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檀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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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好啊～”温墨筠放下怀里的小家伙，站起身来潇洒一揖，“在下温墨筠，尚未弱冠，便没有草字。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严煜霄还礼，动作却是有些拘谨。“温公子多礼了。在下姓余，名礼国，草字。在下读过的书不多，若有不当之处，望公子海涵。”温？这平江府里姓温的显赫世家也就是温柃濡那支祖上出过三公，倒也养得出这般人物。若是自家子弟，温柃濡那老家伙又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此人倒也不像富家子弟，或许，是哪支旁支？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或许他只是哪户书香门第的后裔罢了。
温墨筠暗自撇了撇嘴，这化名取得也忒随意了些。而且，来这平江府遮饰什么名号，若是出名的青年才俊来此处才是有意思——除非，这人的身份不仅仅是富家公子。这就有得猜了，温墨筠眯了眯眼睛。被放在案上的小猫儿灵巧地跳下来，绕着温墨筠的脚踝踱着步，不时用脑袋蹭蹭。温墨筠笑了，俯身把小家伙抱起来，顺了顺它背上的毛，语气颇为亲昵：“好了，乖乖待着。”
“温公子还养了只狸奴？”严煜霄把酒放下，伸手就想来撸撸，“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儿？”他手刚伸过去，小猫儿一巴掌挥过来，虽没抓破皮肤，却也留下了三道红杠。严煜霄讪笑了两声，悻悻地把手缩了回去。
温墨筠也笑了，“檀郎，莫要胡乱抓人。那位是你家主子我请的客人，好歹收敛点你的大爷脾气。”说罢，安抚性地挠了挠檀郎的下巴，小家伙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呼噜呼噜地打着盹儿。
“余公子是哪方人士？在下在平江府可从未见过如你这般人物。”温墨筠一边倒酒，一边状似随意地问。白瓷酒杯衬得清冽唯粉的桃花酿越发旖旎，和窗外的绿柳遥相呼应，越发显得春意盎然。
严煜霄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是试探？不过，似乎这群文邹邹的书生见面，一向在寒暄时互道籍贯。“在下家住京城，父母却是身处边城。待到成家立业站稳根基，自是要把二老接过来享福的。”严煜霄自顾自地拿起了酒杯，举起便抿了一口，“不过，我自个儿姻缘都为定下，成家立业怕是还要等些年头了。”
京城……啧，这话多半是真的，若不是汴京那般风情万种的地方，也养不出这样的男子。不过父母……这倒未必，他的教养分明不是边城之人能教出来的，大抵父母也是京城人士。那他为何隐瞒？啧啧，暂且不想了，人与我没多大关系，可这“春”光不好辜负。温墨筠上下打量了严煜霄一番，内心却升起了一些不大正经的想法：
生得倒是面若冠玉身形修长，若是扒光了捆在床上……此人不好龙阳，那得伤了多少“美人儿”的心呐。可惜自己估计没有在上边伺候人的兴致，不然……咳咳，温墨筠把思绪拉回来，也举杯笑道：“余公子一表人才，成家立业不过是早晚的事。再加上公子生得这般好相貌，怕是在京城都是掷果盈车、满楼红袖招呐！”
“温公子谬赞了。”严煜霄垂眸，不再言语，似乎被桃花酿的酒香迷住了，细细品味。温墨筠眉眼一转，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木盒子，摊在手上，颇为狡黠地眯了眯眼：“余兄，不如，玩场游戏？”
“哦？这是何物？”“自是好玩儿的，”温墨筠把盒子打开，里面尽是木签。他从盒子里抽出一支来，上边刻了“谷莺”二字：“余兄这般风流，吟诗作赋想必不在话下。从这木盒里抽支签儿出来，就用上边的字作诗。若是做得不好，自罚一杯如何？”
“甚好，”严煜霄闲着也是没事儿，便打算玩玩儿，“那谁来做这个裁判呢？”
温墨筠也不接话，抬手招呼小二哥，在他耳边附耳几句。小二哥走了出去。不多会儿，两个女子推开雅间的门进来了。跟在后面的是秋池，走在前边的却是个身着圆领袍的飒爽女子。
“哟，小云儿你又过来了？找我来有什么事？”楚长缨大马金刀地坐下，嗅了嗅空气中谈谈的酒味儿，“桃花酿？你小子倒是会享受，带了好酒也不第一时间叫你姐姐我来。”说罢，也不管严煜霄惊愕的眼光，倒了杯酒，仰起头便饮了下去。
“这位姑娘是？”严煜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京城里的女子都是大家闺秀，便是将门小姐也没有这般豪放的，也无怪乎他这般诧然了。“这位是玉楼春的掌柜，楚长缨，”温墨筠笑了笑，“别看她多像武生，实际上琴棋书画都是不差的。后面这位是秋池姑娘，也是玉楼春乐伎中的佼佼者，音赋更是出众。不如，请二位姑娘一块儿，如何？”
严煜霄微愣，这……这位温公子也太没有防备心了吧。还好自己只是微服私访出来逛逛，若是过来查探的，估计从他嘴里能套出不少东西来。“也好。劳烦秋姑娘和楚姑娘了。”
“玩儿什么？诶，你这木签子又刻的是什么？不会还是‘诗词酒令’吧？”楚长缨伸长了脖子凑过来，看清他手里的木签子后，略有些失望，“这样多不好玩儿，你带的这两坛桃花酒，不一会儿就见了底吧。”
“那，掌柜想要怎么玩儿？”温墨筠端的是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一派君子风度。
“我们玩儿个大的？”楚长缨一脸坏笑，“谁诗作得最差，就脱一件衣服如何？”
“咳咳。”严煜霄被刚入口的酒呛到了。桃花酿虽不烈，入口香醇，但乍然被呛到也是有些难受的。他涨红了脸，脱、衣、服？平江府的姑娘不都说最是含蓄温婉吗？谁能告诉我这个直言脱衣服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严煜霄觉得很玄幻，非常玄幻，极度玄幻：他当初就不应该进这个门！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秋池在边上安安静静地坐着，内心也是万马奔腾。作为乐伎头牌的她，不仅精通乐理，还喜欢读些才子佳人的话本。话本里可没这么直白奔放的段子，自家老板也有点，过于直白了吧。
莫不是，瞧上了新来的那位余公子？外府人士可不好，万一始乱终弃，这，掌柜可怎么办啊。秋池内心嘀咕着，打算人走后好好敲打敲打自家老板，可不能被人骗了。
温墨筠失笑：“行啊，楚掌柜乐意就行。”“答应了？不过，我家秋池脸皮薄，你们也别为难她，就让她当个裁判如何？”楚长缨一把揽过秋池的肩膀，挑起她的下巴。秋池则轻轻往后退了退身子：“掌柜，还有外人在呢。莫胡闹。”
严煜霄再次震惊：这两人，还是磨镜之癖？平江府，都这么豪放的吗？温墨筠却已见怪不怪，这两人成日这样腻歪着，不过秋池早就和楼外某个书生两情相悦，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磨镜之癖。不过，磨镜便磨镜，自己不也是个断袖么？
“好了，抽签吧。余兄先来？”严煜霄也不客气，指尖一挑，一根木签儿在手中转了几圈又被稳稳握住，上边刻了两字：海棠。
“海棠？这个好，我先来罢。”楚长缨一把夺过木签，摸着下巴琢磨了半晌，“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独倚画栏如有意，清枮怨笛送黄昏。怎么样，不错吧？”
“好诗！楚掌柜几日不见，文采倒是又有进步。”温墨筠抚掌笑到，转头去问严煜霄：“余兄，你的诗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檀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