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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这花魁之位她必须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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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没回话,将她打横抱起后大步流星地走下了高台,带她离开了大殿。
雪落满了肩,走着走着就白了头。
沈念盯着阁主的银面具看了许久,忍不住抬手想摸,就在这时,四周忽然暗了。
一股腐烂腥臭的气味涌入鼻腔,着实令人作呕,沈念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两侧墙上的烛火幽微,满架子的刑具,满地的血迹,就连身为杀手的她都觉得瘆得慌。
铁栅栏后,钉在十字形木架上的人浑身是血、面目全非,要不是四肢还健全着,怕是都辨认不出那还是个人。
“本座再问最后一遍,谁派你来的?”
血人吃力地抬头,浑浊的双眼血丝遍布,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苍白的嘴唇闭得死紧。
沈念由衷地佩服那人,明明交代了就能痛快死去,非要死咬着不开口,这么血腥的场面也不知道之前被折磨了多久。
片刻后,阁主垂眸,淡淡开口:“抱紧本座。”
沈念听话地伸手圈住了阁主的脖颈,然后那只原本揽着她后背的手拿起了架子上的剔骨刀,往前一掷,钉在了那个囚犯的心口。
那个囚犯猛地吐了一口血,血液飞溅,但阁主一挥掌就用掌风将那些血点挥散了。俩人的衣袍并没有沾到一丝血迹。
囚犯当场咽气后,阁主走到他身前用指尖沾了他心口的血迹,又将手置于沈念面前。
阁主他是故意的?
明明可以衣不染血,却非要弄得一手腥。
眼看着他指尖的血迹凝聚成血珠,下一瞬就会滴在她胸口,沈念连忙掏出了怀里的手帕,在那血珠滴落的瞬间包住了阁主的指尖。
“本座的手不会再沾血。”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不再需要她了?
沈念凝视着他的黑眸,想从那幽深的眼中看出一些别样的情绪,但是没有,波澜不惊的眼始终盯着那包裹了他指尖的手帕。
染血的手帕上多了一个红点,跟她绣的梅花相得益彰。
离开地牢后,沈念大口地喘着气,像是搁浅在岸边的鱼,一整个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
阁主将她抱回了卧房,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后才离开,离去时没有拿走那染血的手帕,只留了一句话。
“明日一早便动身吧。”
呵呵,她跟着他七年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将她推给别的男人?
沈念伸手攥紧了手帕,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淌下。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是不被需要的,那人不过是在逗着她玩罢了。
躲在树后的小七确认阁主走了后立刻进屋关上了门。
看见小九那泪水涟涟的双眸时,立刻小跑到了床边,关切地问道:“小九,你怎么哭了?阁主他罚你了?伤到哪了啊?”
沈念抬眼,注意到了小七嘴角未干的血迹,想着她被阁主一掌打得吐了血却还只顾着安慰自己,心里一暖。
沈念不想让她担心,抬手胡乱地用那手帕抹了抹眼泪。
“我没事,阁主没罚我,倒是你,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受了内伤啊?”
小七眼神闪躲,低头回道:“小伤罢了,养两天就好了。”
沈念朝着小七摊了摊手,“把任务书给我,事成之后钱归你。”
小七摸了一下怀中的任务书,笑着地拒绝道:“姐姐的武力值比你高,你少看不起人了,不就是吐点血嘛,小事罢了。”
“是是是,小七姐姐比我厉害。”沈念扯着嘴角迎合了一句,心里却计划着如何窥探那任务书上的信息。
杀手一旦受了内伤,那就成了纸老虎,既然接下了任务书,那就必须完成那上面的刺杀任务,任务目标不死,死的就会是小七。
小七是无声阁中待她最好的人,她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小七去送死的。
当天晚上她就在小七的茶水里洒了会致人昏睡的药粉,确认小七熟睡后,偷偷地掏出了她藏在枕头底下的任务书。
小七的任务目标竟然是当今太子宋成仁,以及他的母后薛氏,还有当朝宰相薛义。
这三人哪个不是位高权贵?之前前去刺杀他们三人的杀手都死在了暗卫的手中,摊上一个都没有活路,小七怎么一下就摊上了三个?
这是阁主的意思还是小七去得迟了没得选?
将任务书塞回枕头底下后,沈念开始收拾包袱,将一堆装着毒药的瓶瓶罐罐塞了进去。若是有机会混进丞相府或者皇宫,没准能帮小七毒死他们。
翌日清晨,鸡鸣三声后,沈念背起了包袱,走到小七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极缓极慢地开了门,抬腿出去后又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
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虽说任务期限是一年,但如果想帮小七完成任务的话,那还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无声阁外是冰封的湖,平常出入得靠船,这几日天寒地冻的,湖面的冰足有三尺厚。冰面很滑,走在冰面上时刻得注意,稍有不慎就会摔得鼻青脸肿。
纵使沈念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是被凸起的冰疙瘩绊了一跤,倒地的瞬间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搂着她的人竟是阁主。
“多谢主上,属下定会好好完成主上交予我的任务的。”
抱着她的胳膊紧了一紧后又松开了,熟悉的叹息声再次入耳,沈念真想掀了主上的面具,看看他此时的表情。
明明每次都是他将她带入怀中,又不是她上赶着要他抱,他哪来这么多叹息啊?
