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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箜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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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檐雕龙刻凤的豪华酒楼,院中有奇花异草,酒楼环绕氤氲雾气,仿若仙境酒楼。
这是坊市妖方市整个坊市妖体中最为得意的一栋建筑,此前从不让外来妖或人进入。
如今这酒楼内,却是熙熙攘攘、打闹吵嚷的外来蔬果妖。
“芫荽妖,你别往汤里放芫荽了。你味道那么臭,不讨很多食客的喜欢,心里没点数吗?”
一只厨房土著汤勺妖翻着白眼,拒绝香菜妖的靠近。
香菜妖不满,用自己的菜叶脱离本体,化作碧青色的鞭子和刀剑武器,和汤勺妖打了起来。
“你说谁味道臭呢?外面都管我叫香菜,香!你不识字啊你!”
“没品味的妖,受死吧你!”
被汤勺妖嘲笑过的大葱妖、小葱妖、大蒜妖、茴香菜妖等,都来给香菜妖帮忙。
汤勺妖求助同为厨房本地妖的锅铲妖、菜刀妖、火钳妖等来帮忙。
餐具妖们和调料蔬菜妖们殴打起来。
“反了天了!我们这些餐具妖在这酒楼里待了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嚣张的菜妖!”
“坊市妖,快把这些蔬菜妖赶走!这里不欢迎它们!”
噼里啪啦一阵殴打。
精致豪华的酒楼厨房内,不少餐具厨具倒了一地。
殴打从蔬菜妖和餐具妖之间的战斗,渐渐升级为了所有植物妖与物体妖之间的战斗。
火妖不肯待在炉灶里乖乖点火,跑出来上蹦下跳地看热闹,搞得不少看热闹的筷子妖们不幸被点燃。
筷子妖们求助水缸里的水妖帮忙,水妖噗嗤噗嗤地喷水,将整个酒楼厨房渐渐淹了!
“水妖,你不要帮倒忙了好嘛?”
古色古香的八仙桌见被水淹了,吓得赶紧抬脚。
结果跟火妖给撞上了,八仙桌吓得发抖,赶紧倒地在水中打滚灭火。
几张官帽椅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椅子腿,骂骂咧咧地去找水妖算账,结果在水中滑到,被厨房里专门用来砍大骨头、此刻正在四处飞舞胡乱战斗的斧头妖给不小心劈到了!
“斧头妖,你疯了!我们可是最好的仙灵红木做成的官帽椅!”
灶台上的大铁锅蠢蠢欲动要去给官帽椅帮忙,结果被大灶台死死按住。
向来稳重的古色古香大灶台气得烟囱直冒烟。
“妖心不古啊妖心不古,我活了几千年了,还从未见过这么乱的妖世。方市,你死哪去了?还不管管!”
眼见着厨房内一片狼藉,坊市妖方市有心要管,扯着自己住宅形状帽子,崩溃地大喝。
“别打了,再打我就大开杀戒了啊!”
今日刚来的蔬果妖和书妖们都有点骇住,登时吓得不敢动。
只是,久居在坊市中的众厨具、餐具妖等却毫不受威胁。
土著汤勺妖狠狠趁机给了香菜妖几下,空气中登时弥漫着浓郁的香菜味。
香菜妖看了眼杵在门口气得发抖、喊打喊杀的坊市妖方市,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动。
半晌,它看了下自己青碧色的伤口,又看了眼旁边也低头不语瑟瑟发抖的茴香妖,妖嗫嚅:“妖间传闻,此间坊市,进则粉身碎骨,忍耐……”
“忍耐个鬼。谁不知道,方市这坊市妖最是个色厉内荏的妖怪。枉费了近万年的道行,被一个半人半妖的家伙就给收了当妖仆。”
汤勺妖一击得中,退远了些,叉着腰哈哈大笑。
“我就瞧不起坊市妖,任凭被欺负得狠了,也不敢随意伤人伤妖。”
火妖正在用火苗逗弄着瑟瑟发抖不敢动弹的书妖们。
书妖们见土著妖们的表现如此,立刻明白了坊市妖方市的色厉内荏,马上就祸水东引,四处逃窜,引得火妖和水妖碰撞在一起打了起来。
坊市妖方市想动手威吓,然而他被三只张着血盆大口的书妖给缠住了。
一只书妖死死咬住他的屁股,另一只咬住坊市妖方市的右手,还有一只书妖在那大喊。
“我们是有文化的妖,我们的宣纸上写过无数天文地理、律法诗文,你让我们写食谱?呸!”
