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天国》泥人骑士

8、时空之祸

　　初秋，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象征东林学府的巨树，其树根如虬龙般深深地插入地表，它的枝丫几乎覆盖整个学院，微微泛黄的树叶比房屋还要宽广，如镶了金边的碧玉在空中微微摆动，湛蓝的天空，阳光透过金色的叶子使整个学院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偌大的学院里难得见到其他人影，奇异的景色几乎无人欣赏。
　　丽娜徜徉在学府路上，驻足在通天塔旁，突然想起阿鲲的名字，恍惚间他就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自己，仔细看去，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丽娜摇了摇头，失望地走开了。
　　丽娜来此已有一年的时光，丽娜多次试图拨通马丽的联系方式，可系统答复总是查无此人。丽娜在校园里偶尔遇到琳达都是远远地躲开了，身居高位的琳达远远瞥见这个女孩，那饱满的胸襟挺得极高，从未在意一个胆小怯弱的学生。
　　丽娜精致的外貌被称为学院美丽的风景线，偶尔遇到的男生为其流连忘返，上前搭讪无不被其冷冷拒绝，她成了学院出名的冰美人，而忽略了她是一名闻名遐迩的学霸。一年里，丽娜的徽章多次越阶，她完成了四年大学所有的课程，并在时空研究上颇有建树，爱丽丝的名字如一颗耀眼的明星刻在通天塔万米的高处，而更多名字如蒙了尘的垃圾被通天塔所遗弃。
　　傍晚，丽娜带了一副金丝边眼镜，离开通天塔实验室，微风佛动她的秀发，火红的阳光下洒在身上，娇艳的玫瑰也为之逊色。
　　眼镜早已是尘封在历史中的古物，有人偶尔寻找复古的感觉也许会用以装饰。也许是怀念马丽的缘故，丽娜对眼镜情有独钟。这副眼镜是丽娜的研究成果，透过其中一个镜片可以观察空间的变化，时间如流水一般在丽娜的眼前滑过，而空间在时间的长流中沉沉浮浮，变幻不断；另一个镜片下时间与空间又如密密麻麻的数据一般跳动。时空从丽娜的手上滑过，尽管丽娜可以搅乱空气的流动，却难以察觉因空气的搅动而导致的气流漩涡，丽娜仿佛不处于这片时空，与这片时空没有交集。丽娜细心的观察着每一个点，为每个时空点设定编号，时空点有规律的流动着，偶尔因未知的因素而扰动，时空点序打着转偏移了方向，按照某种规律律动，在不久的将来，那些点终究会返回序列，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不眠不休。
　　丽娜发明的眼镜是研究时空的利器，丽娜的超级大脑对付这些繁冗数据游润有余，窥其规律，籍此爱丽丝在科学界的名号颇为响亮。
　　丽娜曾经无意间拨动了一个气体分子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了一场小型龙卷风，将实验室搞得乱七八糟，为此，丽娜忙了一整天才整理好实验，当然这些她根本不敢写入实验记录里。
　　夕阳下，丽娜继续探究时空的密码，眼镜里的时空被染上了一层淡金色，长时间的观测让丽娜觉得有些疲倦，她伸展身躯，准备收工。丽娜仰头活动颈部肌肉，忽然她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时常出现，这次不知又是哪个男生眼睛冒了贼光。丽娜环顾四周，然而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她不禁摇头自嘲自己神经兮兮了，她扶了扶金丝眼镜，突然发现头顶有一个空间点有些异样，尽管它与其它时空点一样律动，却如不熟练的舞者，难以跟上其它时空点的脚步，而且它从不消失，如抛下了锚的船在海洋中沉沉浮浮。它是整片时空的唯一的不协调者，在庞大的时空点序列中，难以发现，这次是一个意外，亿万分之一的几率也不该存在。丽娜揉了揉酸涩的双眼，那空间点依然漂浮。
　　“这是个重大的发现！”丽娜兴奋的大叫起来，凡是自然科学，皆可以发现并发表，她已经开始憧憬跻身通天塔顶部与三大科学家同留名千古的场景，情不自禁地几乎手舞足蹈。
　　丽娜摒住呼吸，伸出右手，她要为这个时空点做上记录，随着她手逐渐靠近，空间点的坐标值在镜片上越来越精确，当她的手触碰到时空点的瞬间，她愈加的激动。突然，一股巨大的引力拉扯，她猝不及防，刹那间在原地消失。
