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之命中注定的穿越》林青岚

11、山雨欲来风满楼

　　从医院里看完大女儿，舜娟独自一人打的回家。汪展鹏近两年来在家里呆的时间越来越短，就连女儿绿萍车祸住院，也只是开头几天不时回来帮忙照看，等到绿萍情绪稳定，又是三天两头不见踪影。像今日好容易趁着周末夫妻两凑齐了去医院，呆不到一会，他又忽忽离开。因为这个，舜娟忍不住唠叨了几次，每次都是汪展鹏不耐烦地反唇相讥，然后升级为吵闹靠终。绿萍劝她说，最近经济不好，汪展鹏烦闷、忙碌，是可以理解的，让她要多多体谅才是。舜娟对此不置可否。
　　她和当前大多数太太们一样，一般不管公司、赚钱的事，只在家相夫教子，或与圈内的太太小姐们搞搞交际，有时开开宴会，比一比各家的家事、丈夫、儿女。但你要认为这样的女人就是无知的黄脸婆一个，倒是未必。看起来欲不可耐的交际、宴会，也是对家族公司、对丈夫事业一种有力支持。除开巩固已有的人际关系网，拢络、认识新晋人物之外，，一些时态变动，各家小道消息也是不可小觑的。
　　汪展鹏真的是忙生意忙成这样？他这两年对自己对家庭愈来愈不耐的态度真是因为生意难做？舜娟冷笑一声，看来两年来的隐忍，近二十年来的相安无事，只是让汪展鹏以为她成了一只收了爪的病猫了呢！
　　可是这些她无法对任何人说。她有她的软肋，二十年前，因为这软肋，她容忍了一次背叛，苟且偷安、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家里的平稳；二十年后，又因为这软肋，即使心有不安，也独自咽下苦楚。
　　果然只有母亲的心情，是与别人不同呢。舜娟扯扯发苦的嘴，自嘲一笑。没错，她的软肋，在于她是一个母亲，一个有着两个疼爱的女儿的母亲！汪展鹏到底在外面做什么，是什么样的考量让他这么肆无忌惮对结发妻子冷言相对，对家里漠不关心？这里她都不想去探究，也不屑于去知道！她只希望，至少在女儿出嫁前，能维持一个家的体面。
　　但是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和汪展鹏撕破脸皮，女儿们就算已经出嫁，只要嫁的是门户相当的家庭，那么，将来在夫家，女儿也可能抬不起头来做人。这世上的流言蜚语，最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舜娟在车上胡思乱想着，一面叹着气。楚濂，虽然有点衬不上绿萍，但胜在，两人是青梅竹马，看着又情投意合，更重要的是，他的父母与自己是手帕交，从小对绿萍也是十分喜爱。像这次绿萍出事，虽说主要责任在楚濂，但能这样心无芥蒂的，带着欢喜地来商谈婚事，这份对绿萍出于真心的欣赏和爱护也是让人放心的。至于紫菱，她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嫁入豪门，既然她自己也说要做一个普通人，那么，找一个家境殷实的，上进有为的年青人，也必是不敢挑剔她娘家的。本来考量得好好的一盘棋，可惜……儿大不由娘啊！
　　路上想得多了，舜娟下车时便有点疲惫不堪。一抬眼，就看到楚濂的车子停在汪宅门口——自从车祸后，楚家父母再不放心儿子骑摩托了，只得出钱给他买了辆车。
　　舜娟一进客厅便问：“楚濂是不是来了，人呢？”
　　“刚送紫菱回来，两人上楼去了。”阿秀说道，语气有些古怪。
　　舜娟却是没有发现，她转身便往楼上走去。一直俨然一对金童玉女的楚濂跟绿萍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绿萍说不嫁楚濂时眼里露出的却是鄙夷的眼神，为什么他一大早和紫菱会在绿萍的病房里吵闹？这些她都想问个明白。
　　可是走到楼梯口，她便停住了。传进耳里的，是两个男女低喘暧昧的声音。门缝里、地砖上的倒影里，是一对青年男女拥吻纠缠的身影——他们，他们甚至连门都没有关好。
　　舜娟想尖叫，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想冲上去，狠狠地揪开两人，提了提脚却挪不开一寸。这是她的小女儿，她天真善良的小女儿，不管不顾闹腾着要嫁给一个老男人的小女儿，一转眼就与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而这另一个男人，前几天才嚷着要娶绿萍！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根本只是一秒的时间，房里两人叹息着停下来。紫菱伏在楚濂怀里低低叹了口气：“怎么办，虽然费麻烦说了祝福我们，可是我还是觉得好难过。也说的时候那么的伤心。”
　　“紫菱！他会伤心，难道我就不会伤心吗？[这件事注定不能所有的人都快乐]。再说他那样心胸开阔又有阅历的人，很快就会想通的。”
　　“嗯。可是绿萍怎么办呢？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吗？可是她昨天明明跟我说，她不会嫁给你的。难道她还是喜欢你……”
　　“别胡思乱想了，你这小傻瓜！绿萍会理解我们的。再说她不是决定了5月份要去美国了吗？在她的心里，事业永远都比爱情重要，就算她心里还是喜欢我，为了事业，她也不会难过太久的。”
　　“那，爸爸妈妈那边要怎么办呢？他们一直以为你要娶的是绿萍。还有，那天我说要嫁给费云帆，妈妈才闹了一场，我真怕……”紫菱越说声音越低。
　　“别担心了。你妈妈不愿意你嫁给费云帆，这是好事，她知道你不嫁他了，她不知多高兴，怎么会生气。至于我们的事，就再忍忍吧，等绿萍去了美国，安顿好了，再把我们的事情说出来，到时，他们就算惊讶，也不会多反对啦。”提起紫菱闹着要嫁费云帆的事，楚濂语气带着不悦，但不愧是已经工作的人，还是有脑子分析对他们最有利的做法的。
　　“可是，我妈一直都好希望绿萍嫁给你，如果她知道了你喜欢的是我，不知道会不会伤心。”
　　“唉，你这善良的小东西，总是想那么多别人的感受。你也是她的女儿，难道她只关心绿萍而不关心你吗？放心吧，等绿萍去了美国，她放下心了，就不会一心想把绿萍嫁给我了。”
　　“但是……如果绿萍，把早上我们说的话告诉她呢。我真的好怕，好怕她会大发雷霆。唉，要是我妈妈像你妈妈那样温柔典雅就好了，或者像沈随心阿姨那样亲切温柔。我想我就不会这么怕了。”

