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4 ...
-
4雪谷纵情
惯性汽车在一片终年积雪的山区中,沿着毗邻悬崖的山间公路盘旋而上。这时轮到洪敢峰驾车。不必担心他在险路的驾驶技术,车上装设有专门的探测器,一旦车子过度接近路边深沟或岩壁时,就会立即自动调整方向纠正偏差或自动停车、刹车。总之,经过童春草的进一步完善之后,这辆车自动处理紧急情况的能力已达到远远超过人的水平。
尽管雪山地区气温很低,但这辆车子保温层的性能很好——这是为了节约空调或取暖的耗能而设计的,因此在车子里面穿了事先准备的毛衣,就已经不觉得太冷。
原先与童春草并排坐的芸儿,渐渐睡倒下来,头枕着她的腿。他翻了一下身,转过来面朝她,嘴里发出听不清的梦呓,一只手臂抬起,触到春草身上凸起的双峰。她抬起手要把芸儿的手移开,不知为什么都反而抓住芸儿手压住自己的胸,好一会儿,又悄悄俯下身去在芸儿脸上吻了一下。芸儿是个文静、漂亮的男孩子,看上去象个可爱的、剪短了头发的女孩,她有些情不自禁。
芸儿有所知觉,睁开双眼,与春草四目相对,春草立刻飞一脸红云,芸儿也连忙坐起身来。好一阵沉默无语。
“春姐,我现在好想听你唱歌。”芸儿轻声说。在童春草舅舅的营地,他经常听她唱歌,那温柔甜美的声音使人心神荡漾。
“家乡门前有棵石榴花,走遍天涯忘不了她……”
芸儿深深陶醉在莫名的情潮之中。小峰也不禁转过头来侧耳倾听。
一曲唱完,惯性汽车却忽然自动刹住了。原来车卡在山坡的一个凹槽处。
春草连忙换过去开车,小峰到后排和芸儿同坐。
“告诉我,你现在最想的是谁?”小峰问。
“最想我妈妈。”芸儿回答。
“咳!我是问姑娘们,比如说,我表姐小雪或者素素。”
“你别乱讲!你表姐对我根本没有意思。上次一起钻地道时我就看不出任何一点迹象。” 小峰很小就没有了父母,由姑母、姑父,也就是小雪的父母抚养长大。他从小和表姐感情相当深厚,他欣赏芸儿,觉得芸儿才能和表姐般配。但他同样不知道小雪的想法,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当然,琢磨着设法让芸儿和小雪结交也有他的私心,他很清楚素素对芸儿的爱慕,他害怕芸儿会欣然接受。而他刚才的问话则是另有重点的,因为他在汽车反光镜中看见了一些童春草对芸儿的亲密状况。
“你该不会对春草萌生爱意吧?”小峰把声音压到最低。
“胡说,我对她产生一种妈妈的感觉。”
“当你妈妈?笑死人!她不过大你3岁多。不要把你的感觉弄错了。我看她对你有意思,你多留心!”
春草没有进过正规小学与中学,她从小由舅舅亲自培养教育,小小年龄就考取了国内一所一流大学,现在也只有18岁。她从小到现在都醉心于知识,迷恋于科学,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忽略了对异性的关注;而她出类拔萃的优秀和冰雪般的气质,又使众多爱慕者不敢问津。她刚才对芸儿突发的情愫,连她自己也莫明其妙。
芸儿听小峰讲完,回忆刚才的情景,脸色潮红,心头撞鹿。小峰则投去狡黠的一瞥,吐了吐舌头。
桔红的夕阳周围乱云飞舞,编织着一幅巨大的奇异彩画,变幻不定的图形传递着奥秘无穷的自然信息。山路上稀疏的车辆惶惶然地匆忙奔走。一辆从后面超车而过的车,特意停下车来告诉芸儿他们暴风雪将要来临。
由于上坡消耗了大量能量,惯性汽车贮存的动能已只够行使不到100公里。在山路险峻地带向其他车辆“借用”动能是不够安全的。必须尽量节约能量,否则就有可能翻不过主峰,被撂在雪山上。因此,尽管其他车辆都在尽快地赶路,芸儿他们的车却不敢采用太高的车速,而只能以节能最佳车速运行。
