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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国公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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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纪元1018年:
鲲城是一座美丽的海岸城市,海浪越过沙滩拍打着城市的基石,偶尔有浪花涌起轻抚沿海高速,又缓缓地退去,小水坑倒映着星空银河,好像要把这个世间最美的景色留下,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的星空依旧明晰。
清月下,城市灯火通明,螃蟹大军嚣张地穿越公路,闯入人类的居住地,在霓虹灯下摇摆,那沙沙的声音起伏不定。
清晨,太阳一如既往地从地平线上升起。从高空鸟瞰这座城市,城市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大大小小的公园如五彩的宝石一般洒落在各个角落,这座城市四季如春,如花园一样美。城市的中心,镌刻世界历史的铁塔尤为瞩目,它是城市的最高建筑,也是这座城市历史最为悠久的建筑,记录着天国悠久的历史,也记载了人类的蜕变过程,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残酷血腥的奴隶社会,战争四起的封建王朝……,人类起源于神权,最终又回归神的庇护。笔直且干净的街道将居民区的庭院规划得井井有条,每座庭院够风格各异,但有一个共同特点,门庭处总有一座高大的神像,出出进进的人都要对神像祈祷。
天帝是唯一的,天帝是千变万化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天帝,每个庭院的天帝神像都不同,形象各异。无论神像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身披道袍还是手持圣经,亦或袈裟加身、神盘护体,所有神像都一个特点,威严中透露着慈爱,天帝万灵敬仰,天帝护佑万灵。
天国,家是牢不可破的避风港,家亦是茫茫大海中的孤岛。唯独有一户人家与众不同,庭院里没有神像,绿草如茵,花团锦簇,瓜果蔬菜爬满了一地,一棵高大的大榕树上架着小木屋,树下还摆着两个藤椅,当太阳初升的时候,阳光正好晒在藤椅上,当太阳再强烈一些时,大榕树的树叶遮住了阳光,藤椅恰好成了乘凉的好地方。庭院每寸土地都被安排的满满的,仿佛没有一寸多余的土地留给其它。清晨,马丽有些老了,她手里拿着老花镜躺在藤椅上独自晒着太阳,她的可爱孙女则在大榕树上小木屋里眺望远方。
马丽性格孤僻,除了照顾孙女,从未讲过她出门。玛丽勤劳守旧,自食其力,过着静谧的田园生活。城市里的居民朝气蓬勃,老人稀有得很,尤其是带着一副复古眼镜的马丽更是难得一见,她和孙女丽娜相依为命,生活平静如水。
丽娜一天天长大,十八岁生日那天,马丽为丽娜精心准备一场生日宴会,虽然只有她们两个人,但是成人礼的流程一样也不少。马丽为丽娜点燃生日蜡烛,丽娜一口气将18根蜡烛全部吹灭,马丽亲吻丽娜的额头,激动地宣布丽娜成人,并送给丽娜一套可以产生梦幻光学效果的精美服饰,甚至将自己视若珍宝的镯子戴在了丽娜的手腕上,镯子上镶嵌着五颗不同颜色的宝石,双层环形设计彰显独特,暗金色意味着它的古朴与珍贵,外层密密麻麻的梵文让人身心安宁。与其相比丽娜更喜欢那身漂亮的服饰,当穿上新衣,数只蝴蝶环绕在她的周围,这是服饰根据心情展现的光学效果,丽娜觉得今天是有生以来嘴开心的日子。
马丽牵着丽娜的双手,凝望着丽娜。丽娜高挑、漂亮,胜过出水的芙蓉,黑色的眸子如纯洁的黑宝石没有一点杂质,她就是那么完美,马丽不禁夸到:丽娜是上天遗落在人间的子女。丽娜却是微微一笑,紧紧拥抱马丽。马丽问丽娜有什么愿望。
丽娜回答:“奶奶,我想出去学习。”
马丽紧张的问到:“出去?谁和你说的?”
马丽的双手用力抓住丽娜的胳膊,语气有些急促,神情颇为紧张。
丽娜娇嗔:“疼,奶奶!”
马丽连忙松开了双手,但丽娜的腕子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勒痕,哪里眼神变得凌厉。
丽娜疑惑地问:“奶奶,怎么了?”
马丽仿佛要极力掩饰不自然的神情不自觉地转过身去,有些急促地解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奶奶舍不得你。”
马丽的声音有些颤抖,丽娜只看到马丽紧张的发抖,却没有看到她那慌乱的眼神。
“噢!”丽娜有些沮丧,丽娜深知马丽对自己的喜爱,可能是害怕失去自己吧,她无法再继续这个请求。
生日宴会在尴尬的气氛中匆匆结束,丽娜打扫完卫生后又爬上大榕树,小木屋已经容不下丽娜,据说小木屋是远去的父亲临行前为丽娜搭建的小游乐场,可丽娜脑海中根本没有父亲的模样。如今高挑的丽娜可以轻松爬上大树,低矮的小木屋却难以容得下她的身躯,她只能倚着木屋无聊地看着街道上寥寥无几的行人,远处的海滩清晰可见,海风拂过,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听马丽讲海水是咸的,海风是潮湿的,打小就可以远眺大海,丽娜特别想近距离体验大海的澎湃。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落在树枝上,轻啄着翅膀。
丽娜忍不住问:“你会飞翔,可以带我去看看大海吗?”
