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蝴蝶》霹雳小肥啾

3、第 3 章

　　杨颂先下车拿出从医院租的轮椅，又搀着万宁下来坐上去。
　　而万宁还没从自己到杨颂家这件事中反应过来，坐在轮椅上仰着头，木木地看着杨颂的方向。
　　这一路上，杨颂体贴地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不联系自己。万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十分失落。
　　不过分亲近，杨颂跟万宁保持着同学关系最合适的距离。
　　万宁还没做好跟毛可凡见面的准备，但没关系，他可以假装自己不喜欢杨颂了，他以前也装得很好。

　　因为万宁坐着，杨颂毫不费力地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他“傻了？”然后踮脚去够新拖鞋。
　　万宁由下往上，顺着杨颂衣服的缝隙看到他隐隐约约的腹肌，不自在地偏过头咳了两声。
　　杨颂拿出一双跟他同款的新拖鞋，让万宁换上。
　　他脚小，穿上跟杨颂同码数的拖鞋，像偷穿大人鞋子的小孩。索性不怎么需要下地走路，也不用担心会绊脚。
　　杨颂的家很冷清，家具也很少，很像他本人的风格，不过不太像毛可凡，毛可凡喜欢各种毛茸茸，书包上至少挂两个玩偶挂件，并勒令杨颂和万宁陪她一起挂。
　　万宁这才想起来一直没看到毛可凡，疑惑地问杨颂“小凡不在家吗？”
　　杨颂换衣服的手顿了顿，脸色微变，又很快恢复自然，“我们离婚了。”
　　万宁如听惊雷，嘴巴无声地啊了下，又抿得紧紧的，半晌才回答道：“对不起杨颂，我不知道…你们离婚了。”
　　“没什么，过了几年觉得不合适，就和平分开了。”杨颂不以为意，反问他“你呢，有女朋友吗？”
　　万宁摇摇头，“我还没有找对象的想法。”
　　杨颂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也挺好。”又转念一想，“那你现在一个人住？”
　　“嗯。”
　　杨颂皱眉：“那你现在也走不了，你父母能照顾你吗？”
　　“呃…我可以雇个人。”万宁尴尬地笑笑说。
　　万宁读博那几年，家里一直给他介绍女朋友，毕业后孤注一掷般跟家里出了柜。即使没有杨颂，也不可能去喜欢女孩子，他爸妈虽然不在意这些，但还是想他找个人陪。
　　只是他越来越忙，也不接受家里介绍对象，他爸妈一生气去秦皇岛住了。
　　“那要不，你先住我这里？你要是上班的话我还能去送你，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请假。”
　　万宁心里一动，略微紧张，“会不会太麻烦你啊？”
　　心里想的却是，快说不麻烦。
　　杨颂一挑眉，浑不在意：“你这怎么着也得小半月，在我这住着吧，晚上还能帮我顾着点杨和凡。”
　　万宁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杨颂，很认真地说“谢谢你，杨颂。”

　　万宁承认自己是卑鄙的，知道杨颂离婚后，与他相处变得自然许多。
　　杨颂做饭的时候，他在旁边帮忙择菜。
　　“我厨艺一般，饿不死的程度，你先将就着。”
　　杨颂换上了一身家居服，切菜的时候，胳膊上的肌肉撑起了袖子，看得万宁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把菜举起来，装作看不到的样子“菜择好了”，目光虚虚落在其他地方。
　　还好杨颂没有看穿他的色心，指挥他出去等着吃饭。

　　杨松做的菜很简单，也跟他说得那样，饿不死的程度，但万宁吃得心满意足。
　　“你腿怎么回事？”
　　万宁嘴里正嚼着一块炒得有点老的肉，快速咀嚼几口咽下去之后回他：“我早上去B大开会，过路口的时候，有辆车往前冲了一下，撞到了。”
　　“早上？那你怎么下午过来的医院？”
　　万宁有点心虚，“上午要开会的，我得作报告。”
　　杨颂不赞同地撇嘴，“你自己来医院？那司机呢？”
　　对面的声音变得更小“我早上看他挺着急的，我也不严重，就让他先走了…”
　　杨颂哽了一下，但万宁又据理力争“我有留他电话号码！”
　　“你啊，真的是，一点都没变”，杨颂气极反笑，“那你就没找人陪你一块来医院吗，你在车上不是说你有同学在B大吗？”
　　“我同学要招待几个其他学校的老教授，就没让他送我，那会儿还不是很疼的，我不知道会越来越肿…”万宁头低得快要埋进碗里，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
　　杨颂知道他脾性以前就是如此，也没有多为难。

　　吃过饭后，杨颂烧了壶开水，拿了一条毛巾打湿后裹在万宁肿起来的地方。
　　万宁烫得龇牙咧嘴，下意识就要去推杨颂，对方却不为所动，还紧了紧毛巾，“热敷一下，好得快。”
　　万宁撇嘴，眼里泛着泪水，要掉不掉的，看起来很可怜。
　　直到满满一盆热水变成温水，杨颂才说好了，又把棉签和碘伏放在万宁面前，让他涂抹一下，自己去卫生间洗毛巾。

　　杨颂把万宁推进客房，“床单这些我都新铺的，你这段时间就睡在这里，洗漱用品都放好了，是有需要回家拿的东西明天我陪你回去一趟，其他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就行”，自己拉过书桌前的凳子，坐在万宁对面。
　　“真的很谢谢你，杨颂”。
　　“这种事别跟我客气，不过万宁，我倒有件事想问问你”，杨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万宁看他这样，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什么事呀？”
　　“还要跟我当朋友吗？”
　　万宁以为他会问自己为什么突然拉黑他，会问自己为什么突然消失一般，却没想到杨颂会问自己，还愿不愿意跟他做朋友。
　　“要的。”万宁低头闷声回答。
　　“好，那你能告诉我，我以前，是做错了什么吗？我是真把你当弟弟一样，也很珍惜跟你的友情，我一直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如果我做错了，希望你能告诉我”，杨颂皱眉但看起来十分真诚地看他，一副“我可以改”的样子。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的问题。”万宁抿嘴，他没想到杨颂会认为他对不起自己，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但又有点苦恼，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自己喜欢他，那样，朋友指定没得做，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骗杨颂。
　　“这个问题，能以后再回答吗”，万宁小心翼翼地，目光在杨颂身上闪了一下，又飞快低下头。
　　“好，等你想说的时候说。但是我希望，下次别再这么随便就不理人。”
　　万宁点头如捣蒜，“不会的。”

　　两人又随便说了些事，杨颂看他开始打哈欠，便让他洗漱睡觉。
　　直到躺在杨颂家的床上，万宁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他与杨颂，就这么和好了？
　　杨颂没必要的愧疚心促使他毫无所求的帮自己，还跟以前一样，像照顾弟弟妹妹一般照顾着他与毛可凡。万宁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歉意，暗自想，以后要对杨颂很好。
　　又想起毛可凡，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会离婚，但他自我安慰，只要杨颂一天不再婚，他就可以多在杨颂身边待一天。
　　万宁有了第二次跟杨颂接触的机会，这一次，他想试试，杨颂身边的人，能不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