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蝴蝶》霹雳小肥啾

4、第 4 章

　　从杨颂抱他去校医室那天，阳光照在杨颂身上，万宁感受到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对杨颂存了异样的心思，跟那些给杨颂写情书的女生一样。
　　但万宁只知道男女恋爱，毛可凡说过的桃色八卦也全是男女，顿感十分慌乱，有一段时间常常不自觉就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毛可凡跟他说话是也总是心不在焉，经常是毛可凡在他耳边絮叨很多，见他不回答，气得往他后背拍一巴掌，万宁才后知后觉的“啊”一声。
　　毛可凡很纳闷，目光怀疑地看他“万宁，你最近怎么了啊，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万宁只好打哈哈应付过去。

　　不过万宁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具体表现为他并不是很害怕自己的这种心情。
　　万宁是住宿生，学校没有手机和网络，可以参考的很少，于是每次大课间的时候就跑去学校的书店查资料。
　　毛可凡问起的时候，他只说学习累了，去随便看看，偶尔毛可凡也会让他帮忙带新杂志。
　　万宁揣着解密一般的心思偷偷地寻找一个答案。

　　直到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毛可凡每期必买的杂志上新，所以跟万宁一起去逛书店。
　　毛可凡付完钱后，随手翻着手边的书。
　　老板换了一批书，那时候盗版书横行，老板店里也新进了一批盗版书。
　　毛可凡抖着一本沈从文的《八骏图》，左看右看觉得不对，拿给万宁道“万宁，你看这书是不是盗版啊，怎么这纸这么糙？还有这字儿，也太黑了。”
　　正巧万宁刚看完一本，于是放下手中的书去接毛可凡手里的，翻了翻，赞同地点点头“是假的。”
　　万宁翻看着手中的《八骏图》，忽然眉头一动，嘴角也弯了弯。把书抱在怀里，对毛可凡说“我们走吧，我选好了。”
　　毛可凡不可思议：“万宁你怎么买它啊？这…这不是假的吗？”
　　万宁莞尔：“感觉很有意思，但是这里没有正版的，只能买它了。”

　　万宁第一次在沈从文的文章中了解到另一种情感。
　　“在我同他到一处，有一次，因为上树去摘林檎子，我抱了他上到树桠去，我觉得我是用抱一个妻的章法去抱他才应如此的。我私下就红了脸。至于他，是不是也在爱我，可就不知道了。”
　　万宁看着书，心思却飘回到杨颂抱他的那天。
　　杨颂脸红是因为燥热的夏日和负重奔跑的疲累，万宁红了脸却是因为，杨颂鼻尖的汗珠，剧烈的心跳，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弯，和那天甚好的阳光。
　　他在那天心动，像书里的主人公在心里珍藏四傩的雕像一般，把那天的杨颂雕在了自己的心上。

　　万宁后来从很多文学作品里看到了不少同性的情感，也不再有最初的慌张，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很普通的，喜欢杨颂的人，就像很多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谈论他的人、站在杨颂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也会心跳加速的人。

　　却又无可避免的陷入另一种境地，杨颂的优秀与耀眼，让他开始小心翼翼，因爱而生出的胆怯、卑微。

　　万宁没有追求别人的经验，但毛可凡可能有，至少理论上应该有。

　　这学期的末尾，是万宁的生日。
　　毛可凡那天晚饭后，偷偷摸摸地从外面钻进来，宽大的校服里鼓鼓囊囊的，眼神乱瞟，万宁一眼就看出来她这是又去买一些明星杂志，在躲老师。
　　果不其然，毛可凡没发现老师在附近，迅速溜到座位上，拉开校服拉锁，掏出几本书封面五颜六色的书藏在书桌深处，又把其中一本很郑重地，双手递给万宁，“万宁，生日快乐，杨颂说你喜欢看书，所以我们给你买的书！这是我们同桌后你第一个生日呢！”
　　万宁受宠若惊，也双手接过，看着毛可凡的眼睛，对她说“谢谢你，小凡。”
　　是一本正版的《八骏图》，第二页是毛可凡自诩行云流水的草书写着“万宁，生日快乐，考上理想的大学，希望我们友谊长存！”后面还画了一个当时很火的微笑颜文字表情。
　　前排的杨颂也转过身，递给万宁一套全套的漫画书和一支包装精致的钢笔，轻笑着“生日快乐万宁”。
　　那套漫画书是万宁高中之后才开始看得，前十几册已经很难买到了，不知道杨颂从哪里买的，万宁紧紧抱着书，声线不自觉提高“谢谢杨颂！”
　　“喜欢就好。”
　　一旁的毛可凡不满地揉搓万宁的头发，“万宁！你是不是更喜欢杨颂的礼物！”
　　万宁乖顺地把头递到毛可凡手下，方便她揉，“小凡送得也喜欢。”
　　“这还差不多。”
　　却没注意到杨颂紧盯着毛可凡抓他头发的手，和那双倏然变暗的眼眸。

　　晚自习过后，毛可凡和舍友一同回宿舍，走之前跟万宁眨眨眼，比了个拳头，无声地说“加油”。
　　杨颂是走读生，晚上要回家。
　　万宁看他在收拾东西，有一丝颤抖地说：“杨颂，我待会儿跟你一起去校门口吧。”
　　杨颂回头不解的看他。
　　“那个，我晚上没吃饱，想去门口买点吃的。”万宁因为撒谎，眼睛心虚地乱瞟。
　　杨颂不疑有他，只是关心了一句“怎么又不好好吃饭？不过待会儿少吃点，不然会难受。”
　　万宁“嗯嗯”地点头。

　　杨颂很高，万宁站在他身侧，在心里比划了一下，大概只到他下巴处。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没有毛可凡在旁边叽叽喳喳，气氛稍显沉闷。万宁双手握紧又松开，手心变得潮湿黏腻，很不舒服。

　　杨颂微微低头看他，“你待会儿少吃点”。
　　万宁轻轻扯了下杨颂的袖口，道“杨颂，我请你吃雪糕吧。”
　　杨颂诧异的“哦”了一声，说：“成啊”。

　　他们学校门口的雪糕品种并不多，万宁买了两块，准备付钱的时候，杨颂从他手里抽回去一块，放回冰柜里，“你不能吃，太晚了你吃了难受。”
　　万宁呆呆地看他，假装镇定，“好”，只有突然爆红的耳朵在提醒他现在的心情。

　　毛可凡为他制定的追求计划第一步，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多多单独相处，达成。
　　在知道他喜欢杨颂之后，毛可凡嘴巴张成了很夸张的O型，又很体贴地发誓为他保守秘密，并且主动提出帮他追求杨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