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天国》泥人骑士

7、通天塔

　　尘埃洒落，丽娜心中涌起莫名的悲伤，与阿鲲相识的时间很短，但其儒雅绅士的气质久久不能忘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烟消云散。正如马丽所述，这个世界，天帝高高在上，伪神不允许存在这个世上。
　　丽娜脊背生寒，她那引以为傲逃离地表的小把戏如今看来也不是渎神的小伎俩，倘若施展出来，也会步阿鲲的后尘，她低头祈祷不要被两个闪光体看见，希冀他们快点离开。
　　两个闪光体化作流光钻入了云层，自始至终，它们都没有看丽娜一眼，似乎丽娜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石子。
　　找不到回去的路，丽娜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她呆呆的望着门里的琳达，内心极其矛盾，既琳达能帮她一把，更希望琳达不要公布自己没有身份的事实。琳达向门外瞧了瞧，好像寻找什么，对于门外的丽娜视若无物，貌似她没有义务帮助一个没有公民身份的人，琳达没有检举她的非法身份已经是万幸，确实如此，琳达眼神冰冷地离开了。
　　东林学府的大门为陆陆续续到来的学子敞开，偶尔有人邀请这位靓丽的女孩一起进入，丽娜一次次尝试，又一次次被阻拦在门外，那些青年才俊投过来异样的眼光，虽然丽娜很美，但异教徒更让人讨厌，好像躲避瘟疫一般指指点点间匆匆远去。失落的丽娜只能茫然徘徊在大门之外，东林学府门外多了一位养眼的看门人。
　　三天后，丽娜如一个落魄的乞丐埋头蹲在大门外，双眼无神。又是一群男女走了过来，恰好是被阿鲲捆缚的十余个不良青年，只是少了一个灵动的少女。正如阿鲲所述，三天之后，束缚他们的锁链消失，他们恢复了自由身，他们没有了之前的孟浪，一个个低着头颇为稳重，见到丽娜也颇为安静。
　　“走，我们带你进去！”
　　声音听起来并没有戏谑之意，倒是有些真诚。声音来自当这群青年路过丽娜时，其中一人发出了要求。
　　丽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拢了拢遮住眼睛的秀发抬起头来。面前的这群人有些眼熟，熟悉的声音不知是哪个人说的，但不是那个人。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心灰意冷地低下了头，她不想再次被人投来鄙夷的目光，不想听到冷嘲热讽。
　　“你可以进去的，不用担心！”
　　一只有力的大手托起了丽娜，丽娜没有抬头，她甩开那只手独自向大门迈了几步，这种撞了南墙又回头的表演已经经历了多次，似乎也不差这一次。
　　“够了吗，看够没有？”丽娜有气无力地低吼。
　　意外地是丽娜并没有撞到门栏，丽娜继续迈了几步，依旧没有撞上门栏。她缓缓抬起头来，发现前面没有大门，她猛地回头望去，东林学府的大门已经在她的身后。那垂下的枝条没有阻拦任何人，也包括自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方已经是绿意盎然的校园。
　　十余人没有嘲笑丽娜，也没有回应丽娜，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们的胸前多了一个徽章，那是东林学府的认证徽章，徽章里承载者东林学府的信息，承载着每个学生的个人信息，他们成为了东林学府学生的正式一员。
　　丽娜的胸前也多了一个勋章，她激动的几乎掉下泪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没有天国公民身份的人是如果获得徽章的，拥有了徽章意味着东林学府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说自己拥有了梦寐以求的公民身份，至此以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好一会儿，丽娜才恢复了平静，突然回忆起那道声音，她向四周望去，原本十余道身影早已经不知所踪。
