! ”

　　听到这里,我不得不站出来了。我轻咳一声走出来。

　　众人:“参见皇后娘娘! ”

　　我装作糊涂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程御女的大宫女立刻着急地向我求情:“娘娘,您快救救程御女吧! ”

　　梁承璧的大宫女也不甘示弱地告状:“启禀谨皇后,程御女对玉妃出言不逊,玉妃正打算教训她,她还不服。”

　　“程御女如何出言不逊了?”我疑惑地问,看向程御女。

　　程御女看到我看向她,立马气鼓鼓地爬起来:“谨皇后,是玉妃对您不敬在先,嫔妾实在看不过眼。”

　　“玉妃对本宫不敬?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程御女抢着回答:“嫔妾亲耳听到,玉妃说自己最近喜欢牡丹花,不仅让宫女去掖庭要牡丹纹的缎子,还要在自己的漪兰殿都种满牡丹花。但凡稍微有点见识的,都知道牡丹花是花中之王,常用来喻指中宫。”

　　“而玉妃不过是当上了一宫主位,便开始觊觎国母才可拥有的尊荣美誉,嫔妾虽然人微言轻,但也无法坐视不管,这才提醒了几句,而玉妃出口就是要掌掴嫔妾! ”

　　“谨皇后,嫔妾近日的确喜欢牡丹花,但绝非像她所说这般觊觎后位。”梁承璧皱了皱眉,不慌不忙地解释,“花再怎么美颜、再怎么为人所称赞,那也终究不过是花。难道不管什么人,带支牡丹样式的簪子、穿上牡丹纹的缎子、种几株牡丹花,就能当上皇后了吗?”

　　最后,她像是挑衅般地说:“嫔妾心想,您母仪天下,总不会为了一些花花草草就跟人计较吧?”

　　“牡丹事小,可你那司马昭之心是真。”程御女立刻反驳道,转头就对我说,“谨皇后,您不能这样由着她放肆,玉妃本就出身下贱,能有如今的位置已经该烧高香了,她怎么敢染指中宫之位的啊! ”

　　“谨皇后,您若觉得嫔妾配不上牡丹,嫔妾毫无异议,只当嫔妾今日有所冒犯,还请给嫔妾一个悔改的机会。”梁承璧低眉下目道,但说到后面的话却明显对着程御女说,“但要说嫔妾狼子野心、意图染指后位,那是决计没有的! ”

　　“反倒是程御女一心借此生事,在您面前她倒还给嫔妾留了面子,但也能说得出嫔妾‘下贱’这样的话……您不在时她如何对嫔妾不敬也是显而易见的了! ”

　　“玉妃位份尊贵,嫔妾怎敢称下贱,嫔妾骂的是对谨皇后不敬的人! ”程御女脸红脖子粗地争辩。

　　我默默地叹气,皱着眉头严肃地说:“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因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闹到本宫面前了还都振振有词的。真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让皇上也来看看你们的笑话?”

　　“程御女,你有心维护本宫是好,但也并非是你以下犯上的理由。”

　　“而玉妃,牡丹之事虽算不上僭越,但若不是因为你平日言行放肆,也不会让程御女心生误解。”

　　程御女:“……”

　　梁承璧:“……”

　　好像二人都很不服气……

　　但没办法了,宴会在即,只能折中处理了。我心里苦啊,只能收尾式的说:“好了,今日之事点到为止。本是阖宫欢乐的日子,若是因为你们在这里吵闹惹了皇上不快,两个人都得一起挨罚。”

　　程御女、梁承璧:“是……”

　　围观的众人见此也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