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序》二两苦竹

5、正直的流氓

　　白求冰每天按时按点的上班，简直是养老的生活，喝喝茶水，撩撩小鱼，心中感叹：生活还是眼前的苟且好！
　　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个女人在门口大声喊叫：“有管事儿的吗？”手下人见状都上前拦着，也没拦住，女人直朝大厅闯来，和白求冰对视一眼，柔声道：“你就是管事儿的啊？”
　　“对，我是这里的管事儿的，请问你有啥事？”白求冰放下手里的茶水，整理下衣襟坐正。
　　“啊，那我就直接和您说了，我是念瓷坊的老板娘，昨天那个独眼四到我们店就开始砸，我们刚烧好的瓷碗全都被他们砸碎了，您看您们不是说如果保护不周按损失赔偿吗？我就是想……”老板娘尴尬的笑，眼睛直盯着白求冰。
　　“还有这事，那我们肯定得给你……”白求冰话说了一半，小鱼便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小鱼清清嗓子说道：“您确定是独眼四干的？”
　　女人瞪大眼睛：“确定啊！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摔的！”
　　小鱼小声在白求冰耳边说：“咱们去现场看一看情况吧！多半是她自己摔得。”
　　白求冰也没有经验，便听从小鱼的意见，路上他好奇的问：“你为啥觉得是她自己整的，独眼四是个啥团体？”
　　小鱼沉声：“肯定不会是独眼四干的。”
　　到了念瓷坊，小鱼便不知消失到哪去了，白求冰只好自己查看现场，大约碎了十多套茶具和瓷碗，有一套是明朝的，他估计不出来价格，便问：“损失多少？”
　　“其中一套可是明朝的，我们自己用的，唉就那么碎了。”
　　白求冰心想是挺可惜的，又转念一想，这把我卖了都抵不了赔偿啊！
　　小鱼姗姗来迟，白求冰正在计算着钱数，却见小鱼带来了一个人，这不是碧霄吗？
　　小鱼厉声道：“我这有证人可以证明昨天你们夫妻争吵后不断有瓷器碎裂的声音，夫人，本就是闹剧，也该罢手了。”
　　“证人？他怎么证明？不过是隔壁的小孩而已，他也没来过我家，他怎么确定是我们夫妻争吵？不是我和独眼四争吵的声音？”女人瞪大眼睛，仿佛要把言碧霄和小鱼瞪穿。
　　“夫人，昨日我与我哥都在店中，证明只有二人争吵声音，且没看见有独眼四等人进出念瓷坊。我们没有理由包庇他们，事实如此。”言碧霄神色镇定，侃侃而谈。
　　“呵！这小鱼和独眼四就是一伙儿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休想抵赖，今天你不赔偿我就去告你们！”女人恼羞成怒，索性坐在地上开始哭。
　　言碧霄和小鱼对视了一眼，又出口说道：“王夫人请罢手吧，您那个明朝的茶具是紧靠着桌边碎的，较其他碎了的瓷器形态上更完整，可见应该是不小心碰掉的，而其他的瓷器只是您自己制的，并不值钱，碎片散落在房间各处，可见是有意为之，独眼四并无理由砸您的瓷器，所以……”
　　门口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王夫人见事情败露，哭的更甚，开始骂自己的丈夫。
　　白求冰此时的眼睛只盯着言碧霄，他感觉这个少年虽面相稚气言语却老成，说话时娓娓而言却又带有一种力量，让人觉得身上都在发光。
　　他窜到言碧霄面前，和言碧霄讨论着那套明朝茶杯，“我只懂一点儿，是跟着我哥耳濡目染，我哥懂得更多。”
　　白求冰跟着言碧霄来到古董店，林镜云正拿着一本书在门口踱来踱去，“林先生，学习呢！”白求冰嬉皮笑脸的拍林镜云肩膀一下。
　　林镜云皱着眉头放下书，坐在椅子上：“碧霄，怎么样？”
　　言碧霄笑着说道：“当然是被我戳穿了，只不过以后这邻里关系只怕是不好了。”
　　林镜云合上书道：“这种邻居，不深交也罢。”
　　白求冰恢复正经：“谢谢你们仗义助我，不然我可要被她敲诈的掀不开锅了。”
　　言碧霄刚要开口，林镜云便打断他说道：“与你无关，只是看不惯罢了。”
　　白求冰似乎看见了什么，便朝着架子走去，之前那天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没有仔细看这店中陈列的古董，今天仔细看来，每个都保存的十分完好，且在架子上都贴上了朝代和名字还有简介，玻璃罩上没有丝毫尘土，墙上挂的古画，多是珍稀之品，他都鲜少见过。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副画上，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摇头道“可惜……”
