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离》罗生北下

7、第 7 章

　　周五下午所有活动结束，便放月假了。

　　黎语清如往常那般迫不及待的回家。

　　一到家，开门一眼就瞧见爷爷轻轻的坐在沙发边缘，盯着电视看，听见声音，急忙站了起来，眼里含着笑，朝她走过去。

　　“爷爷”黎语清喊了一声，见爷爷过来，急忙道：“哎呀，不用接，我都这么大了。”

　　“嗳”爷爷双手悬在空中，想去拿黎语清身上的包，被黎语清止住。

　　“我来就好啦。”黎语清单挎着包，拉着爷爷的手去了卧室，边走边问：“哥跟嫂子呢？”

　　到了卧室，爷爷才说：“你嫂子在厨房做饭，宇荣还没回来。”

　　“啊？我刚刚没听见声，”黎语清放书包的动作一顿，才又说：“哥又在加班吗？”

　　“最近比较忙，好几天很晚才回。”爷爷说。

　　黎语清把书包放好，整理了下被子，“那我先去帮帮忙，爷爷你去看会儿电视。”

　　“好”

　　黎语清先去客厅，找了部爷爷喜欢的剧，才去了厨房，站在厨房门口时就问道：“嫂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孟慧没回头，低头切着手里的小米椒，“语清回来了啊，不用帮什么忙，我自己就可以了。”

　　黎语清嗯了一声，走过去，说：“我来切吧，你炒菜。”

　　“不用不用，”高慧始终没抬头看她一眼，“你去陪你爷爷看剧吧，饭菜很快就好。”

　　菜已经切好摆盘里，就等着下锅炒了，不过高慧似乎并没有马上炒的意思，一根一根悠闲的切着小米椒。

　　黎语清应了声好，离开之前问了一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八九点吧，估计今天厂里加班。”

　　黎语清伸手看时间。

　　18:23

　　离开饭还早。

　　爷爷看见她回来，张了张嘴，只是望着她。

　　“爷爷，你中午几点吃的饭呀？”黎语清坐在黎爷爷旁边，伸手去拿了茶几上的遥控器。

　　“两点左右 ”爷爷说完又赶紧问，“你呢？饿了吗？”

　　“我中午吃了很多，现在好撑，爷爷你陪我去消消食好不好？”黎语清挽着爷爷的手，左右小幅度摆动着。

　　“好好好”

　　爷爷受不了黎语清撒娇，高兴的连说了三声好。

　　黎语清把电视关了，扶着爷爷站了起来，“我去跟嫂子说一声。”

　　“好”

　　“嫂子，我们下去转转，等会儿就回来。”黎语清在厨房门口说道。

　　高慧终于转过身，望着黎语清，“饭马上就好了，早点回来。”

　　黎语清望着台上摆好的菜，知道高慧还会等很久，还是说：“转不了多久。”

　　黎语清带着黎爷爷没走多久，就进了一家面馆。

　　黎爷爷以为她是饿了，刚刚在家是不好意思说，便随着她去了。

　　直到黎语清把一碗牛肉小面端他面前时，他才反应过来。

　　这是怕他饿了，特意先带他来吃点东西垫着。

　　黎爷爷眨了好几下眼。

　　黎语清先呼了一口面，见爷爷没动筷，忙问道：“爷爷，怎么啦？没胃口呀？”

　　“没”黎爷爷握筷的手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夹起面。

　　黎语清埋头大口呼面，假装没看见。

　　她吃的快，一碗面几分钟就吃完了，黎爷爷碗里还剩大半，见此，把面推她面前。

　　黎语清又把面推了回去，“等会儿回去还要吃呢。”

　　黎爷爷没再推过去。

　　黎语清手放桌上，一脸高兴的望着爷爷讲道：“爷爷，我们学校举办了运动会，我们班得了个亚军诶。”

　　“我之前跟你讲的我们班那个男神，他五千居然跑了第一，比体育生还快，可厉害了。”

　　“还有体委，他也是五千，跑的第二。”

　　“高宝娱三级跳也很厉害，你还记得她吗？就是脸特别圆，右眼角下面有颗痣，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高一报名那天，你还夸过她呢，说她是个有福气的人。”

　　“我们班有个女生，话特别少，我跟你讲，她一天好像都没有说过几句话，老师抽她起来回答问题，她也只是低着头，啥都不说，但她成绩不错，比我好多了，我都会呢。”

　　“还有还有，小嫚嫚好像有真正喜欢的人了耶，现在每天都跟我提他……”

　　黎爷爷认真听着，面都没吃几口，中途黎语清还提醒了他好几次。

　　等他一碗面吃的差不多了，黎语清已经从学校讲到了在书上看到的某个小故事。

　　爷孙俩一脸高兴回家了。

　　回到家，已经快八点了。

　　高慧坐在饭桌上，瞪着一桌子菜出神，听见开门声没什么反应。

　　“嫂子，哥还没回来吗？”黎语清主动问道。

　　“嗯”高慧掀了掀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过来吃吧，不等他了。”