　　沈随心……阿姨？这个名字在舜娟的耳边像惊雷一样炸响，舜娟觉得无数团火在胸口烧着，刚才似乎停止流动的浑身的血液，激烈地往大脑方面涌动。她两步走到房门前，狠狠推开房门。盯着房里那两人，惊慌失措地分开，惊恐地看着她。
　　“你刚才说什么，沈随心，你怎么会认识她。她是谁！在哪里！”舜娟愤怒到了极点，浑身都在战抖着，可是她神奇的没有大吼大叫，只是冷冷地一字一句地问道。
　　“妈，妈妈……”紫菱眼眶里刹时涌起了水雾，可怜兮兮地叫道。
　　“说！”舜娟喝道。
　　“汪妈妈，你别这样。沈阿姨是我们在随心咖啡厅认识的。她是汪伯父的一个朋友。您，您认识她？”楚濂觉得情形有点不对，汪妈妈怎么不是责问她跟紫菱的事么。
　　“这么说，是你爸爸介绍你认识的，沈阿姨？叫得好亲热。我这个亲妈自然比不上别人温柔体贴，你去！去认那个温柔体贴的做你妈！我没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舜娟不理楚濂，只盯着紫菱。
　　自己的妈妈比不上外人亲切温柔！这个从自己肚里爬出来，又在自己手上慢慢长大的女儿，竟然把她跟一个不要脸的第三者相比较，还说自己不如那女人！舜娟的愤怒得像要把人烤焦，又心寒得要把自己冻僵。
　　“妈，我不是……”紫菱眼泪叭叭地往下掉，身子缩进楚濂怀里，半句话也说不出。
　　“汪妈妈，紫菱她也是有口无心的。只不过是今天她心情不好，我们到随心咖啡坐了一下，遇到沈阿姨，这位阿姨人很好，开导了紫菱几句。后来见到汪伯父才知道原来他们认识的。在她心里，当然是妈妈最亲，她也担心您会生气伤心，希望您能平静一下心情而已。”楚濂心疼地护住紫菱，但他毕竟从小在舜娟眼底下长大的，对舜娟有种晚辈对长辈的尊敬在里头，再怎样心疼，也不敢像费云帆那样直接让准岳母“不要叫”。
　　“长辈在问话，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你们还有没有廉耻！给我放开！”舜娟清醒了一下，才想起现在不是问沈随心的时机。一抬眼却看到这两人居然在她面前抱成一团，当下怒不可遏地喝了一声。
　　紫菱颤了一颤，她几时经历过这种场面，舜娟有时虽爱唠叨发火，却从不舍得真的责骂她，她这朵温室里的花，要心胆俱裂了，要支撑不住了，她觉得自己所有的勇气都丧失了，她要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