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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柠檬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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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的夏天是燥热的,总是想要把人闷得喘不过来气,连同那些在冬季像是厌倦彻骨的凉一般躲起来的暴戾因子在此刻更是像火一样蚕食着我本就脆弱的理智,但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个值得抗衡体乱情绪的好日子,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不用参与那些虚以委蛇充斥着糜烂气息的宴会,和那些头脑发涨,总是妄图用他们愚蠢的媚态试图拯救又或者是点燃我的女孩约上一曲,为他们奏响虚假,携带诅咒的爱的篇章。
但很显然我是碍眼的,假设你有一个嫁给了七个丈夫的母亲,并且在你亲爱的母亲结束这种窒息的婚姻后,你的存在就是对她重生式的最大障碍,那么想当然的,你们将会爆发争吵,尤其是在你极度清闲的时候,你的母亲自然不会眼看着一个优秀的家族傀儡会脱离她的掌控,于是尖叫和脱口成章的肮脏字眼,造就了这场撕心揭底的战争。
我不可知否的厌弃眼前这一切,歇斯底里的喊叫,以及女人刻薄的话语。她攥紧手链试图在春色的季节里竭力抑止自己的怒火,但摇摇欲坠的身体显然还在痛苦的嘶吼,平日里充满雾气的淡蓝色眼眸全然没了抚媚,在此刻更像是由愤恨和冷漠陡然升成的尖锐的利剑,浅褐色的眼眸不甘示弱和面前俊美的女人对峙,除却由争吵展现出的暴戾气场,更多的是来自于面前尚还稚嫩男孩眼底里透漏出的厌恶和讽刺,强势逼迫面前的女人露出原本的狰狞面貌,如果不是面前两人相似的容貌证明他们是具有血缘关系的,恐怕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竟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存在。
但对峙还在继续,面前的女人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原本愤怒的像是猛兽威胁残絮的神情,骤然变得冷漠甚至可以称得上漠视的姿态唤来家养小精灵结束了这场看似幼稚的争吵。或许是女人悖逆且矛盾情绪彻底激怒了面前的少年,他近乎厌弃的看着面前充满着端庄典雅的女人,连带着走出庄园的动作都显得冰冷且决绝。终究是来源于母亲即便在被你刺出鲜血之后也依然无悔的爱意,最终像是叹息般对着面前的小精灵吩咐道:
“跟上布雷斯,等他消气了带他回来。”
伴随着小精灵幻影移形后,是已然陷入寂寥的家宅。
戈德里克山谷的夏日是漫步在树林阴翳之间的悲戚,是随着时间推进的消失而愈发昏沉的天幕在警示点燃之后瑀瑀独行的孤寂。当猩红落日彻底泯灭之时,便是让我心生愉悦的落寂的黑。我尝试撕毁谦逊委顿,是躲藏在面具之下的漆黑。
我从不曾试图藏匿灵魂的无趣,就像此时,我贫瘠匮乏的精神只能定格在距离三四米的那颗冷杉树上,试图回忆曾经渴骥的一切。漫无目的思绪像是浪潮般强势浸染陷入迷雾的大脑,更像是踏入无尽虚幻中不断汲取,我就像是一条被赋予希翼濒死的鱼,近乎悲鸣向我的救赎乞求。
我从不曾低下高傲的头颅,但在此刻我亲手击碎了骄傲的脊骨,像是麻瓜般匍下身子,低微到尘土里,呼救着将我从沉溺的思想里救出。或许是我悲叹的皮囊引得了梅林的垂怜,像是惊醒般听到了白浪打落黑礁石,又像是微风吹起麦草的声音,那一刹的满足就像是黑热干涸的心脏染上了像圣光普渡般的狂热。
当我视线所及处,我近乎迷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那种感觉就像是,当你彻底迷失在黑暗的孤寂中无法寻觅前方的光亮时,他就像是隐匿于黑夜中耀眼的火光。你甚至很难描绘出他羽扇闪动后投下阴影的纤长睫毛,以及那双像是被孤寂索绕的灰黑色眼瞳。我自认在各式各样的家族宴会上见过不少美人,可面前比我稍显年长的男孩,就像是蛊惑般在这称得上寂寥的黑夜指引我像是探求光明般探求他,极具明显的黑发灰黑色眼眸,以及那身看着华丽的衣袍都在诉说着面前男孩家世的不凡,在短暂回忆了曾经被压着头让所有纯血恨的牙痒痒的《生而高贵,巫师家谱》,其实就不难猜出面前男孩的真实身份,在巫师界除去以淡金色头发为标志的马尔福之外,就只剩布莱克家族是以黑发黑眸著称的了,而自第一次巫师大战之后,布莱克家的后代不是被关进阿兹卡班就是已经嫁入人妇,独独只留下年龄最小的阿尔法德·布莱克。