　　黎语清挽着爷爷坐了过去，望着精心准备的菜，道：“还是等等吧，不急这一会儿。”

　　“也行，”高慧说，“应该快了。”

　　“对了，语清，这个月在学校怎么样？钱够用吗？不够的话，我让你哥再给你加点。”高慧抬头，正眼望着黎语清。

　　“够了，不用加。”黎语清视线停留在高慧嘴角，没往上。

　　“要是不够你就说一声，砸锅卖铁也要供你的。”高慧刚说完，开门声就响了。

　　黎语荣一身水泥灰，手里还提了个袋子，看见妹妹，先打了声招呼：“语清回来了啊。”

　　“嗯”

　　高慧走过去，接过袋子，嫌弃道：“赶紧洗洗，菜都冷了。”

　　黎语荣憨笑，“袋子里是工友们给的鱼，正好语清回来了，明天弄个红烧鱼。”

　　“你厨艺好你来。”高慧说着转身把鱼放厨房去了。

　　没过多久，黎语荣就收拾完，还拿了瓶酒。

　　他坐下，高慧才动了筷。

　　“爷爷，咱爷俩好久没喝过了，正好我明天也休假一天，喝点吧。”黎语荣说着倒了杯酒放黎爷爷面前。

　　“好，正好我也馋了。”黎爷爷今天高兴，端起杯子就要喝，被黎语清拦住了。

　　“那也不是你这个喝法。”黎语清说。

　　黎语荣正给自己倒着酒，闻言，笑看着黎语清，打趣她，“语清，你就只心疼爷爷啊，这还有个当哥的呢。”

　　“哥，你也少喝点。”黎语清从善如流。

　　“就你实诚，”黎语荣举着杯子，望着黎爷爷，道：“爷爷，我敬你。”

　　说完，一口干了。

　　“语清，这个月在学校怎么样啊？差钱吗？差的话，随时跟我说，不会少你的。”黎语荣一口酒闷完，夹了颗花生米嚼着，边嚼边问。

　　“不差。”黎语清给爷爷夹了块肉。

　　“差就说啊。”

　　“好”

　　“语清，你今年高几来着？”高慧突然问，黎语清夹菜的动作一顿，本来给爷爷夹肉的方向换了，往旁边一偏，夹了菠菜。

　　“高二”

　　“高二啊，”高慧拖着长长的尾音，震惊道：“那岂不是还有两年？”

　　“嗯”

　　“这一转眼，都一年多了。”黎语荣感叹道：“还挺快的。”

　　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

　　黎爷爷喝了酒，吃完饭聊了会儿天，黎语清就扶黎爷爷回房休息了。

　　吃完饭，高慧仍是自己一个人洗碗拖地收拾。

　　黎语清回到房间，拖过椅子，打开台灯，从书包里翻出英语试卷，埋头做了起来。

　　一张试卷做完，已经是凌晨了。

　　关灯，上床，一夜无眠。

　　“霖哥，还差两双筷子。”

　　钟霖从屋里出来，左手提了一件酒，右手拿了两双筷子。

　　“诶”林汇冬赶紧起身接过酒，朝钟霖走去，“霖哥，这种事哪能您亲自动手呢，放着小的来。”

　　“看你开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了五百万。”钟霖说。

　　“哟，冬子，你这是有好事啊。”何远跟着调侃道。

　　“嘿嘿”

　　林汇冬傻笑着，没反驳。

　　钟霖挪了挪桌上的菜，见地上啤酒摆了两件，绕到何远旁边，坐下，问何远：“跟祝哥他们打电话了没？怎么还没来。”

　　“打了，说是马上。”何远说。

　　“哎呀，是不是有人想我啦。”陈雪梅掀开门帘，笑容满面的向钟霖扑去。

　　钟霖立马往何远那边躲，双手拒绝着陈雪梅的热情相拥。

　　“钟霖！”

　　陈雪梅很是不满道：“你嫌弃我！”

　　钟霖：“你才知道啊？”

　　陈雪梅委屈的望着跟过来的人，“祝余，钟霖她欺负我！”

　　祝余抱着陈雪梅，安慰道：“乖啊，我们等会儿虐她。”

　　钟霖：“你俩别磨叽了，菜都凉了。”

　　陈雪梅：“。”

　　“哇”陈雪梅挨着钟霖坐下，夸赞道：“这鱼谁做的啊？比上次有卖相多了。”

　　钟霖：“……”

　　林汇冬跟何远低头闷笑了一声。

　　“冬子，男神，你们笑什么啊？”陈雪梅一脸懵。

　　林汇冬：“好看就多吃点，可不能辜负厨师一番心意。”