“臭坊市妖,你自己给人当妖仆,别拉上我们仨。我们就是被撕书,妖体碎裂,也绝不会写食谱。”
这下打得更厉害了。
香菜妖开始追着汤勺妖死命还击。
看着满屋烟熏火燎过的碎木片、瓷片、菜叶子,破损的桌脚椅子脚都被水妖淹没,坊市妖方市急得大喊。
“我劝你们冷静,等主人来了,你们惹他不高兴了,可就是个死!”
打架上头的众妖根本不睬他,继续殴打成一团。
“我们蔬菜水果妖怕死?哼,兄弟姐妹们,给我胖揍这些厨具餐具妖。”
“我们多少兄弟姐妹死在了厨具妖和餐具妖们的手中,给我往死里揍!”
“要死!臭豆腐妖你凑什么热闹,这是我们餐具妖和植物妖之间的战斗。”
“什么?你也想上餐桌?你也想被书妖写进食谱?”
“呕,太臭了呕。走开啊你,我们宁可战死,也不要在餐具里放臭豆腐。”
“什么?臭豆腐妖你要被写进食谱?呵,食谱,我们书妖绝对不会写的。”
“粉身碎骨浑不怕,我们书妖从不怕死。”
“死有何惧?写食谱这种侮辱斯文的事,我们博学的书妖,誓死不干!”
三只书妖一边说,一边张着血盆大口追着坊市妖方市撕咬。
谢郅渊进厨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混乱嘈杂的一幕。
*
谢郅渊一进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灰色妖气和血色煞气,众妖便感觉到了。
獬豸神兽血脉对大多数妖的天然压制,杀妖过多的血煞之气,和杀妖噬血的传闻,让不少妖已经悄悄停止了打架斗殴。
方才挑事不已、四处撕咬的书妖,这会悄摸摸地缩到角落的长案上,找出笔墨,自觉地开始书写最开始厨房里试验过的食谱方子。
只汤勺妖和水妖几个,闹得太过了,一时仍旧收不住手。
“舍不得住手?想死?”
谢郅渊语气淡淡,身上的杀气却有如实质。
又有几只妖停了下来,只是剩下的汤勺妖它们打得难舍难分,实在停不下来。
“想死,便成全你们罢了。”
谢郅渊语气淡淡,杀意却瞬间如潮水一般,湮没整个厨房。
那把承载无数妖煞的油纸伞悬空滴溜溜旋转,无数恶妖的残肢虚影,从油纸伞中爬出来。
黑色的魔气、灰色的妖气、血色的煞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厨房瞬间低了几十度。
漫过厨房的水结成了厚厚的蓝色冰块,水妖被冻成了冰雕,半点动弹不得。无数冰花在各个角落凝结。
汤勺妖被无数恶妖残肢幻影撕咬,转瞬间便从大汤勺变成了细小的调羹勺……
朵朵冰花瞬间碎裂,水妖奄奄一息……
金属颗粒化作齑粉,汤勺妖渐无声息……
……
一时间,整个坊市笼罩上浓郁的血色,悲鸣的乐曲如同冥乐,凄婉渗人。
如同炼狱。
坊市妖方市急忙拦在了众妖的面前。
“主人,这些妖虽然多少都有些欺弱蛮横的恶行,罪不至死。”
“您之前杀妖,杀的都是些罪大恶极的妖……”
谢郅渊不为所动,血红的眼睛里全是杀气。
坊市妖方市急了。
只他自己知道,这坊市酒楼一处,乃是他的妖核精魂所在,若是在此酒楼厨房杀戮太过,必定会动摇他的妖核根本。
眼见着谢郅渊仍是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坊市妖方市急中生智,大叫道。
“您是獬豸神兽血脉后裔,最是讲究公平公正的。若杀戮太过,自是会反噬自身,对您自己不好,对周围的人……”
谢郅渊身边仍旧血煞不止,攻击之势不停。