当路上再也见不到其他车辆之时,天空变为一片阴霾,鹅毛大雪飘洒下来,路况变得艰难而危险,车辆自动保护的安全系数不可避免地会减小,他们只能进一步放慢车速。然而,夹着雪片的风却越刮越猛,象无数冰雪的飞箭敲击在车身上。芸儿提议开到穿山隧道处躲避,春草仍然谨慎地驾着车子,希望尽早碰到一处隧道。幸运的是,在风速尚未增大到可以掀翻汽车之前,他们终于进入了一段不长的公路隧道。
“为什么非要到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来,素素难道会被卖到如此边远的地区吗?”春草埋怨着。
“我们只是按地毯式广泛普查的方案办,再说现在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素素在不同地方出现的概率有什么不同。”芸儿认为在路线上他们并没有什么错误。
“不过,什么危险都经历一下,才够刺激。”小峰倒是满不在乎。
不管怎样,在隧道中,大家总算有了片刻安宁,总算可以稍作喘息。春草则耽心因长时间被困在隧道中而逐渐逼近的严寒,耽心被大雪封死在隧道里……
然而,这短暂的安宁并没能持续多久。一种由小而大的奇异啸叫,迅速变为一声炸雷般的巨响,隧道两端气流的巨大压力差,把惯性车象是当作汽缸中的活塞推到隧道口外山谷的半空之中,车子几乎变成了一枚脱膛而出炮弹,接下去就必定是撞击山头或坠入深渊的粉身碎骨。当芸儿和小峰在冲击的震撼中还来不及进行任何思考之时,春草却在千钧一发时抓住了一个机会:她射出由电磁弹牵引的缆绳,绕在了旁边山头上一块朝天耸立的岩石上,犹如做了一个绳套把车套在用山头做的巨大石桩上。待冲击动量消耗于缆绳的张紧之后,车子就悬挂在山头上,样子十分滑稽,但车中的三个人的心中却只有惊恐而没有一点好玩的感觉。 春草用控制器缓缓地放松缆绳。车子徐徐下降,刚好可以落在一段山路的路面之上。待车子落定在路面上,暴风雪的主流似已过去,虽然大雪还在飘洒,风力却已大大减弱。春草继续万分小心地驾驶惯性汽车在积雪的路面上行驶。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离刚才风雪来临至多也不过一个多小时,雪骤然停止,浓云已不知忽然飘散何处。在远山的背景显现半轮红日,映照着白银包裹的千山万壑,煞是好看。路面软绵绵的积雪上却结了一层薄薄的蜂窝状冰层,车子开过去,一路发出破碎的响声。
“童姐真不简单,要不是她机敏果敢,大家都没命了。”芸儿向身边的小峰发出由衷地感叹。
“容貌如花似玉,学识智慧超群,又有临危不惧胆识和勇气,可算得上是文武双全的当代侠女。”小峰更是极力赞美。
春草其实也大致听到了他们的低声交谈,她嘴角上掠过一个情不自禁的微笑,心上却又很快聚集起凝重的思绪。
眼前积雪的群山就象一切声音也被冰冻一样的寂静,只有渺小得如同一只甲虫般的惯性汽车xī xī sū sū的爬行声。在暮色收尽最后一片霞光之前,洪敢峰心头忽然升腾起一阵豪放之情,他引吭高歌。
原本寂静的山坡转来类似流沙滑动的声音。
“闭嘴!”童春草严厉地命令。她想起:在某些敏感地段,音域宽广的声音有可能引起山上积雪的共振,并导致可怕的雪崩。
然而,这警告已经太迟了,沿坡滑下的雪越来越多,越来越快,碎石般的雪块带着轰隆声砸到车子上,而这还是真正雪崩的前奏。
这时,3个人产生了3种不同的意念和反应:
小峰认为开门下车是避险的最佳选择;他一面大声疾呼大家跳车,一面动手打开身边的车门跳了下去。
芸儿认为跳车的危险比留在车内更大;他大声制止着小峰跳车,但没有拦住。
春草认为一旦雪崩发生,无论在车里和车外都绝无安全可言;她的反应是尽可能增大车速,以便冲出雪崩区。
终于,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成千上万吨的积雪,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泻而下。白色的粉尘、烟雾四散飞扬。载着春草和芸儿的车就象一个小罐头盆一样裹着雪团滚下了山谷,几十米厚的雪跟着压在了上面。
