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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和我喜欢的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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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喜欢的姑娘,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了。
早到…我已经记不清为什么喜欢她了。但这份感情,仿佛早已成了一份执念。
我们也算是青梅吧,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还都是同一个班。
但她应该并不记得我。
她总是那样耀眼,笑起来很可爱,成绩很好,周围总是围着一堆人。
她是很多人的大阳,但不是我的。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可我真的很想要,非常想。
变故发生在初三开学的那个早晨:
今天是阴天,天上灰色的云厚厚地堆在一起,空中到处漂浮着微小的灰尘颗粒,像是要把人闷死。
可我今天心情很好,因为我们已经连续57天没有见面了。而今天,就在现在,我马上就可以看见她,真是美妙的一天。
但是没有,教室里并没有她。
班主任说她转学了。
这可真是一件大事儿。
但这里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在意。
她以前的那些朋友,正在围着那个新转来的学生叽叽喳喳地笑个不停。声音是那样的嘈杂。
她只剩我了,至少在这里是这样。这也许算是准一的一点点安慰。
但我并没有特别伤心。
因为我知道,我会去找她的。或许不是现在,但一定要去。
所幸,我们的家乡只隔了一个县。
看不见她后,生活仿佛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我总觉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不怕又有新的一群人围着她,因为事实总是那样。她那样耀眼,这是无法避免的。
只要我知道,这群人中,只有我能一直念着她。
我是在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转回去的,又因为不同省份的考试机制不同,只能选择私办的高中念书。
她的成绩很好,又参加了这边的中考,普高肯定是没跑了。
我想,总归到不了一起,那就随便选了一所私办高中。
但我还有同学录这个宝贝。我独自一人乘车去到了她家所在的那个小县城,并且成功找到了她家所在的那个小区。
我决定每天都在小区门口蹲守。
我要制造一次偶遇,这真是一个伟大的计划。
终于,在第六天下午4点24分,我看到她了。
即使她戴上了卫衣的帽子,但我还是认出了她。
我开始默默向她身边移动,近一点,再近一点。
直到离她将近三米远,我停了下来。不能再近了,要先打招呼,我告诉自己。
“林苢”我看着他她,喊了她的名字。
我不敢太大声,会让她感觉到尴尬的。
她看我了!她看我了!我简直非常激动,但我要假装平静。我得让自己在她面前看起来稳重一点。
我对她说:“我,周稚然。我们以前小学一个班的,初一初二也在一个班。”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非常干的笑了两声,脸色很不好。
我又问她决定去哪所高中。
“大坚。”
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大坚只是一所私办高中。
也许是我把惊异表现在了脸上,她主动讲述起了原因。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啊,我不是初三转回来了吗,不太适应,在家里躺了一年。也算是提前体验一下养老生活。就没考上普高。”
太阳被蒙进了云里。
但我想当那朵私藏太阳的云。
她说,因为当时心情不太好,以前的那些朋友都断了联系,又没有新的朋友,就一直宅在家里。
她还问我要不要一起打游戏。她说自己在家呆久了,太无聊,就开始打游戏了。
一副完全堕落了的样子。
我同意了去她家一起打游戏,这是我的荣幸。
同行的路上,我发现,她的左手腕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右手一直缩在袖子里。
我知道,事情一定不像她讲述的那样轻松。
我没打过游戏,她带着我,很有耐心。
我们玩的很开心。
从那天以后,我逐渐成为了她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所幸父亲还有点本事,以我主动离开家为代价,帮我转学到了大坚,还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套公寓给我住。
让我和她的相处过程中,气氛一直不错,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开学第二天,她没来学校,我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之间的相处依旧融洽,她的语气依旧听起来那样轻松。
“为什么老是请假?我得打排位啊,我那么忙,好几个游戏等着我呢。”
她从请一天假,到两天、三天,再到后面干脆一个星期在学校都见不到她。
她从第一次月考的年级第一之后,排名越掉越多。
