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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来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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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一道白虹划过天幕，霁寒闻声而动，伸手扬起一阵劲风，单刀直入，刮向那道白虹来处。
只见白虹瞬时悬在半空中，攸然消散在半空中，化作尘埃。
霁寒伸手按住太阳穴，边发觉刚才的白虹是飞去来兮报，有人自飞花九城的方向，往盛京发了一道密令。
而这道密令上的灵气霁寒再熟悉不过，来自华荣。
而密令内容，则是一串令人费解的零碎信息。
二月廿七，飞花令，请神。
二月廿七，是一个时间，好巧不巧正是洛川的婚期。
飞花令，飞花九城的兵符。
请神……
霁寒指尖停在了耳畔。
请神，请哪处神，怎么请？
如今三界九域算得上正神的，不过他与帝昀二人而已，而他单论此，比不上帝昀。他是淞寒圣灵，若严格来讲，某种意义上来说，算不上正神。
不是他，便只有帝昀。
霁寒霎那间，竟不知如何，上一世，华荣根本没有发出飞花九城的这道密令，飞花九城在翩纸失败之后便再无法渗进他的势力，见无法从此突破，华荣只好将其作为对立面，起兵之时攻破城楼。
而他重生了，一切将不一样。
华荣失去了他这一步好棋，根本没机会再从雪风阙一路打上盛京，所以他一定想了别的计划。
而这些计划，一定不在霁寒的预料范围内。
华荣既然和他已经两相看清，便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行动，会直接将他划入帝昀那一方。
执棋重布，重开罗网。
霁寒并指一点，直指盛京，某个稳坐高台的帝尊正百无聊赖地拨弄一根又一根命线，点点浮光中，他阖眼不语。
一点清透的波光荡漾在命泊中，跳动两下停在帝昀指尖。
帝昀半晌，这次他开口不在玩世不恭，有些嘶哑和沉寂。
“怎么了？”
霁寒耳边传来这声低沉之问，哑声片刻，想张嘴问一句其他，却最终还是只说出了一句：“华荣从飞花九城传向盛京了一条消息，内容是‘二月廿七，飞花令，请神’。”
帝昀微微睁眼：“我没感知到有他的灵力波动进入盛京。”
霁寒道：“我截下来了。”
帝昀再次阖眼，他好像很疲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放它回来，看看是谁暗通款曲，和华荣勾勾搭搭。”
霁寒没由来的感觉这人虽贫嘴却有点力不从心，他最终还是问出来了心中所想：“你好像很疲惫。”
帝昀默不作声，他张口淡淡道：“锁松了。”
霁寒心中一紧：“门不可能开。”
他只离开了不过几日，走之前这人还是一副恣睢子弟的得瑟样。
帝昀有些嘲讽地一笑道：“如果是一千年前，我也一定和你想的一样。”
“你什么意思？”霁寒蹙眉。
“一千年前，你还记得吗？”
霁寒有些心烦意乱，他抵住车壁，努力回想一千年前，发生过什么。
在回忆互相撕扯前世今生扭打的电光火石间，他捕捉到了。
那是个极夜。
他毫无征兆地心悸气短，心口涌出一片苦泉一般浸透全身，淞寒山上晶莹的雪也没能冻住他的绞痛。
但只是短短一刻钟，时间短到行着带着人来帮他的时候，他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梅树上让他们离开了。
他以为那只是因为极夜之时因果涌动，他司夜不当的一次反噬。
霁寒有些胆寒，他刚想开口问一句什么就听见帝昀蓦然开口。
帝昀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想杀华荣吗？”
霁寒听见了，却未答一言。
帝昀自顾自地道：“他不是华荣。”
“所以我要杀他。”
霁寒脑中警铃大作，耳边风声停了一刻，虚空之中仿佛有一串青苔满身的铃铛被过境之风吹响，叮当一声就是万年的苍老。
帝昀低声笑笑，不要说话。
“门，快要开了。他要让门开，让你死，让我死，让外面的东西进来，让里面的再也出不去，他是这样想的，他父亲也是这样想的。”
霁寒竭力让自己处之泰然。
他一瞬间茅塞顿开。
华荣从来不是想要帝昀的位置。
而是要帝昀守着的东西。
上辈子他杀自己不是单为了魂丹，只有他和帝昀都死了。
天才会塌，锁才会被打开，门才会消失不见。
“华荣到底是谁……”霁寒的心跳在夜里听得很真切。
如坠冰窟，万劫不复。
帝昀不答。
霁寒没追问，他冥然兀立，等一个答复。
所幸帝昀这次没在哂谑两声，而是一声呢喃细语传入霁寒耳中。
“许夜门的儿子，‘许闲’。”
霁寒哑声道：“不可能……他是许闲，那外面……”他一瞬间噤声。
霁寒闭眼道：“我明白了。”
帝昀却再也没有回音。
阴风唿啸而过，霁寒感觉到车停了，听见车外谢听春扣了扣车厢。
“尊后，马上到飞花九城了。”
“还有多远？”
谢听春极目远眺，估计了一下距离。
“在此处驿站修整，明早启程大约还有半天时间。”
霁寒轻快地跳下车，侧身道：“你倒是把地图看的真切。”
谢听春深以为然：“谬赞，我初来乍到，仙界风土人情一知半解，必须要仔细研读，否则在这地方被拐卖了怎么办？”
霁寒沉默道：“没人会在这里拐卖你。”
谢听春：“凡事都有万一，像我这样风流倜傥的俊俏少年最容易惨遭毒手。”
贺献风一甩广袖，对着霁寒行了一礼，就上去驿馆问店家去也。
谢听春：“没礼貌。”
霁寒伸手朝着谢听春脑门一敲：“你也不差。”
谢听春躲了一下没躲开，龇牙咧嘴。
他诡异地笑了一下：“他到底跟来干什么？”
霁寒道：“出行护卫，这个理由不够吗？”
谢听春啧啧称奇：“好，您有我难道还不够吗？”
霁寒笑了笑道：“我一直想问，谢听春，你在紫微域雪封三千年，三千年前你离登仙便只差一步，你和薛炯川一战你输了，他便得到开天门的机会。”
“可是三千年，你在这三千年里，不是早就已经可登仙门了吗？为什么要在紫微域尘封千年？”
谢听春回道：“我不想上来看到贺献风这张脸行了吧？”
霁寒摇头：“非也。”
“你以为自己这样是在赎罪吗？”
谢听春整个人有些暗沉，像是暴怒的前兆。
霁寒抬眼，眼底千万风雪直压在谢听春头顶，比紫微域风雪三千年还要难熬。
谢听春踉跄几步，抬眼道：“你想提醒我什么吗？”
提醒他，他本来无法成仙，他这身仙骨是谁的吗？
霁寒道：“你想要你弟弟活过来，可以，我能做到，前提是，你要好好听我的话。”
谢听春有些虚浮地靠在一旁的的卢马上，沙哑道：“我会去找到定风灯的消息。”
霁寒点头，心中却如堤坝泄洪。
帝昀好像要撑不住了。
有些事情迫在眉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