方市继续大喊。
“棠仙子……棠丹青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的。”
话音刚落,谢郅渊抬手,一时间,那血煞之气、恶妖残肢幻影,顿时都停滞不动。
凄厉的乐声凝滞,一切仿佛从炼狱回到人世间。
水妖和汤勺妖等妖死里逃生,再不敢忤逆。
乖乖地去加入烧火做饭、试验菜谱的流程。
水火归位,厨具妖勤勤恳恳地切菜炒菜,抹布妖、扫帚妖、簸箕妖任劳任怨地收拾残局,蔬果妖战战兢兢地跟书妖报告食谱。
一时间,整个厨房都井井有条起来。
坊市妖方市长呼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提到棠丹青,谢郅渊才会多一些理智。
此刻,三只书妖更加敬业。
不仅兢兢业业地往空白的书页中录入菜谱,还配上了精致的配图。
见谢郅渊若有所思地看着书妖画菜谱配图,坊市妖方市殷勤地请谢郅渊移步坊市中的一处书坊雅室。
“主人,您的丹青笔墨也是一绝,棠仙子画过您的画像,您不妨趁此机会也为棠仙子画一幅画,跟菜谱一起赠与棠仙子,也是一段佳话。”
谢郅渊轻点头。
斗转星移,谢郅渊和方市从厨房中,瞬间到了一处幽静的雅室中。
谢郅渊面无表情地走到雅室的书桌前,面对着上佳的笔墨纸砚,将青玉镇纸从宣纸上微微挪开点位置,准备提笔。
总算是将濒临失控弑杀的主人,从要命的酒楼处哄了出来。
坊市妖方市长吁了一口气。
只是还未等方市呼完这口气,却听得谢郅渊略带凉意的声音。
“也为她画一幅画……”
“你见过别人给阿棠画的画作,画得如何?”
坊市妖方市本是靠着雅室的门边喘气,闻言一个踉跄,忍不住后退一步,直接被门槛给绊倒了。
他龇牙咧嘴地试图蒙混过去:“……我……是说棠仙子给您画过画……所以让您也……”
谢郅渊提笔,几笔便在纸上勾勒出一位女子的轮廓。
“你想个法子,从梅妄卿那里,将他为阿棠画的画作,都拿过来。”
这主人不是轻易可糊弄的,坊市妖方市垂头丧气。
他挣扎着从地上起来,一脸为难。
“梅妄卿可是梦魇妖王……”
“如此,我便不追究你,按照梅妄卿的指令所做之事——
你在我杀戮时悄悄加入不少梦魇妖一族特有的幻梦香,以诱我杀戮更甚……”
谢郅渊一边说着,一边在画像中女子身旁,接着勾勒出了半跪着的獬豸画像轮廓。
坊市妖方市心中一凛,手直打颤。
“主人……我不……”
谢郅渊抬眼,语气淡淡。
“我在凡人间时,曾有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书童,我极为信任他。他素来忠心,却最终也成了推我入险境的刽子手之一。”
“只因那成仙成神的传说和欲望……因为国师所谓的神迹……”
方市扑通一下跪地。
“”
“以坊市之身,修炼成妖,委实不易。你想要借着我这神兽血脉后裔的力量,化妖成神,无可厚非。”
谢郅渊三两笔画出女子和獬豸的神色,抬头看向坊市妖方市。
“你想成神,梅妄卿自称可以助你借我力量飞升,但何不让我直接来助你?只是,你也要拿出你的诚意来。毕竟,梅妄卿可不知道,你那‘大隐隐于市’藏在坊市酒楼处的妖核处结界和障眼法,实在虚弱且明显……”
什么都瞒不过这位獬豸神兽血脉……这主人,不愧是梅妄卿说过的“未来魔神”……
坊市妖方市一下瘫坐在地,但瞬间又唰地蹦起来,向谢郅渊拍胸脯表忠诚。
“我这就去想法子找梅妄卿拿画!”
