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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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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曳连忙坐直,装作没有偷看的样子。
顾贺年的心情差到极点,事实上,他一直没睡着,刚刚嗅到苏曳身上的味道时。甚至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竟然产生了幻觉的想法。
苏曳见他睁开眼后,眼神有点木,瞳孔甚至没有焦点。她有点慌,抓住他的肩膀摇了几下。
“别碰我。”他反应很大,感觉像魔怔了。
苏曳被吓了一跳,不敢动弹。下一秒,苏曳就听到了他道歉。
“对不起,”
苏曳见他的眼睛红红的,头发还有些湿,脸色不太好,而他手机里的歌自动跳到了下一首,是《清心咒》。
都是佛歌,怎么了,他是感觉这旅馆不干净吗?东方的佛教能压的住西方的鬼?
苏曳忽然有点毛骨悚然。
“睡糊涂了。”顾贺年揉了揉头发,神色恢复如常,有些懊悔地看了眼床的方向,刚刚他以为恶魔又来诱惑他了。
“你要不要到床上睡会儿?”苏曳问道。
苏曳觉得床小是小了点,两个人挤挤,倒也可以凑合。而顾贺年则是误解了她的意思,拒绝。
“怎么能让你睡椅子。”
“我的意思是我们挤一挤。”苏曳解释。
顾贺年凝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帘,神色挫败,喃喃道,“你是恶魔吗?”
连他心中幻化出来的魔鬼都不敢用那种极致真诚的眼神,邀请他上床呢,他想。
苏曳越发觉得顾贺年大概是真的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她虚虚拉了他,来到床的另一侧,让他躺下。
随后,苏曳望过去,瞥见顾贺年的枕头上有些很轻地凹痕,像是有人很快地压了一下,上面有些反光。她一把摸过去,竟然是水。
哪来的水?
苏曳不解,她将枕头翻了个面,然后她也躺下来。
苏曳想的简单,不过是凑合睡一晚,但旁边有真真实实一个大男人时,她有些不习惯了。她不是个喜欢独睡的人,有时候在外边巡演时,她还拉上圆圆陪自己睡觉。
旁边有人的安全感让她很舒服,但是顾贺年这种侵略性极强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
她几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顾贺年的每一个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她感觉顾贺年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开始飘进来。
旅店廉价洗发水的味道并不好闻,但莫名其妙,苏曳现在觉得有些上头。
她脸上有些燥热,看着天花板呼了口气。
两人背对而睡,因为床太小,背与背之间仅隔着一张纸的薄度,两人根本不敢动。偶尔因身体僵硬,不小心动作接触后,两人又会像接触到滚烫的岩浆般,快速缩回,仅留下酥酥麻麻的接触面。
苏曳翻了身,意外看着本应该背着自己的人也翻身,现在正盯着自己。
苏曳常觉得顾贺年是个斯文人,因为他眸色比较淡,看着你时,很容易让你产生他是个很温和的人的错觉。但是某些时候,她又会觉得他有点吓人,眼睛还是那个眼睛,但是亮的好像要吃人。
像现在,苏曳只想捂住他的眼睛,她被看的有点发慌。
“你怎么不睡?”她随口说。
“怕自己把持不住。”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又反问,“你呢。”
苏曳也习惯了,将话送回给他,“怕你把持不住。”
“确实。”
苏曳忽然有点烦躁了,她一把将被子卷了过来,将头埋在被子里,闷闷道,“顾贺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总是这些让人误会的话,让她好困扰。
“你好好听话。”
她忽然听到头顶传来话,随后是一声叹息。
苏曳探出了被子,差点撞上他凑过来的下巴。
苏曳跟他拉开了距离,等脸没这么烫了,才捋了把头发,说道,“顾贺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找我结婚。”
上方的人饶有兴致地挑眉,示意她继续讲。
“你玩弄人的恶趣味,其他人受不了。”
“玩弄人?受不了?”他重复这些奇怪的字眼。
“难道不是?”苏曳好像要将这半个月以来,受到的委屈全部倾出,也顾不上周围的摄影机,贴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跟跟他说道,“这半个月以来,你立爱妻人设差不多了,别一天到晚乱撩拨……”
真他妈的软。
顾贺年心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话,她的气息喷洒在他鼻尖,交缠着,他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他耳朵本就敏感,一边听着她娇娇地说着狠话,一边还要忍受她唇瓣不时擦过耳尖,引起的颤栗。
“听到没有?”苏曳皱着眉头,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
苏曳吸气,敢情刚刚说的一大堆白说了,她忍不住掐了他一下,“让你以后好好说话。”
他吃痛闷哼了一声。
苏曳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小,刚刚也没留力,不知道有没有抓破他的脖子。她赶紧凑过去看了一下,他的脖子红了一片,脖子下边,还有一个印子之类的东西。
她可没掐那里啊。
“这什么?”苏曳皱眉,手差点就要摸过去,等快碰到那个印子时,她回过神,连忙收回了手指,没有触碰。
但他却拉着她的食指,往那个印子伸去。
那处皮肤很平滑,不像是印子,倒像个纹身。
苏曳想了会儿,她好像没看过顾贺年有这个纹身,但她转念,两人也不熟,不知道也很正常。
“这是你咬的,”他说,“后来快消了,我就纹身留作纪念。”
苏曳这辈子没有这么无语过。
“你这碰瓷呢。”苏曳往后一点,拉开距离,看都没看那个印子,立马否决。
顾贺年啧啧两声,那样子是像她对他,做了什么坏事又不认账的样子。
而且退一步说,她即便咬了他,那他干嘛留这个纪念。
“我这不是怕追不到你,好留个念想。”他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竟然解释了。
笑死。他什么时候追过自己,人设又来了。
苏曳冷哼了声,说,“你怎么不拿我的头发,我的衣服,我的唱片,我的周边纪念呢,怎么就要费老大劲去纹身呢。”
头顶上的人沉默了。
苏曳说完,想起之前被粉丝骚扰的事情,心里一阵恶心,“算了,头发什么的,也太变态了。但纹身你也别往我身上赖。”
她说完,舌头舔了舔牙齿,总觉得自己牙齿没这么大,忽而又仔细想想,自己差点绕进去了,自己确实没有咬过他。
“苏曳。”
苏曳想要验证一下,刚想往自己手腕上咬一口,看看能不能对上,顾贺年忽然就叫了她的名字。
听习惯了他叫苏老师这个称呼,忽然听这两个字,苏曳有些怔楞,甚至觉得自己名字出自他口,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我说的话是真的。”他忽然认真起来,见她又想装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苏曳也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每天微博都有无数封私信表白。而且他说的这些话,根本不算表白。论程度,不足粉丝骚话的千分之一。
但可能是面对面的原因,加上两人躺在一张床,她莫名就有扭捏起来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
“那你去排队吧。”
“这么简单?”