丽娜又觉得好笑,自己这么大人了,还相信童话。鸟儿斜眼看了看丽娜,扑棱着翅膀飞走了。没一会儿,小鸟飞了回来,嘴里夹着一条小鱼,丽娜没有想到小鸟还会送自己礼物,正要伸手去接,那小鸟又扑棱着翅膀飞上了树顶的鸟巢,鸟巢里传来刺耳的吵闹声,丽娜唏嘘自己想多了。
丽娜从来没有离开过庭院,庭院的围墙栅栏也不过一米高,可却如海水一般阻隔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邻居的大男孩只有十余岁,又高又胖,正如痴如醉地欣赏树屋上的丽娜,当丽娜注意到她,大男孩的脸羞得通红,顾不得留下的口水,慌乱捧起游戏机,三维立体游戏,丽娜看得清楚,大男孩操作的角色被冷兵器爆了头,那愤愤的画面逗得丽娜咯咯直笑,大男孩撇过来的目光有些冷,丽娜一愣,大男孩竖起握紧的拳头耀武扬威地挥了挥,随后扭着微胖的屁股走开了。
“嗨,宝贝,想我了吗?”
邻居的大房子里走出一个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子对丽娜打着招呼,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火红的拉杆箱。金色的长发,红唇烈焰,身材火辣,颇具成熟的魅惑,语气轻浮,声音却略显稚嫩,显然年龄与打扮不相符。
“嗨,唐妮!”丽娜微笑着回应。
唐妮:“不要脸的唐纳德是不是又在偷窥你?我真不明白他这么小就那么龌龊,哎,真不明白,尤其你还是亚洲女孩,那有我这么好的身材,嘿,不过说实话,作为一位成熟的女人,我还是有鉴赏力的,你的美貌真让人有些嫉妒,再性感一些,我都流口水了。”
唐妮对丽娜品头论足了一般,极力扭动她那丰乳肥臀确实颇为性感,丽娜耸肩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我收到春秋圣殿的邀请,我要去应试了,过几天才能回来,丽娜,千万不要让唐纳德那小子占了便宜,坏痞子早已经不是处男了,宝贝,等着我哦!”唐妮颇为轻浮地对着安娜眨着蓝色的大眼睛,说罢还献了个飞吻。
“祝你一切顺利,唐妮!”丽娜不失礼貌地微笑回应,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春秋圣堂是最负盛名的学堂之一,玛丽多次提及,丽娜也心有向往,她与马丽相依为命十八年,实在不忍心提及。
“当然,噢,对了,今天是的生日,我竟然忘记了。”唐妮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对此很懊恼。
“没关系。”丽娜微笑着回应。
“这个给你!”唐妮打开自己的拉杆箱,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显然这个小盒子不是事先为丽娜准备的,不过放在行李箱里的必定是玛丽的随身之物。
“是什么?”丽娜不解地问。
“《我的成熟日记》,生日快乐,宝贝!”唐妮眨巴着大眼睛摆了个超性感的姿势。
丽娜不明所以,唐妮已经将小盒子抛了过来,就在小盒子要越过围墙的瞬间砰的炸开了。两人的表情一滞,她们的目光齐齐望向马丽的房子。马丽的房子在普通不过,丽娜的眼里这是温暖的家。可对于唐妮而言,马丽的房子好像一个凶宅。
唐妮的眼里,马丽的家就是一座凶宅,每扇窗户都像一座墓碑,漆黑如墨,刺眼的阳光被墓碑吞噬,没有一点光线反射回来。墓碑没有墓志铭,没有照片,却有一双双眼睛盯着玛丽,召唤着她。玛丽极度恐惧,她的后背已经没有冷汗而是一层细小的冰晶,她想努力挣脱出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嗨,唐妮!”丽娜柔声呼喊。
丽娜的声音传到唐妮的耳朵里,好像一束温暖的阳光涌入了黑暗的世界,那声音真是天使的指引,将她从地狱的边缘拉了回来,清醒的她发现自己几乎冻僵了。
“唐妮,你的心意我收到了,门外的车已经等了很久了,你该走了。”丽娜虽然失去了礼物,但她依然很感激,丽娜几乎没有朋友,唐妮也许是寥寥可数的朋友之一。
唐妮不停地打着寒战,她没有回应丽娜头也不回的匆忙离去。丽娜目送她乘车离开,直至那车跑远拐进街区里看不见为止。
马丽站在窗前,她对邻居家的孩子们越来越厌恶,甚至目光中有些寒意。当她看向丽娜的眼神瞬间又充满了慈爱。
马丽呼唤丽娜,丽娜习惯性地应声回应,视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道街区,慢慢地爬下了大树。
马丽为丽娜倒了一杯鲜榨果汁,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丽娜抿了一小口,将果汁放在茶几上,乖巧地躺在马丽的怀里。
马丽经过深思熟虑,抚摸着丽娜黑色的秀发说:“丽娜,宝贝,你长大了,有些事你应该知道了。”
丽娜疑惑地看着马丽的眼睛,点了点头。
追忆:
天国纪元1000年,第一个千禧之夜。公民难得走出家门,从冰雪覆盖的南北极到炽热的赤道,无论是城市的大街小巷,还是田野间的乡村都是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鲲城,夜半,千年的钟声响起,绚丽的烟花腾起,天空一片灿烂。更有神职人员点燃了一组神奇的烟火,烟火在天空中飞舞,鸾凤飞舞,金龙盘旋,天帝乘辇出行,并向子民挥手致意,这是烟火构成的奇景。人们欢呼雀跃,天帝之名山呼海啸般响彻天地间。
“天帝不过是神权的谎言,愚弄百姓的把戏。”
“是啊,远古的传说不过是杜撰出来了,生命不过是碳水化合物的演化,即使天帝存在过,也不过是消失的文明而已。”
“是啊,说不定早就烟消云散了呢。”
一对小情侣旁若无人地开着玩笑。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由兴奋变得冰冷,又由冰冷变得愤怒。
“渎神者。”“什么,竟然有人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杀了他们。”……
人们如炸了锅般立刻沸腾了,小情侣如被狼群包围的两只小绵羊瑟瑟发抖,色厉内荏地抛出几句反驳的话,立刻被愤怒的声音掩盖了下去。
天空中烟花化作的天帝剑指下方正对着笑情侣的位置,立刻有一个黑袍人飘落而下。
“神使大人来了。”有人大喊,所有人都向后退,为神使大人让开了一个宽阔的空间。
“亵渎伟大的天帝,该死!”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民众沸腾了。
众人异口同声的大喊着:“异教徒,点天灯,异教徒,点天灯……。”
黑袍人点指情侣,二人不由自主的飞升的高空,高空中传来二人的哭泣声,却没有任何人同情,即便有,也不敢触动众怒。众人齐声高呼着古老的刑罚。两道火光从二人的身体内腾起,凄惨的叫声,却让众人愈加兴奋,仿佛那不是生命的寂灭,而是更加绚丽的烟火。
“无聊的把戏!”马丽透过窗户看到了这一切,她的眼里充满了厌恶,嘴角多了一丝不屑。她拉上了窗帘,喧嚣声立刻消失了,室内又恢复了宁静。
当绚丽盛宴结束,没有盛大的舞会,也没有酒醉的路人,街道很快又恢复了宁静。寂静的夜,烟火的尘埃被一阵微风拂过,街道又整洁如初,细雨淅淅沥沥,连空气也清爽了几分。
黎明,万物依然还在熟睡。太阳还没有出地表,天空星云密布,星河仿佛如一条纱巾横亘两界。马丽推开窗户呼吸千禧年新鲜的空气,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寻声而去,庭院外的雨搭下躺在一个女婴。女婴冻得小嘴发青,马丽见四处无人连忙将她抱进了怀里。
第二天,马丽带着女婴去了警局寻求帮助。千禧夜,镌刻世界历史的宏伟铁塔的基石被人涂鸦,尽管铁塔周围有360度无死角监,但涂鸦的人像隐形了一般无迹可寻。警察局的公职人员正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唠唠叨叨的马丽,把她当作疯婆子赶出了警局,善良的马丽收养了女婴。
丽娜无父无母,马丽一手把她带大。马丽脾气似乎有些古怪,从不与人交流。马丽几乎没有离开过庭院,而丽娜一次也没有离开过,直到如今。
……
丽娜:“那个婴儿就是我?”
马丽:“是的。”
丽娜看着略显古板而又慈祥的马丽。记忆中的点点滴滴,自己一直把马丽当做自己的亲奶奶,如今才知道自己是马丽捡到的一个弃婴,她不知道自己是谁,大榕树上的小屋也是马丽的杰作,心目中父母形象不过是马丽描绘的画面,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丽娜儿时,尽管马丽如父母一般对自己呵护备至,但逐渐长大的她发现了与他人的不同,与邻居唐妮相比,丽娜是孤独的,好友唐妮甚至嘲笑她无父无母,尽管丽娜解释父母远行未归,唐妮不为所动,神主出言嘲讽妇人是个疯婆子,这让丽娜愤怒不已,这几乎断了两个人的友谊,直到唐妮诚恳道歉才肯作罢。
马丽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丽娜抱紧了马丽,头深深地埋在马丽的怀里。
“你长大了,想要出去,那就去吧!”马丽缓缓说到。
丽娜微微抬起头,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十八年来,马丽终于要放手了吗?
“不过在你离开这之前,先了解这个世界。”
马丽交给丽娜一个小黑盒子,丽娜想起唐妮抛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几乎完全一样,丽娜接到小黑盒子一头雾水。
在丽娜不解的目光中马丽推门而去,马丽随手带上了门。昏暗的屋子里没有了其他人,丽娜惴惴不安拿出小黑盒子,脸上露出一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