坊市妖方市嗖地一下不见了。
谢郅渊低头继续画画。
但他怔了一下。
画作中,此前无意识的几笔,如今画作中那女子一脸笑意地看着獬豸,而半跪着的獬豸则是全然臣服和信赖的姿态神色。
他的眼睛像是被烫了一般,不等墨迹干,便唰地一下将画作收进了储物袋。
“世人皆不可信,不要倾覆信任,不要寄托情感……最终,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却正在此时,一阵隐隐约约的诡异箜篌音乐声响。
他身上青筋翻涌,隐隐有蛊虫在作乱。
他忍着疼痛,用灵力破开皮肤,那蛊虫却又瞬间蛰伏去了别处。
谢郅渊用灵力压制下作乱的情蛊,准备去追着那箜篌声。
但飞身一半,想到上次情蛊发作、棠丹青难受极了,却宁肯自伤也不愿意屈服——“我们是人,不是只知繁衍的兽。”
又想起方才所画画作中,女子满脸笑意和信赖……
想到这织霞宗诸多疑处,那白长老似乎能感知到被种了情蛊的人……
念及此,谢郅渊到底还是调转方向,先去看看棠丹青有无受这诡异箜篌声伤害。
*
深夜,一黑影如同薄纸片一般,在织霞宗各类法阵和执法队巡逻间隙间,险险穿过。
随后,黑影穿过织霞宗主殿旁的一处偏殿大门,在偏殿中从纸片状变成了一黑衣人。
“啧啧啧,白长老,瞧你过得倒是自在。将我等这溟傀宗见不得人的邪道之人,早就忘却在脑后了不是?”
黑衣人带着惊悚骇人的傀儡人面具。面具上血色腮红、血盆大口和眼角的血泪交相呼应,分外渗人。
“你还敢来找我?前几日,宗门月试,找了人‘男扮女装’来陷害我的……”
听着远处隐隐约约的诡异箜篌声,白长老咬牙切齿。
“还有如今这引发情蛊发作的箜篌声……是你的手笔不是?你还想怎么陷害我?”
“啧啧啧,白长老,你这么说,可就恩将仇报了啊。怎么能说陷害?难道不是事实嘛。”
溟傀宗的面具黑衣人,桀桀怪笑。
“若非我和衍兽宗暗支的真戏假做、假戏真做,只怕你当日就被指认了。勾结邪道,掳走本宗门精英弟子送去……以人身当牲畜一般对待,来繁衍神兽幼崽……这罪名,啧。”
“指认?罪名?”
白长老撇过半边脸,眼眶渐渐沁满血色。
“既然你自称是友非敌,那……箜篌还我!”
“主子说了,让你再抓三个有神兽血脉的弟子送过去,箜篌便还你。”
黑衣人桀桀大笑。
“不过,你这箜篌真的好用……我们抓到了好几个情蛊发作的漏网之鱼,各个都是易容藏匿高手,可惜啊,逃不过烛龙之龙筋制成的箜篌之音啊……”
白长老抽出一把白刃长剑,刺向黑衣人。
“住口!还我箜篌!”
“白凤吟,你算是什么东西,为了保命,为了飞升,将自己未婚妻烛龙之龙筋抽出来,制成箜篌的琴弦。”
黑衣人语气讽刺,三两步躲开,拒绝归还箜篌。
“敢跟我这么吆三喝四的?你那被你抽筋剥皮了的未婚妻,现在可在主人的手上呢。你要想清楚。”
白长老冷笑,收回长剑。
“分明是衍兽宗暗支的那人无能,为了抢功,将人从凡人界带回来之后,不肯告知别人那獬豸神兽血脉后裔的长相、姓名,只找了你们溟傀宗的一些个傀儡人来帮忙。”
“现在好了,你们溟傀宗的傀儡人全化成尘土,衍兽宗暗支的那人昏迷不醒,好不容易得来的獬豸神兽血脉后裔丢了,你们还好意思让我继续抓精英弟子去给神兽后裔繁衍后代?你们哪来的脸!”
