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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改道 ...

  •   刘庆东与付鑫、金万春三个人乘城际大巴来到延吉,这座城市到处都是中韩双语的招牌和翘角的建筑,恍惚间像到了异国他乡一般。

      城里不乏珍馐美食,可大清早的,冷面太冷,狗肉太腻,包饭、烧烤太费工夫儿,若是米酒下肚,这一天的正事就别干了。

      三个人随便找了处小吃店解决早饭,寻了个座位坐下,向女服务员点了浆子、果子、茶叶蛋,“你们要的齐了。”服务员端着托盘送餐,麻利地将小竹篮子装着的大果子、小碟子盛着的三个卤蛋,还有三碗浓浓的豆浆放在桌子上。

      商人掐起一根炸得焦黄的果子,沁在豆浆里泡得鼓鼓的,“看到大果子我就想起呐过去,刚从农学院毕业那会儿,真是太不容易呐。一个山你考出倷的穷孩子,馕迹省城无依无靠,几个伙伴租一间房子,找呐家房屋中介所糊口度日,整天为卖不出业绩发愁。这都是几年前的事呐,那时候年轻,早上骑着自行车,一手扶把,一手掐着根大果子,边吃边骑。奢望能倷碗浆子,该有多好啊,可又一想,能省点就省点吧。”

      刘树伟看出这是他的真情流露,却不知道当初如此落魄,今天是如何挣下这份家业的?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拄着拐棍,手里掐着竹篮子,颤颤巍巍地从他们桌边经过,一不留神脚下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上,篮子里的两根果子同时扬了出去。

      “妈呀!”坐得较远的金秘书发出一声惊叫。

      而近在咫尺的高鼻梁却侧身向里,以极快的动作躲避着,“小心啊,不要弄脏我的衣服,这衣服好贵的。”

      还是服务员动作麻利,弯腰把老人搀扶起来,“叔啊,这么大年纪可要当心呀。不是说了吗?我一会儿给你送过去,你先找个地儿坐下,这两根果子脏啦,咱不要了,我再给你重新拿。”

      “唉,突然腿就没劲了。好人啊,姑娘,那两根捡回来,扑拉扑拉还能吃,扔了怪可惜的。”老人还想去拾起地上的大果子。

      “叔啊,脏了,不要啦,我再给你拿两根,不要钱。”服务员用身体拦着他,不让他往桌子下面钻。

      “好人啊,生活好了,也要勤俭节约,不能得瑟,忘了苦日子呀,扔了浪费啦。”老人家的两只昏花老眼还在往地上看。

      秘书的身体一震,他迅速偏过去身子,掏出手机低声回复着。“到啦,在延吉。啊,在吃饭呢,吃的什么?脑浆子。不,是豆腐脑、豆浆、果子,你问具体位置。”

      金秘书的脑袋似拨弄鼓,透过落地窗子东瞅西望,看了半天也不知在何街何巷,“小妹,我是在哪儿呀?”

      “在延吉呀,你是沈阳来的吧?说出话来一股曲曲菜味。”本来是想寻到了救兵,可得到的是所问非所答。

      “不是!接我们的是问具体地址,你这店铺是位于什么街?”金万春摇晃着手中的手机。

      “嗨,这儿的地址啊,站前欣欣小吃铺。”

      “英子,站前欣欣小吃铺,你是问哪个站前?”金秘书又去求助服务员,“这里是东站、西站、南站、北站?”

      “瞅你,哪儿有这么多火车站?老火车站,有转盘的,象帽的那个。”指路者嬉笑道。

      金秘书照本宣科如实汇报,“是,老火车站,像帽子那个。好,我和付总等着。”

      “上山的包车倷接呐?”地产商文雅地剥着蛋壳,“牛哥,一会儿跟我走,咱们一块上山看天池,别跟我客套,就冲你这么仗义,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呐。”

      他不容推辞地把手一摆,随后又从衣兜里拿出那个小药瓶,拔开盖子,取出包着锡膜的药片,用指甲破开后将药片扔进嘴里,就着豆浆漱了下去。

      刘庆东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药瓶子,虽然付鑫收的极快,可他还是看清了瓶子外面印着的几行字。

      “老板!算账。”刘庆东看大家都吃好了,掏出钱包准备付账。

      付鑫抢着阻拦道:“唉,怎么能让你花钱呐?万春,你倷付。”

      “一顿早餐谁付不是付?别假假咕咕的,小妹,收我的。”

      女服务员看着他们只是笑,然后麻利地计算,麻利地收钱,麻利地找钱,“你给我的是五十的,找你三十五。哎呀,不好意思,这张十块的染上红墨水了。”