雪崩之后,天与地又都复归寂静。威严的雪山把它刚才所做的一切,迅速遗忘在黑夜中。 埋在深深的冰雪的“罐头”盒里,仍然存在着两个充满活力的生命。
紧急时刻,春草没有忘记及时进行人工停车和人工启动保护气囊的操作,她恐怕坠入雪谷的变动不足以及时启动自动保护装置。因此车体坠入山谷后,她与芸儿依是毫发无伤。车体停止滚动后,春草使气囊恢复常态。芸儿惊魂甫定。
小峰刚才打开的车门早已被雪的压力关上,车子幸好保持着正常的上下方位,使春草和芸儿暂时感到只是处在一间与世隔绝的小房子中。眼前漆黑一片,他们只是凭声音感受到对方。 “上面积雪太厚,手机打不出去。”春草在拨无线电话。
“我们把缆绳发射到上面去吧!说不定会被人看到,把我们救出来。”
“这当然是我马上要做的。我装备的缆绳很长,伸出积雪后大概还有很长的余量。缆绳的玻璃纤维是空心的,还可以向车子的供气系统供应人呼吸的新鲜空气。不过这样做暂时对营救起不了任何作用。因为天亮后才可能有人清除积雪,到达这儿。就算有人到这里,也不知过多久他们才能发现。发现了他们也不一定重视。”
“接下来我们应当做什么呢?”
“小时候,舅舅给我上新闻时事课,读到一条雪崩翻车的新闻。记者报导说:那辆汽车被雪埋到山谷后六天六夜才获救,车子里17位男女只剩下4个活人,其中两个姑娘救出来后很快又死了,据说主要是因为她们没有和另外两个男子一样喝自己的尿补充水分。其也人的先行死亡,则主要是因为他们试图从冰雪中开路逃生而耗尽了体能。当时,舅舅立刻给我出了一道思考题:如果你被困在沉在雪谷之底的车厢中,你的最佳选择是什么?”
“保存自己,追求生机。”
“不错!但两者是有矛盾的。保存体能,如果坐以待毙,最终还是没有什么意义;追求生机,如果是徒劳无益的活动,那只会死得更快。”
“雪崩堆积的冰雪不可能是薄薄一层,想靠人力钻出去,当然是徒劳,安静地等待救接倒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当然,有可能在活着的时间里始终等不来任何救援。”
“没错。不过重要的是尽可能延长存活时间。延长存活间的要领在于保温。应当用车内一切能隔热的物品,尽量严密地把和冰雪相接的金属车体与车体内的空间隔开,人的体温就可以使内部空间保持一定的温度,防止体热的过分散失。这其实就是爱斯基摩人冰屋保温的原理。”
“爱斯基摩人?生活在北极的一个民族。”
“对,关于爱斯基摩人的事,还是很小很小时听爸爸讲的。他去过北极探险,后来却在南极探险中失踪——和他的父亲,我爷爷一样。他们这两代父子探险家的照片,至今还悬挂在国家自然科学博物馆里。我的舅舅却坚决不愿意我再走他们的路,让我学纯粹的理论学科,可我还是不知不觉走上了探险的路。”
“说不定你爷爷和爸爸都没有死,而是用什么办法让自己的生命一直保存下来。”
“我们不能再讲闲话了,该做我们的事了。咦?我们为什么要摸黑啊,”春草打开了车内照明开关,冰雪深处的“小屋”立刻洒满柔和温馨的灯光。接下来她就用控制器向上发射缆绳,再将缆绳始端的玻璃纤维空心管与供气系统相连接。
“对,我们有能量,可以发电取暖。”芸儿这时兴奋起来。
“不过,如果用飞轮的能量发电取暖,我们现在的能量大概只够用5个小时,因为现在贮存的动能只相当于几公斤汽油的能量。这点能量要留着救命,只能点灯,不能取暖,还是用保温维持温度。尽管我们的车体保温性能好,不过在冰雪深处的严寒中,还得进行加强保温。”春草说着,翻到车的后排座位,用前排车垫隔开前后排的空间,又打开后排座位下面与车尾贮藏间相连的活门,取出衣物、食物、饮水,用衣物尽量严密地遮住车门、车窗、车体四壁、地面、缝隙部位,垫厚座位,用一条被子象帐子一样撑在顶部,将车顶和人所在的空间隔开。这样,所剩余的,容纳春草和芸儿的空间就变得相当狭小。由于座位下放脚的地方已被垫得同座位一样平,两个人只好并排躺下。