当这个名字被筛选进脑海的一刹那,我不置可否的僵硬了一会,正当我因为自身原因而感到纠结的躇踌时,面前的英俊男孩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发出了一声近乎悦耳的轻笑,随后像是为了抚平我的恼怒般,用一种近乎柔和的方式安抚道。
“好吧,我为了我的鲁莽致歉,很抱歉冒犯到了你。”
我不明白那种感觉像什么,但值得一说的是面前男孩虽是致歉的语气但却奇异般的让我狂躁的因子寂静了下来,我从未有过如此想要舒服的喟叹,又或者是大喊,但我知道这些所展现的悸动和炽热都是我未曾触及,甚至是抵抗的一切。我就像是夹杂在光与暗的缔造者,厌恶并渴慕这一切,充满尖锐和矛盾体,我抗拒但又自愿承受这一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甚至我堪称青涩经历并不能让我面对如此焦灼的场景,于是,我可耻的选择了逃跑,像一个被我唾弃的失败者般。
但我的脑子或许始终比我的嘴慢了一拍,正当我准备迈出去的一瞬间,我已经说出来了。
“没关系,或许这可以称得上缘分?不是吗。”
说实话这样显的我真是愚蠢极了,是的,愚蠢极了。但面前的男孩似乎是感到有趣般,狡黠的冲我眨了眨眼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道:
“是啊,这当然是缘分,没有比这更神奇的东西了。”语罢,还愉悦的朝我勾了勾嘴角,连同那颗长在眼下的泪痣都显得俏皮了不少。
我无法得知我此刻的感受,因为我也只是一个堪堪六岁的小男孩,但我知道的是看到他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曾经最喜欢的泰迪熊,但他们又不是一样的,我想拥有他但我却不敢触碰他,甚至我会为了他逾越从很早之前就有的内心禁地,正当我唇齿翁动还想说些什么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低声哽咽,顺带着说些什么。
“哦!温蒂失职了,温蒂的女主人还在担心小少爷,请尊贵的小少爷赶快和温蒂回去吧。”
我刚想烦躁的厉声呵斥面前的小精灵,但很显然她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网球一样大小又突出的眼睛写满了夸张
“是温蒂的错,温蒂竟然没有认出少爷的…”
正当身旁的小精灵还准备继续说些什么,我几乎是急促又带着愤懑的语气打断了她。
“闭嘴,温蒂。”
但很显然我不得不承认,家养小精灵虽然忠心但也极度烦人,因为此刻她已经以一副哭泣的状态拉住了我的衣袖,像是随时准备带我幻影移形,我知道如果不是旁边有一个不想将我的恶劣宣告于此的人,我一定会甩开这个小精灵,一定,我发誓。
或许是面前称得上有些焦灼的场景,只见黑发男孩先是安抚性的对着温蒂说些了什么。
“你做的很好,温蒂。”
正当温蒂激动的像想说些什么,黑发男孩向她笑了笑,随后转身对着面前有些稚嫩的棕发男孩说道:“看来我和缘分先生的缘分要结束了。”
“虽然我很不想说,但也确实是这样。”
“那么,我如果说我们还会再次相见,要相信吗,缘分先生。”
“当然,我相信。”
顺着他的动作,我能近乎贪婪般的闻到那抹独属于他的檀木香,以及指尖落入手心的柔软,那是一棵看起来有些廉价包装的柠檬糖,我感到有些疑惑,但面前的男孩只是冲我笑了起来,像是要消散于黑夜一般,我近乎无法遏制的恐慌起来,正当我想甩开温蒂瘦骨嶙峋的手臂时,遂着风声我听到了那句近乎呢喃般的“再会”以及那抹转瞬即逝的衣角,独留下在这簌簌冷风里包含着淡淡檀木香携带着他指尖余温的廉价柠檬糖。
我执拗的在见不到他的黑夜里攥紧这颗柠檬糖,我不知道我的等待是不是徒劳的,我更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相遇,但他说了,我就信。只要他说的,我就信。可我显然忘记了思念是无止境的,但柠檬糖是有限的。我始终难忘他,在无数次我曾厌弃的那些宴会上,我从未见到那位名为阿尔法德·布莱克的男孩,就像是那样充满着狡黠的男孩从未出现过一样。
1986年的冬天,是枯萎败烂的,是随着潮汐的逝去而陷入沉默的,我亲手剥开了细数我几个月苦涩气息的糖衣,泛着酸味的糖果顺着黏腻唾液在我口中炸开,柠檬糖的涩包裹了我的舌苔,倦缩,涩的差点激起了泪珠。在我七岁那年,火焰缭绕,我站在壁炉外,被一颗涩的掉牙的柠檬糖刺痛伤感。
我无法忘却那个夏天,但约定的誓言永不停止,关于你,关于我们,我将其镌刻在我的脑海里,我将永远铭记你。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