　　林镜云见他从一边到另一边，最后停留在那店门后角落的一张画上，开口问：“为何可惜？”
　　“这幅画仿的虽好，但与原作者风格确实大相径庭。”白求冰盯着画中一处，皱眉道。
　　“嗯……难道白先生对画作还有研究？”言碧霄也感兴趣的问。
　　“稍微明白一些，哈哈哈，也是瞎说的。”白求冰挠挠脑袋，又瞧了一会儿，便回去坐着了。
　　林镜云瞅了白求冰一眼：“风格如何不同？”
　　白求冰正襟而坐说道：“这仿者在用笔、用墨以及绘画技巧上，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且显然对原作的创作思想和理念很是了解，只不过个人色彩比较浓，临摹的同时创造另一种绘画的风韵，或许是对所画之物也有自己的了解吧。”
　　林镜云突然轻笑了一声：“难道白先生是说我们这里卖赝品？”
　　白求冰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我看了你每个品上都标注了简介和价钱，唯独这幅没有，所以便认真看了下，约摸着估计林先生也是看出来了，才没有标价，把它放在最角落里了吧。”
　　白求冰尬笑了两声，喝了一口茶，便又装作不经意摸上了言碧霄的手。“啊，不好意思，我想要你帮我拿一下我的东西来着，不过碧霄的手可比我的手滑溜儿多了。”
　　言碧霄抽出来手，微微笑着说道：“白先生风吹日晒，事务繁多，自然是会糙一些。”
　　林镜云干咳几声，言碧霄听到赶忙到他跟前，拿上手帕，“果然是前天淋湿着凉了吧，身子骨不好，让你喝点姜茶你又不喝。”接着便到内堂去了。
　　白求冰这才反应过来，前天不是他送小鱼回去那天吗？还看见他撑着大伞过去了呢，看见时候也没淋湿啊？果然是装币遭报应了……
　　心里想着，可是嘴可不能这么说，他也走到林镜云跟前，拍拍他的背说：“前天我和小鱼还看见你了，看见时候你还没事啊，咋浇湿的？”
　　林镜云听出了他幸灾乐祸的语调，便用一种讲故事的口吻说道：“白先生不知，林某那天路遇一傻子，拿着一把破伞在雨中笑的肆意，我出于好奇所以想扔掉雨伞感受一下他在想什么，现在想来自己也像个傻子一样。”
　　白求冰没觉出他是在说自己，听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抱着林镜云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哈哈哈哈哈林先生也太中二了吧，这在我们那绝对是靓丽的风景线啊！有伞不打偏要在雨中漫步，哈哈哈哈就昨天那个雨，你这身子骨多浇一会儿估计都能抬着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林镜云脸色顿时黑红，一边憋着控制自己不再咳嗽，一边使劲想要从白求冰怀里抽出胳膊，胳膊没抽出来，白求冰用力的一拽，林镜云的手猛的杵向了白求冰裤子中间，林镜云甚至感觉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白求冰登时不再笑了，气氛一时尴尬到极点，林镜云瞬间抽回手，咳嗽的更厉害了。
　　白求冰也望着远方，和林镜云说：“打扰林先生了，我该回去了，那个……一会儿帮我和碧霄说一声我走了，有空再来串门儿！”
　　说着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林镜云望了望门口，目光便停留在那张伪造的古画上。
　　那张画是他十五岁那年画的，有好几次有人以为是真品想收藏，他都婉言谢绝了，今天听了白求冰的分析，他觉得这个小混混或许真的不是一般人。他的画确实不完美，但一般人甚至是资深的人也是看不出来的，他不由得怀疑起他的身份。
　　“哥，你瞅什么呢？”言碧霄从内堂出来，手都红了，林镜云秒懂：“你这洁癖的毛病可该改改了，以后成了亲也不知那姑娘能不能容忍的了你。”
　　“那混混油嘴滑舌的真让人不舒服。还有，我可不想成亲啊，别提这件事了。”言碧霄递给林镜云一碗药汤坐在他的旁边。
　　“你这个年纪正是成亲的年纪，我叫李姐给你和小婧做媒，早日办了事，我也算了却一件大事。”
　　“可是如果我真成了亲，就没有人陪你了，哥，什么都没有你重要，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应可终身不娶。”言碧霄瞪大眼睛
　　“你娶了妻也是可以陪我的，听我的话，我知道你喜欢小婧，只是碍于我，小婧也十八了，不能再耽误人家了。”
　　“可是，哥……”
　　“别再说了，碧霄，就当是安慰娘的在天之灵，我已经联系好了李姐了。”林镜云毅然决然，不给言碧霄反驳的机会，转身便回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