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白月光突然回来了怎么办，急！》纸糊肥牛

10、第九章

　　清晨被一个电话吵醒，裴星洙处理完公司的突发事件后，才发现四周一片寂静，昨天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没了影踪。

　　是梦吗？

　　他揉着太阳穴，去厨房先倒了一杯水，麻木的重复每天必要的过程，拉开床头柜，从左下角的药开始一罐罐吃起。

　　吞服完所有的药后，他才走到客厅，看到电视柜上面放着的小礼袋，才微微安下心来。至少说明，昨天不完全生活在幻象中。

　　给向凌发了个短信，约了中午见后，他就开始处理起手头上积压的工作，明知道昨天某人复活不过是幻象作祟，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去想，想着他说的一朝醒来，举目无亲，原本拥有幸福家庭的他，成了孤儿，该是怎样的痛苦。

　　他又是怎么适应这突变的时代的，想着当时他在脑袋里惊奇感叹的总总，自己只当解闷逗趣的话来听，却不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勉强进行正常生活。

　　电脑微信响起急促的提示音，他这才回过神，赶紧把对方要的文件发过去。上午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他进入房间，拿了衣柜最外面一套西装，按部就班的换上，抚平衣服上不起眼的褶皱，对着镜子扎领带时，他看见镜子里自己展平的嘴角，和没有什么情感的眼睛。突然间，对这样的生活感到无比的厌烦——每次都只拿衣柜最外面一套衣服，用几年如一日的方式按顺序穿上，在同一个位置对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系着领带。然后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一瓶牛奶，一边喝一边带上自己出门的东西和钥匙。

　　这是他重复了六七年的人生，乏味又无趣。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无法忍受了起来。可是他的脚步已经走到了冰箱前，手指直接忽视了大脑的混乱交战，直接拉开了冰箱门，足以证明惯性的可怕。

　　正当那股燥意无法压制的时候，他陡然看到冰箱里搁置的一份外卖——“裴星洙，你又不好好吃饭！我给你点了外卖，你怎么不吃？”

　　脑袋里浮现昨天的对话，他不自觉的克制着呼吸，拿出手机正准备挨个询问可能给自己点外卖的人。确认是否又是因为疾病，虚实不分，把现实杂糅进了自己的幻想里。

　　还不等他询问，手机震动起来，是向凌，“学长，我到了。”

　　“抱歉，我马上来。”他懊恼的挂断电话，看一眼墙上的挂钟，今天的自己心不在焉的，竟然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出门。

　　驱车赶到那家餐厅的时候，他刻意订的靠窗的可以看风景的位置，但今天不巧是个阴天。餐厅内通亮的灯光照出向凌正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的样子，裴星洙没有细想，径自锁车，上楼了。

　　向凌看见他，远远的就笑着朝他招手，他走近了才发现，向凌今天整个人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他涂了亮紫色的指甲油，还带了好几个银色的耳钉和项链，花了精致的妆容。也不穿之前学生风的T恤牛仔了，而是一件薄到透明的白色衬衫，扣子错位扣着，下面一条黑色皮裤。

　　但是他整个人都比之前松弛，仿佛放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裴星洙落座后，预定的菜点流水般摆了上来，最后还有一个不大不小但很精致的蛋糕。

　　几个店员为向凌唱了生日歌，中央的钢琴演奏也临时换了曲子，为他们伴奏。不少人看了过来。

　　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管，裴星洙温和的笑着让他许愿吹蜡烛，向凌也很开心的样子，闭上眼认真在心里许愿，而后吹灭蜡烛。

　　店员也很懂看情景，悄悄的离开了。

　　裴星洙认真的看着向凌精致的面孔，看着他许完愿后逐渐盈满泪光的眼，就明白了，他不同于往日的原因。

　　但他没有戳破，善解人意的递上纸巾，“脸上沾了蛋糕，擦一擦吧。”

　　向凌克制的情绪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全面崩塌，他顾不上在自己喜欢的学长面前保持形象了，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抽着桌上的纸擦眼泪鼻涕，没有接裴星洙递来的纸。他哭了好一会，裴星洙扫视一圈，那些八卦的目光才收敛一下。他把手上的纸叠好放在一旁。

　　温和而无措的看着向凌。向凌在他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慢慢平复了心情，他用手遮着自己座位外侧的半张脸，“我本来想....想....很平静的和你..和你道别......但是我还是做..做不到，对不起，学长，我们分手吧。”

　　裴星洙摇头，“是我对不起你。我送你回去吧。”虽然满满一桌的菜，但是谁也没有了享用的胃口。

　　向凌起身，眼眶红红的，“不用了，再见，学长。”

　　看着向凌快速的拿着自己的包往外走去，裴星洙知道是不想和自己同行的意思，于是他留在了座位上，看着那些一口没动的菜和切了一块的蛋糕，突然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他望向窗外，这个餐厅是以街景好看出名的，可惜在这阴雨天里，什么都显得阴渗渗的。外面的行人用尽全力的向前顶着伞，才勉强在大风天里挪动。

　　假陆言说他一睁开眼就成了孤儿，自己又比孤儿好到哪去呢？爸妈健在，但是几近断亲，一年一次的问候比起关心更像是确认他什么时候死亡。高中时期的朋友，因为他不想接触跟陆言有关的事物，也渐渐疏远了。现在的他，可谓孤家寡人一个。连倾诉的对象都只能是网络上那一群不曾谋面的网友。

　　所以在他心里面其实是真的很感激很感激向凌的存在，让他和这个社会好像还有那么一丝羁绊，向凌之于他，更像是家人一样的存在。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继续耽误向凌了，向凌原本是多么阳光的一个人，现在却因为他的关系变得这样郁郁不欢。

　　现在和社会的最后一丝联系也被斩断了，对于之后的人生该往何处去，又该如何活着，他一心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