“芸儿,脱掉全部衣服和我抱在一起。”
“做什么?”芸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们需要坚持的时间不是几小时,而可能是几十小时,甚至一、两百个小时,周围是零下几十度的严寒,我们的处境严酷,身体相抱是最佳的保温办法。现在生存就是一切,其他都不能考虑。”
芸儿仍然迟疑着。春草则手脚利索地为自己、并协助芸儿做完了一切,再通过遥控器关上车灯,和芸儿相拥而卧。虽然没有任何外加能量的加热,两个人的空间竟然温暖如春。
当芸儿为异性的身体激发出冲动之时,他脑中突然浮现心中深藏的偶象——“神仙姐姐”——小雪那双明媚的眼睛,身体的冲动又渐渐消散。
春草则意识到:即使如此,生还的机会仍然少而又少。洪敢峰大概早已成为雪崩下的僵尸,惯性车失事能及时为人所知的概率极低。虽然缆绳已经射出,它在茫茫雪原中是很不容易被发现的。然而,生本来就是与死相通的,人生原本就是一个流动的过程,一切永恒都与人生无缘。
也许自己注定要和眼前的少年相伴走完最后的人生。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她与他,其余一切存在都已经没有意义。
她散发着青春的热情不断渗入到怀抱中少年的身体,芸儿已经消散的冲动又被强劲的热潮所激起。经过几起几落的振荡,被放纵着的情欲所燃起的两点火花,终于不可抗拒地汇合为一团洪流般的烈火。
当惯性汽车滚到山谷底部之时,其实洪敢峰就与车子相距10米左右。他和车子几乎是被同一堆雪击下深渊的。只不过他没能停留在谷底,而是落进了山谷底部又一个更深的洞之中。原来这不是一条普通的山谷,而是一条缓慢流动着的冰河。洪敢峰正是掉到了冰河上的一个竖直的冰洞之中。
冰洞中竟有微微的亮光。小峰由于裹着雪团跌下而基本上没有受伤。他爬起来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座冰的迷宫之中。对付迷宫小峰已有经验,再说他身上还有可用来在冰上刻痕迹的小刀。
走了好一段路,他发现一扇门。推门进去,里面好温暖,原来是一套设施齐全的酒店式客房,生活必需品应有尽有。他奇怪:难道有人把酒店开到冰河里面?他在里面度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
突然,小峰想起了芸儿他们。他连忙跳起来,收拾了必要的东西离开这套房间,重新寻找出路。
到了一处,冰洞的墙壁现出一些奇怪的图形。小峰近前仔细一看,不觉两腿发软,心惊胆战:冰层之中,在不知离表面多远的深处,俨然冻结着一具又一具人体的各种器官。
“这个地方太可怕了!”他只恨少生了一双腿,拼命地逃。逃到一处,发现碎冰在冰道中缓缓向前流动,犹如一条河流。他想了一想就跳了上去。不料碎冰越流越快,他站立不稳,跌在泡着水的碎冰之上,浑身冻得青紫。大约经过两、三个小时,这冰流从冰洞的一个出口倾泻而下,流到一个四周环绕着参天白杨,水色如蓝天一般的湖中。这时已是清晨,有一条飞箭般的机动小艇划破湖面向他驶来,并把他从冰冷的水中救了上来。
原来这儿就是著名的国内第一大河发原地,小艇属于河源自然保护区管理机构。当人们知道了小峰自述的经过后,立刻派出直升飞机载着小峰和救援人员赶到惯性车出事地点。
小峰十分清楚:营救的关键在于找到惯性车发射到积雪之上的缆绳,但只要营救人员稍微疏忽,就有可能把已露头的缆端重新混埋到积雪之中。甚至使它掉到更深的雪中。有了这样的考虑,小峰嘱咐直升机先停在出事地点上空,暂时不要急于降落。他知道:缆绳的端环不仅是金属的,而且是带有磁性的,这是为了使它与电磁弹的结合更加可靠。所以他就让直升飞机放下软梯,他系上安全带后下到软梯的下端,用小腿倒勾在软梯上,垂下身体,手里拿着一条系有磁铁的绳索,然后用系在头上的电话指挥直升机在惯性汽车坠落地点的上方作扫地式搜索飞行。