      “没事,像个小五角星,甭换啦,不耽误花。”刘三哥大度地把纸币放进钱包里。

      接他们的商务车来得还算迅速,开车的司机戴着顶棕色的牛仔帽,他把车子稳稳地停在小吃铺的门前。

      按金秘书所讲,旅行社是事先预订好的,“安宁哈噻呦,哦扫物噻呦,让你们久等啦!请上车,踏,踏。”青春貌美的小导游热情地将他们迎上车。

      “英子,你肯定?昨晚山上下雪,北坡封闭啦?”金秘书一脸的懊恼不开心。

      做导游的小姑娘穿着民族服装,精致的小袄,长长的彩裙,衬托出女性高贵端庄的气质。“哈,密安哈迷答,三位贵客,我做为太阳神旅行社的专职导游,没有安排好你们的行程,实在是抱歉。昨天晚上山上突然下了雪,道路结冰越野车上不去,景区发出通告,山顶全天封闭。”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抱歉地作着揖,“若是你们实在想玩,山下的景点也不错,地下森林、小天池、温泉都可以去。”

      “我们是专程来看天池的,去小天池干什么?”金万春坐在最后一排心情不佳的嘟囔着。

      不知怎的?刘庆东听秘书的喘气声很杂乱,粗一声浅一声,是因为心烦意乱,还是身体欠佳。他往车子后部瞅了一眼,后排只有金万春一个人,并没有其他什么。

      “我这人品都掉到脚面子上呐,人家最差是上去看不到天池,我这是压根不让上啊。小姐,今天能吃到温泉鸡蛋吗?”坐在中排的付鑫可能是对山上的特产情有独钟吧。

      “山上下了大雪,可能鸡蛋也吃不到啦。”姑娘的一句话彻底破碎了他的梦寐以求。

      “姑娘,不如我们今天先到二道白河,在周边的景点转一转。明天再上山,也许雪就化了呢。”刘庆东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主意好!”导游与另两个同伴一致赞成。

      “对呀,魔界、美人松苑、狩猎场都可以玩,在镇子里住一晚,尝尝有特色的牛肉汤饭,明天上午再去山顶看天池,这是不错的行程。”小姑娘高兴地拍起手来。

      一阵许巍的“我像风一样自由,就像你的温柔无法挽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喂,嗯,协议签呐,那么说三期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呐。银行也去沟通呐?好!冀军干得漂酿。啥?让我马上回去,我不是全权委托你办呐吗?公司的公章在孙文书那儿,以前也没用我出头啊。要我的人名章、委托书、身份证,好,你先把材尿准备好,我这就赶回去。”

      眼看着付鑫整个人激情澎湃起来,像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如一位得胜的将军器宇轩昂地吩咐道:“小姐,不能再拖呐,就今天吧。我大脑远倷的,还是鸦默雀动地跑出倷的,几怒人马都死死地盯着我,生怕我逃跑呐。这回出倷就想散散心,讨个好转机,听我大娘曾讲过,按照她们民族的说法,在天池叠几块石头,许个愿,就能心想事成。既然已经到近边呐,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可时间紧迫呀。你再打听一下,今天能不能上山看天池,如果可以,我们就杀上山去;如果不行,只能放弃,以后再倷。万春啊,你把最后一班回省城的火车票定呐,我们必须今晚打道回府,还是走高铁,松江河那女皮车我可享受不起。”

      眼看雇主决心已定,小导游知道再不容商量,她睁大细长的丹凤眼盯着付鑫,“嗯,嗯”地回应着,然后轻盈地开门下车,在外面与什么人联系去了。

      三哥的烟瘾上来了,随手拿出烟盒,抽出两只递给同伴,可他们都说不抽,让他自便。刘庆东点着了香烟,怕燃着的烟雾影响他人,便把身边的窗子推开一道缝,就听车外边的导游轻声说了句,“妈,只能这样啦。”

      “老板,可以了!可以了,西坡可以去,我刚刚和池西游客服务中心质询过,那里雪下得不大,天池没有封闭。”当她再次开门上车时,已是喜上眉梢,春风满面了。

      “那太好呐,真是诸事顺腻呀。”车上的人也被鼓舞了,尤其是付鑫兴奋得上下直颠,像要跃马扬鞭纵情驰骋似的。

      “三位贵客,只是从北坡到西坡来回要多走二百多公里,绕山而行。”导游提前说明道。

      “远点哈?”付鑫略微有些犹豫。

      “远什么?一脚油的事。”老牛仔司机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山路好开不?”精明的商人把问题想在头里。

      “好开,都是缓坡,抓点紧一天能返回来,而且路两边都是森林,景色壮美。”司机蛮有把握地说。

      “好,那还等啥?司机师傅,辛苦呐,开车,上怒,我们去西坡看天池。卡!”老板看来是等不及了,坚定地向司机下达着出发令,还笑着带出几句朝鲜话,“啊噶系,亦不要。新入行的吧?还没告诉我们你的姓名呢,美女,咋称呼你呀?”

      “她叫英子。付总,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是在网上订的包车。”秘书赶忙在后面介绍道。

      小导游又抱歉地作着揖,“密安哈迷答,贵客好眼力,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确,你们是我第一次带的团,之前我是在公司里做文案的,老板,就叫我英子好啦,请多关照。”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三瓶矿泉水,每人发给一瓶,让在路上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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