　　奇形怪状的不规则建筑物矗立在学院内，有螺旋的双子塔，有鸟巢一般的凸凹建筑，有数不清平面的晶状体等等，还有古朴的亭台楼阁。巨树笼罩下，反射着绿意盎然的生命气息，据说这些都由学院的建筑系学生规划，毕业杰作。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位于正中央的圆柱形建筑物，它由无数根闪着柔和光线的树枝构成，直通天际，根本看不清它的高度。建筑物的周围已经围了数千人，都是今年入学的新生，尽管人数众多，但在直达天际的巨大建筑物下，依然显得稀稀疏疏。徽章指引，目标所向通天塔，丽娜大踏步地走向了通天塔。
　　“每座著名学府都有一座通天塔，这是东林学府的通天塔，上面镌刻着这个世界最著名的人物，将你们的徽章放在通天塔上，就可以看到那些名人传记，也可以看到自己的个人信息，对社会贡献越大，名字所处的位置就越高、越闪亮！”突兀地出现一道男性的声音。
　　众人寻声望去，那道声音来自位于一道三维的立体光影，一个黄色头发的中年男性导师坐在办公桌前，他的身后是一道书架墙，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此时此刻，这位导师也许身处一间办公室之中，也许是其私人书房，这都不重要，自由的国度只要能够完成指导新生入学的任务就可以。
　　所有人都用徽章触碰通天塔，果然可以看见通天塔上爬满了名字，自己的名字也烙印在了通天塔上，有的闪亮，有的暗淡，不过这些新名字几乎都位于通天塔的底部。
　　中年导师介绍：“你们的名字已经烙印到通天塔上，孩子们，有些人注定会流传千古，有些人最终会被遗忘，别让你们的名字蒙尘，永争上流吧，孩子们！”
　　通天塔四周的学生熙熙攘攘，热血沸腾。
　　导师蹙眉顿了顿，然而并没有要求所有人保持安静，又恢复激昂的表情：“期待着你们的表现，十年之内，如果取得没有任何成绩，名字就会在通天塔上消失。如果你们成绩斐然，你们名字可以高高在上，我期待你们都能留名通天塔。”
　　“老师，你侃侃而谈那么久，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一道突兀的声音立刻让熙熙攘攘的众人安静下来。
　　“不会默默无闻吧？”一道低声的调侃又让众人忍不住哄笑起来。
　　导师没有生气，反倒挺直了腰板，高傲地道：“威廉克林顿。”。
　　众人立刻又安静了下来，寻找通天塔上导师的名字，威廉克林顿的名字位置通天塔千米的高度，相对东林学府的学生是高高在上的，名字下镌刻着他的简历：人类社会管理学研究人员，贡献：元年（创世纪为元年）致力于自由民主学领导研究……
　　通天塔看不到顶，只有无限接近神灵的人，据说一个人在某个方面的研究领域突破极限，就可以受到神的接见，留在神殿。那高高在上几欲捅破云霄的高处处镌刻着三个人名：老子、特斯拉、爱因斯坦，这些是最接近神的男人。
　　这三人是古代的传奇人物，有无为自然的思想代表，有发现真理的科学巨匠，成就难以超越。
　　丽娜通过徽章了解到自己的信息，她徽章对应的名字是爱丽丝，成绩平平，个人简历自己从未经历过，这个名字位于通天塔的最底端，灰色的字体黯淡无光。丽娜很失望，尽管她多次将徽章贴在通天塔上，她的信息依旧如此。
　　丽娜看向其他人，没有人像她一样举止怪异，她意识到这不是她的勋章，或是自己被强行安排了一个身份，或是她被当做了爱丽丝。她忐忑不安，像一个饥饿的孩子捡到了面包，不知是别人遗落的，还是他人的施舍，这不踏实的感觉很不好。
　　一个青年对她微笑，那副面孔是那群浪荡青年中的一人，丽娜清楚地记得是他不堪入目的调戏，清楚地记得校门外绅士的邀请。丽娜如触电般迅速低下了头，她下意识地担心别人识破她的身份，夺走来之不易又不属于她的“面包”。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青年的方向，那青年已经离开了。脑海里还印着那青年的笑容，那笑让人很亲切、舒服，那笑很像阿鲲。丽娜四周张望，青年已经不明去向。
　　中年导师还在絮絮叨叨，丽娜的心已经飞到了他处……
　　三天里，凡是权限所及，她的足迹踏遍了学堂的每寸土地，她希冀找到那张亲切的面孔，她需要问个究竟，可那张熟悉的面孔再也没有出现过。
　　虽然学院里提供充足的食物和水，以及舒适的生活条件，但绝大多数新生拿到徽章就离开了。徽章不仅是学府的象征，也是开启学业之路的钥匙，通过徽章学生可以随时随地学习，申请学府资源进行学业研究，天国一切充分展现自由与便利。丽娜独自坐在图书馆的长椅上，翻阅图书寻找心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