　　何远给大家都开了一瓶酒，放每个人面前。

　　几人先碰了杯，说说笑笑着，聊的开心。

　　祝余说是虐钟霖，一点也不会含糊，收到了在场另外三人无数白眼，到最后陈雪梅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几人关系一直很好，尤其是何远跟钟霖，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深厚，一直有人传他们是一对，两人也没反驳什么，任由谣言散布。

　　初中以后，两人通过打球认识了祝余跟林汇冬，虽说不在一个班，但经常一起玩，感情也慢慢浓厚起来，又通过祝余认识了陈雪梅，每次有时间都会聚一聚。

　　几人聊着聊着，菜已经喝的差不多了，酒也喝了一件，陈雪梅喝不了酒，一杯倒，钟霖等人也没为难她。

　　话题从运动会不知怎的跑到林汇冬身上去了，大家都笑话他以前话都不敢说一句，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林汇冬立即反驳，说赵嫚以前见着他就躲，以为讨厌自己，哪敢上前说话。

　　几人笑笑，说是等着后面的饭。

　　说道赵嫚，便也聊到了常跟赵嫚一起的人：黎语清。

　　“霖哥，老傅让你辅导黎语清，你就每周一张试卷就行了？”何远给钟霖杯子倒满，小声问了句。

　　没想到还是被陈雪梅听见了。

　　“是啊，霖哥，你就不怕她到时候考不进150嘛？”

　　“没事，”钟霖很是淡定，握着开单的手用力，开了瓶啤酒，“到时候我会跟老傅说。”

　　陈雪梅：“说什么？”

　　钟霖：“换同桌。”

　　“哦”陈雪梅又懵了，“怎么说啊？”

　　钟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她影响我。”

　　陈雪梅：“她哪里影响你了啊？”

　　钟霖瞥了她一眼，“早饭还不算吗？”

　　钟霖说完，桌上就是一阵笑。

　　陈雪梅：“我还真没想到小可爱胆子这么大，关键是你也没什么反应嘛。”

　　“我能有什么反应？”

　　“把早饭给扔了。”林汇冬抢答。

　　“不对，应该是警告黎语清以后不要再吃有葱蒜味的包子。”祝余猜测。

　　“额……”陈雪梅额了许久，望着何远，“远哥，男神，你觉得呢？”

　　几人盯着何远，似乎他说的就是正确答案。

　　“这有啥猜的，”何远笑了笑，“只能等着期中考后换位呗。”

　　钟霖给他竖了竖拇指。

　　祝余：“冬子，你要加油啊！”

　　陈雪梅：“冬子，你要加油啊！”

　　何远：“冬子，你要加油啊！”

　　钟霖：“冬子，你要加油啊！”

　　林汇冬：“……”

　　林汇冬虽说无语，但还是挺高兴，“我感觉其实女神对我也有好感诶。”

　　众人一脸八卦。

　　“反正就感觉。”

　　众人：“…………”

　　陈雪梅望着林汇冬，突然说道：“冬子，其实，我有时候觉得黎语清也没那么让人讨厌啊，讲题讲的又细致，平时也没那么多话啊，这话我之前还跟霖哥说过呢，她啥也不说。”

　　不等林汇冬回答，又疑惑道：“不过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话多，一天还挺开心的。”

　　林汇冬仔细回想了一下，黎语清每次找女神，都会聊很久，反驳：“她每次找女神，能一直聊，你是没看到。”

　　何远调侃道：“哟，这是占用你宝贵的时间，吃醋了哟。”

　　“切”林汇冬很是不屑道：“远哥，你跟霖哥是没遇到对的人。”

　　钟霖，何远：……有被冒犯到。

　　吃完饭收拾完，已经是凌晨两点多。

　　钟霖躺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夜空中零零散散的星星，嘴里轻声哼唱着不成曲的调调。

　　她想起陈雪梅吃饭时说的话。

　　如果黎语清考不进年级前150，她会不会担心？

　　其实她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不管黎语清有没有考好，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影响，反正她最后都不会再跟黎语清同桌。

　　她只是偶然间发现赵嫚在偷看林汇冬，才同意了老傅的换位。

　　时间仅限两个月，严格来说，两个月不到，还差一周。

　　给黎语清的周报、本子、测试，也只是做做样子，让黎语清没那么多话说，最主要的是，老傅不会一直给她灌输团结友爱的思想，她能落得个轻松自在。

　　好在黎语清并没有那么让人讨厌，除了早饭，其余时间，还算安静。

　　不过有件事，钟霖有些想不明白。

　　黎语清浪费自己的时间，给别人讲题，而且一道题能讲三四次，到头来，只是浪费了自己的时间，这事跟她没关系，可看着黎语清做的明显糟糕很多的测试时，她确确实实心里不舒服，虽然也就一瞬间的事，但那一刻的感受却是真实的。

　　没坐多久，钟霖起身回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