沈念在阁主胸口推了一下,挣脱了他的怀抱,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包袱,重新挎在了肩上。
“主上保重。”
转过身后,沈念半仰着下巴,努力地想将眼中的泪水收回去,却听见身后之人再次强调,“不许杀他。”
“如果他强迫于我呢?”
“不会有这种如果。”
你又不是靖王,你如何能断定?左右不过是一个替你卖命的人,你当然不在意了。
沈念不想多言,头也没回地朝着岸边走去。
岸边的梅花,艳而不妖,清幽淡雅。沈念抬手轻抚着那粗粝的树干,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了那条绣着红梅的手帕。
北风呼啸而过,手帕随着风在半空中打了几个璇儿后落在了远处的梅花枝上。
她收回了视线,径直走向了前方的石壁,伸手扭动了石壁上凸起的石块,石壁从中间裂了一道缝,恰好够一人通过。
进入山洞后,身后的石壁又自行合上了,眼前漆黑一片,她立刻去摸挂在洞壁上的烛台,可是摸了好久都没摸到。
通道不长,但是布满了机关,一步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即使这条路走过了几百遍,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忽然想起包里有颗夜明珠,她立刻将其掏了出来。
这颗夜明珠是她第一次完成任务时主上送她的,光不是很亮,但是勉强可以照出前方的路。
出了山洞后,视野豁然开朗,入目的是大片松林,京城就在北边,走上半天便能到了。
世人皆知无声阁,但却鲜少有人知晓无声阁的位置离京城这般近。
*
京城内,街市喧嚣,街道两侧商铺林立,还有许多卖小玩意儿和小吃的摊子。
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沈念逛了一会儿后找了一家茶馆,点了一壶茶后在那儿坐了一下午。
茶馆里的人什么都敢讲,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路边乞儿,谁都能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中年男子啜了口茶,道:“我听说丞相府的三女儿非要嫁给靖王。”
坐在他对面的人回道:“嗐,靖王那张脸,哪个女子看了不动心?”
“脸长得再好又怎样,他就是个草包王爷,什么实权都没有,除了逛花楼,他还懂个p!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靖王花心,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儿怎么还上赶着想嫁给靖王。靖王到底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三日后就是花魁大赛了,靖王到时候肯定会去捧场的,你要是真见了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听到“花魁大赛”那几个字,沈念心里有了主意。
花魁大赛显然是接近靖王的最好时机。
她又听了一会儿,清楚地记下了今年承办花魁大赛的花楼——扶香楼。
两年前执行刺杀任务时她去过扶香楼,她记得那里日暮时分才开门迎客,隔壁桌那男子聊着聊着心里不平衡地拍起了桌子,沈念又倒了杯茶,饶有兴致地继续听着。
天渐暗,对面的商铺点起了红灯笼,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沈念结账离去。
*
“大爷,快来啊!”
“大爷,里边请!”
扶香楼大门两侧的积雪堆了老高,门口拉客的两位姑娘却穿着轻薄的长裙,怎么看都有些格格不入。
沈念过去时,两人默契地拦下了她:“扶香楼不接女客。”
沈念不想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取了两锭银子塞进了她俩的怀里,俩人立刻弯腰弓背地将她迎了进去。
扶香楼的大厅中央有一高台,高度与二楼的雅间齐平,此时一个梳着双螺髻,身穿紫色罗裙的姑娘正抱着琵琶浅吟低唱,台下的男子们一脸痴迷地仰头看着。
招呼完一波客人的老鸨兰姨一眼就从人群里看见了沈念,扭着腰肢走向了她。
“姑娘是来寻夫君的?”
沈念上下打量了一下后确定了她的身份,开门见山道:“我想参加三日后的花魁大赛。”
兰姨摇了摇手中的团扇,取笑道:“这花魁大赛可不是谁都能参加的。”
闻言,沈念摘下了帷帽,露出了真容。
老鸨摇扇的手停了,两眼直直地盯着沈念,饶是她阅女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
刚进来的客人一见沈念就拽着她的胳膊说:“兰姨,今晚就由她伺候本公子吧。”
沈念的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一甩手将人撂倒在地,抬脚踩在他的胸口,勾唇反问:“就你,也配?”
“这位姑娘,手下留情,这可是相爷家的二公子。”
看在老鸨的面子上,沈念放过了那急色鬼。
“兰姨,我们谈谈吧。”
“姑娘去二楼等我吧。”
兰姨对着一旁的小厮挑了下眉,小厮立刻恭敬地带着沈念上了二楼。
沈念进了正对高台的雅间,此时台上已经换了人,一名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子随着婉转的丝竹之声轻步曼舞。
一炷香后,兰姨提着壶酒进来了,坐在了沈念的对面,跟在她身后的小厮将托盘上的下酒菜端上了桌。
“姑娘,花魁大赛比的不仅是姿色,长得美仅能过第一关,后面三关分别是舞蹈、琴艺和书画,这些姑娘可有学过?”
“只会琴艺和书画。”
兰姨给沈念倒了杯酒,心有成竹地说:“还有三天时间,学一支舞还是不难的。花魁都是客人们选出来的,姑娘长得这般好看,就算只会扭腰也会有人买账的。”
“那就劳烦兰姨了。”
靖王身边从不缺美人,但花魁一年才出一个,好色如他想必是不会拱手让人的。
这花魁之位她必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