只听“啪!”的一声响,一个套着金属环的弹头跳到小峰悬吊的磁铁上。小峰成功地拿到了惯性汽车的牵引缆绳。不过,如何把车子从几十米厚的积雪所掩埋的深谷吊上来,如何把车里的人救出来,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如果有重型直升飞机,那问题就简单多了,即使惯性汽车没有缆绳,只要能准确判明车子的地点,就可以用起重缆绳将穿着防寒工作风、手持风力破冰冲击锤的救援人员放下去,待他们冲开冰雪、接近车体后,将起重绳与车子固定好,然后通过飞机的升高飞行,就可以把车辆吊出。如果飞机载重量不够,则可以将车里的人员如此地吊上来。
然而,现在前来营救的直升飞机只是轻型机,更没有任何破冰的工具。大家一时想不出好办法来。
“先给一个信号,让他们知道有人来救他们。”小峰想到这一点,就让直升飞机上先拉紧惯性汽车的缆绳后再放松。接着,他在直升飞机上用手反复拉紧、放松缆绳。
在山谷冰雪深处的惯性汽车中,春草和芸儿刚刚从彩霞般的梦里醒来,双双默默无语,都作沉思状。
“你看!这个数字在跳动。”芸儿忽然发现遥控器上有一个数字显示作规律性的跳动。
“这是缆绳玻璃纤维应力显示,有人在拉缆绳,”春草拿过遥控器注视着,“在向我们发信号,你看:拉紧的缆绳应力上升,一个较长时间间隔的应力上升是信号1,一个较短时间间隔的应力上升是信号0。”
“他使用的是通用的数字电话码,”春草看了一会儿,思索着说,“我们可以回话,利用现在与缆绳玻纤空心管道相连的供气系统的气泵发信号。抽气的气泵通过可切换的电磁阀也可吹气、吹一下长气表示信号1,吹一下短表表示信号0。”
“对方如何知道我们这样规定的编码?”
“这很简单,有经验的人接收一串信号后就可以分析编码规则。”
“我觉得将来改进惯性汽车设计时,最好在缆绳中增加几根折光率高的通信玻纤,那样就可以采用激光直接与外界相互通信,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地互相猜译编码了。”
谷底的惯性汽车和空中的直升飞机双方信息相互沟通后,共同研究出一种惯性汽车自救的方案。就是:由直升飞机把缆绳末端绕在一个冰峰的尖顶之上,并用绳扣加以锁紧。惯性汽车里的人则设法将缆绳始端绕在车子驱动轮的主轴上,同样以绳扣锁紧。当惯性汽车将飞轮与驱动轮主轴间的离合器合上时,驱动轮主轴就会成为一个卷物机或绞磨,把车体起吊出冰雪之谷。
太阳镶嵌在蓝天白雪的画面之中,嗡嗡鸣叫的直升飞机象一只孤零的苍蝇,惯性汽车象一头受伤的怪兽缓缓拱出雪堆,在溅起阵阵飞雪后,向缆绳远端所依附的冰峰爬去。爬到适当高度,春草打开离合器并刹车锁定。然后她一边观察着下方的地形,一边利用刹车的不同松紧使车体按不同的速度下降,最终使车子落到一段公路的路面上——这段路面的积雪已被直升飞机上的营救人员大致清理过。全部过程所消耗的能量,大约只等于区区0.1公斤汽油的能量。
当小峰进入惯性汽车和春草、芸儿重聚时却大吃一惊。因为他们两个甚至没有来得及穿衣服。车厢里电热取暖器,正在运行,暖烘烘的。小峰怀疑:他们两个之所以如此,一定是为了起吊车子干活干得太热了的缘故。
等到直升飞机飞走,惯性汽车也重新整理好一切之后,童春草、彭芸生、洪敢峰三个人仍然只能在车子里原地不动的等待。他们还要等公路管理公司的人前来沿路清除积雪后才能前进。几个小时之后,他们望见前面的路面渐渐由白色变为褐色,一辆蒸汽喷射式除雪汽车正在开近。待除雪车进到惯性汽车后方,惯性汽车便开始起动前进。十分幸运,从现在开始,一路都是下坡,他们一溜烟地滑行了200公里,还增加了足够在平地上行驶500公里的动能贮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