她的双眼不再像从前那样神采奕奕,而是变得呆滞、无神。
我每个周末都会去找她一起打游戏,似乎只剩下这个能提起她的兴趣。
但我总觉得她喜欢的不是游戏,她只是想找点儿事做。
和她在一起打游戏的时候,我有时候能看到她的手腕上又多了新的疤。新的旧的一层又一层叠在一起,那脆弱的青色血管都不再在她那细瘦的手腕上隐隐约约。
我知道,她总有一天得爆发。
甚至有一次,我在她的书桌上看到了一个安乐片的瓶子。
许是我盯的有些久了,她看到了,就随意道:“那个啊,我跟你说,我被骗了,买了个假货,一盒吞了一点儿事都没有,还不退我钱。”
生活还在继续,即使它已经千疮百孔。
平静下面是涌动的暗流。
直到那天晚上,一局游戏打完。她罕见的没有马上开下一局。,而是透过窗户望着天。
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天上空的让人心慌。
她对我说:“我还挺想升天的。我妈说,要死出去死,别死在家里。自己不好过,还不想让别人好过。但我真的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我不知道该去哪了。西边的那座高架桥挺不错的。就是一个人走去路上太无聊了。”
她说完也没动,就那样望着。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就像当初那样。
我是家里的灾星。
父亲说,我出生那天,奶奶抢救无效,没了。我还害死了母亲肚子里的弟弟。
我有时候会想,还没生出来,怎么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呢?但他们就是知道。
我已经记不得我犯了什么大事。我的印象里只剩下冷漠的面庞,总是没有表情的盯着我。
不过幸好,我现在还是有了一个弟弟。要不然总不能叫他们干恨我一辈子。
其实我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总归不会有人惦记着我。他们也许还巴不得我早点滚,别去碍他们一家三口的眼。
但是林苢很好,好到我舍不得再和她分开了。
我问她:“什么时候啊?我们路上还能聊聊天。”
她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信我?”
“怎么不信呢?”
“我妈就不信。但我真的待不住了全家都指望着我。爸爸工作也扔了,弟弟总说我有病。再继续下去,我和妈妈迟早得疯一个。她总说我鬼上身了,但我看她才精神不正常。”
“你们几点睡?”一道突兀的声音插进来。
我们回头,是她的母亲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在审问。
这是她母亲今晚第六次不打招呼地探身进来说话,毫无阻碍。
因为她说,她家除了卫生间,其他所有房间的锁都已经被她爸撬了。为了防止她不想面对他们,装盲哑人。
她说她还知道,她妈妈手里有卫生间的钥匙。
因为之前她想以洗澡来逃避对峙的时候,妈妈很快就拿钥匙开了门进去。
目光流露在□□上,让她感到非常难堪。
但是没有办法。
“现在就睡”她说。
等到她母亲出去,她转过来盯着我的眼睛说:“我们四点去吧。我妈每天夜里两点多都会来我房间看我一会儿,我们等她回去睡了再去。”
我回答她说好。
因为我今天已经被留在她家过夜,所以我们一起上床躺下。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脑海里的思绪挤得快漫出来了,但好像又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我想我有点困了,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早晨。
阳光刺的人眼睛疼,我又背着一背的红痕。
父亲又生气了,让我自己走去学校。
我经常迟到,但是我讨厌迟到。
于是我早上五点就爬起来了,但还是迟到了。
被班主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罚我站在讲台前面朝全班同学蹲马步。
底下是一张张稚嫩的脸庞。
他们的脸上带着讥笑,眼神嘲弄。
其实他们才七八岁,什么也不懂。但他们知道,我犯错了,大错特错。
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汗在往下流,我真的要蹲不住了。
有一个人在边上撑了我一把。
我转头看她,她在为我感到难过,她在关心我。
我觉得自己还能撑一会,再撑一会儿。
即使可能只是她一时的同情心泛滥,但我收到了,并且非常珍惜。
夜里,她的母亲进来了。
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床边盯着我们。
我感觉到从心理到□□上的不适,我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离开了。我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麻,可我的腿一直平放着,没有动过。
我又躺了一会儿,才翻过手机——3:57。
我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看到她眼睁得很快,就知道她也没睡着。
也是,那么多事儿堵着,怎么睡得着呢?
她慢慢地坐起来,也转头看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还有我的身影,够了。
就写到这里吧,我要出门了,和我喜欢的姑娘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