“怎么就简单?”苏曳看到他噙着笑,忽然有点生气了,说道,“你知不知道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南极。”
她本来想说著名的法国,想到自己曾经夸过他,追他的人能排到法国。那她肯定也不能输。
“好的,我努力。”
苏曳听到他的声音间带着笑,明显心情不差,而且他这话说的,好像她在鼓励他。
“赶紧睡吧。”
苏曳将被子盖住头,吸了吸鼻子,心想,这房子是有点不干净,今晚上两人什么鬼话都说,乱七八糟的。
——
第二天苏曳起来时,旁边早就没人了,周边的机器倒是一个没少。她恍恍惚惚想起了两人昨晚的对话,也不知道被它们拍了多少,也不知道剪出来会是什么样。
头疼
苏曳干脆不去想,反正再过几天,这家公司,也归顾贺年管了。
苏曳洗漱完后,她想将被子收好,但在掀开被子看到底下垫子时,她还是有刹那的走神。
旅馆用的床垫自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两人昨晚睡了一夜后,那床垫似乎不堪重负,陷下去的部分迟迟无法复原。
苏曳看到自己那侧的痕迹,占据了差不多半张床,而另一边的床垫上,只是边缘才堪堪有些凹痕。
也就是说顾贺年昨晚大概是贴着床沿睡的,可以说是当代小龙女了,苏曳想心。
苏曳跪在床上,抱着被子,看着那侧床垫发呆。她的头发很随意地挽起,右侧垂下了一缕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下,可以看见细细的绒毛。刚起床的慵懒感冲散了她平日的清冷,没有了舞台上不可接近的距离感。
顾贺年刚从厕所出来时,就看到了这般场景,他滞了一下,喉咙滚动,随后很快转头,随口,“还没睡够?”
苏曳艰难应了声,脸上有些憔悴。
苏曳不想在镜头里太难看,她扑了点粉,抹了口红,才跟顾贺年下楼。两人意外地在大堂看见了其他三对夫妻。
田森很热情过来打招呼,他昨天到当地参加狂欢,整个人像是解放了天性,见到苏曳竟然双臂张开,直接抱过来打招呼。
苏曳往后退了一步,躲到了顾贺年身后,顾不上头上那个打趣的眼神,探出头跟田森打招呼。
节目组今天的行程也是一样,走走逛逛,只是今天苏曳与顾贺年两人也参与进来,不需要再做什么鬼对照组。只是他今天似乎有点忙碌,电话接个没停,小杜的电话都打到她这了。
逛街很无聊,苏曳因为精神不好,兴致乏乏,随便买了两副墨镜。之后一行人前往足球场看球赛。
在上周,全网唱衰的那对年轻夫妻被拍到赛场上拥吻而上了热搜,今天节目组安排看比赛,估计也是想热度。
只是苏曳没想到节目组心思还有点野,她看见随行导演跟好几个外国人在交涉,随后到了中场休息时,观众席上就开始爆发一阵阵的热浪。
苏曳随着声浪,看向左前方那个巨大的屏幕上,只见屏幕上面不时抓取陌生男女,被抓拍到的男女十分激动地亲吻。
苏曳心下暗叫不好,她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上电视。
果不其然,两对男女后,巨幕上出现了两张东方的脸孔。
女的脸色有些苍白,轻抿着唇,神色清冷。男的眼神有点犀利,下颌线稍稍有些紧绷,仅嘴角挂着几乎要看不到的笑容。
在旁人看来,两人颜值相当,气质相符,看起来俨然是一对璧人。但这两人坐的端正,跟对方没有任何眼神交流,好像跟其他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这大概是苏曳最尴尬的十秒,她就静静地凝视前方,想起了昨晚的《清心咒》,默默地念着,当周围人不存在。
十秒钟说长不短,终于熬过去了,苏曳悄悄松了口气。
左侧的观众席又爆发了欢呼声,苏曳抬头看向巨幕,是同行那对年轻的夫妇亲吻。那两人吻的火热,苏曳看见女生的口红全晕开了在男生的唇边,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
十秒过去,巨幕的人很快就换了。
苏曳看着又回到巨幕上的自己,心下暗暗骂了声粗口。
她第一个想法是,再也不来了,赔钱就赔钱吧。
第二个想法是,自己也涂了口红,等下全糊在顾贺年嘴上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