溟傀宗的面具黑衣人恼羞成怒,瞬间放出几个戴着诡异面具的傀儡人,举着长戟,将白长老围了起来。
“白凤吟,当了今天人族宗门的客卿长老,唤你声白长老,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
白长老咬牙切齿。
“你敢动手?这里可是织霞宗,你不怕招来掌门宋遮月?”
“呵,宋遮月……不过是一个区区七阶修士罢了,比起主上,那可是差远了。”
黑衣人语气不屑生硬,但动作却瞬间收敛,赶紧瞬间又将几个傀儡人收进自己的黑色长戟中。
明显,他对织霞宗掌门宋遮月,还是有忌惮的。
“近日有人在用神兽血引妖,你可知晓?”
黑衣人语带威胁。
“主子交代的任务,你可都要记好了。否则,我也不知道你那位未婚妻的性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白长老咬牙,终究是没有跟黑衣人闹翻,一五一十地将最近仙霞坊市有人用神兽血引恶妖的事说出来。
“稀奇了,当初狠得下心来对她抽筋扒皮的,现在倒还手下留情?假惺惺的?不知道是在骗谁?”
黑衣人瞧不起白长老。
“你这样的神兽,糟污污的,没有半点神性,难怪主子放任你在外面,用你做事,而不是拿你去繁衍神兽幼崽,你还真不配。”
白长老胸口起伏不已,但终究又忍住了。
“行了,主上说了,让你再捉几个有神兽血脉的织霞宗弟子,就当你将功补过了。”
黑衣人威逼利诱。
“你的箜篌和你的未婚妻,主上不会为难的。好好听主上的,你们以后嫩飞升成神也不是说笑,端看你的表现。”
“你们也不能专门盯着织霞宗一个宗门吧,其他宗门难道没有神兽血脉的弟子吗?”
白长老觉得奇怪,试探问道。
“织霞宗神兽血脉后裔的弟子,就是比别的宗门多不少!”
黑衣人冷笑。
“据主上最新消息,宋遮月,自己就有神兽血脉!”
“怎么会?”白长老震惊不已。
“掌门对妖族可是嫉恶如仇的,于长老更是一副斩天劈妖、势不两立的姿态。”
远处,隐隐箜篌似乎变了曲调,声音也越来越小。
黑衣人脸色骤变,不再啰嗦,丢下一句让白长老震惊不已的话语,立刻离开。
“主上不日便要挑起修仙界与妖界战争,到那时便有借口验各大宗门的血,但凡有妖兽血脉,便是妖族奸细,容不得宋遮月再庇护了!”
*
妖界和人界大战?!
站在棠丹青屋外窗前的梅妄卿,收回一抹几不可见的、用来探听的淡紫色梦魇妖气,心中有了计较。
他用折扇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神色晦暗不明。
而此时,担心棠丹青被诡异箜篌声音伤害而匆匆赶来的谢郅渊和梅妄卿刚好打了个照面。
谢郅渊先顾不上与梅妄卿说话,先急着查看棠丹青的状况,担心她被那诡异的箜篌声所伤。
棠丹青屋子的结界很厚,看得出来她吃一堑长一智,自己下了好几层的隔音结界。
加上谢郅渊之前也暗中设过保护的结界,倒是安全无虞,不太会受箜篌声的影响。
谢郅渊一边检查棠丹青屋子的结界,一边语气冰冷地质问梅妄卿。
“你来此做什么?”
梅妄卿刷地一声展开折扇,笑得得意张扬。
“来探望我爱慕的女子。”
谢郅渊冷笑拔剑。
“这就是你想要杀我的原因?”
眼看着两人一场恶战不可避免,棠丹青住处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唐赋筀焦急地大喊。
“棠丹青留了张字条,说是要去抓捕宗门的叛徒……人不见了!”
那会引发棠丹青身上蛊毒、危及性命的箜篌声!
谢郅渊和梅妄卿两人顾不得对决,纷纷同时刷地一声飞跃离开。
唐赋筀拿着字条,都呆住了。
“我……我怎么办?我花钱去雇人帮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