　　丽娜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摔到了地面上。丽娜心有余悸看向四周，原本学院的建筑已经不再，四周是一片荒芜的戈壁。不过是恍惚的瞬间，此时已经夜幕降临，天空星罗密布。天国的天空的星空一样美妙，但观察久了，总有些压抑的感觉，而这里的星空清新如洗，一条星河贯穿南北，数不清的星星欢快的眨着眼，丽娜欣喜，尽管地面上冰冷的石头还有些尖锐，以致于她的双脚有些刺痛，她竟一时间醉了。
　　距离丽娜不足百米处有一栋二层小楼孤零零地扎在地面上，微弱的灯光如大海里的灯塔冲淡了冷寂的夜。
　　“果然聪明绝顶。”二楼一道黑影悠悠说到，突然又觉得“绝顶”形容女人不大妥当，不禁哑然失笑。
　　“爱丽丝、塔曼斯快出来，接客了……”那道人影又大声喊道。
　　忽然，丽娜眼睛模糊，星空扭曲，燃烧坠落，脚下的戈壁冒出炽热的火苗，刹那间，整个空间都是火焰，熔岩。她的身躯被灼烧，肺部因吸入炽热的空气而窒息，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皴裂，周围化作无数双血色的手抓向了自己，丽娜惊慌失措，她努力挣脱撕扯着身躯的手，她拔腿就要跑，却发现双腿灌了铅般很难挪动，她的身体也如蜡烛一般逐渐融化，整个人瘫在了熔岩里，她的手也如周围的血手一般，拼命地挣脱这炽热的束缚。
　　丽娜引以为傲的眼镜炸裂，这里没有时空点的流动，除了地狱的熔岩，恶鬼的双手，什么也没有，她再也找不到那个点。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迅速熔化干瘪，如那枯黄的落叶，即炙烤的绿叶迅速枯黄，很快就会化为灰烬，而那光学服饰如一片裹尸布有一般死死勒进肉里，加速自己的死亡。
　　一道人影从手镯里飘出，像一件纱衣披在了丽娜的身上，但很快纱衣也燃烧殆尽。
　　濒临死亡的丽娜察觉到小楼木门开了，一道人影从飘了出来，那道人影脸色蜡黄，脸上涂抹着两点腮红，如同一具塑料人偶向自己走了过来，她无法理解塑料玩偶是如何行走在这岩浆的海洋中。
　　丽娜回想起儿时马丽的鬼故事，地狱是无尽的火焰，里面的吞噬人的灵魂。丽娜想起自己将被恶魔一口一口撕扯吞噬就让丽娜极度恐惧。人影哪里是人偶，根本就是吃人的恶魔。还有些许意识的丽娜痛苦的挣扎着，她宁可被烧成灰烬也不想被恶魔吃掉，可惜她一点力气也没有，注定徒劳无功。
　　恶魔踏过熔岩伸出更加长满疙瘩的大爪子抓住丽娜的胳膊，恶魔好似很久没有见过新鲜肉食了，见猎心喜咧开大嘴，鲜红舌头涌着热浪伸得老长，拖着猎物钻进二层小楼。
　　门砰的一声被一个长脸恶魔关上，长脸魔鬼的嘴里不断喷出火花和熔岩。丽娜绝望了，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自己地狱真的存在，好奇害死猫，后悔自己打开了地狱之门。以至于自己的嘴也张得老大，可是吼叫一点也发不出来。
　　又一个人影走了过来，那个人影好熟悉。即便是人又如何，不过是恶魔的同类，想到自己要被三个魔鬼啖食，惊恐的丽娜精神已近崩溃。
　　“靠~”丽娜竟然吐了口怨气昏死了过去。
　　“吓她作甚？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不庆祝一番！”男人打趣道，丝毫不紧张。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吓唬她了？她胆子太小，经不起风浪，你看她，抽抽巴巴的，才吓人呢！”女孩反驳。
　　女孩长相甜美，略显微胖，十八九岁的样子，声音虽然柔美，但一脸嫌弃样子。关门的男孩点点头，也是十八九岁的模样，阳光帅气，显然他也这样认为。
　　男人撇嘴：“你们初来乍到，也吓了我一跳，抽吧得跟个小木乃伊似的！”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个人贩子，我们怎么会来这里……”女孩话锋一转，语速极快，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柔美，反倒有几分泼辣。
　　男人一脸的无奈，说：“行，停，停，停，像个机关枪似的，哪有淑女的样子？塔曼斯管管你老婆！”
　　寂静的夜，二层小楼灯火通明，吵吵闹闹争论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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