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浮出水面的空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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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样也挺好，我从一团囫囵之中跳出来，给了良安自由，也给了自己自由，虽然孩子的归属权还需要再商讨，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我们不再彼此束缚，而且决定向前看。
我打包了行李，从那个我住了近十年的家搬出来，难免有些感伤，但想到马上要有一个新的开始，心头又不觉有多沉重了。人就是这么奇怪，某些念头释然，就会去憧憬未来。
本来我还可以住在那个家里，良安不是想赶我走，是我自己想搬出来。在那个屋檐下，也没法和良安同床共枕，而且还有他的妈妈在，那氛围很尴尬。婆婆用一种看透我的态度奚落我，良安算是帮我说了几句好话，以至于我有些觉得自己辜负了他。
何以诗帮了我，让我先搬去她那里住，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走。我很感激她，她反而感激我帮她照看房子，因为她已经辞职，马上开始她的新旅程。
临走前，我给何以诗祝福，希望她这次的旅程有个好结果。她笑着说：“只要坚持，就能笑到最后，所以不要放弃。”她是对我说的，也是对她自己说的。
我躺在何以诗的床上，看着墙面斑驳的地方，那一夜无眠。我想念女儿，想念很多人和事，想念父母，想念哥哥，想念昔日我拥有的快乐时光，想念郑小玉灼在我身上的吻。以后我将会有怎样的生活，一个人，像浮萍。
我放弃了对女儿的监护权，虽然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很难，可我觉得这是对女儿最好的选择。良安能够给她稳定的生活，而我的未来是什么样，我也是茫然的。我还有一点想法，虽然这想法可耻，我怕以后我会因为再爱上某人而影响女儿的成长，毕竟有些感情，在很多人眼里是另类。我相信良安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会好好的爱护我们的女儿。良安也答应我，让我经常去看女儿，他说不管以前我们曾发生过什么，我们都要善待以后的生活。
何以诗想和她的女友住在一起，看起来她们的感情发展的还不错。我真心祝福她，她应该获得她想要的爱情。所以她租的那个房子被我转租下来，我也慢慢习惯了独居生活。
我把我离婚的事告诉了郑小玉，她有一点吃惊，更多的是惊喜，说我终于愿意走出来了。看着屏幕中的她，气色很好，笑颜如花，并不像是一个正在生病的人。我问她怎么做到这样的状态。她说，那就是自由啊，自由的去呼吸，自由的去爱一个人，自由的去生活，自由的去选择，自由的去看待一个不完美的自己。可能我还不懂这些自由意味着什么，但现在，我已经在跨出这一步。
我请小丁她们过来我的新居打牌，她们很乐意，不仅是打牌，还会一起喝酒，说着生活中的各种愁苦。独居生活虽然寂寞，但也有乐趣，那种自由，我也正在感受自由带来的不一样的快乐。如果我曾经自由过，那是多遥远的事情。那时我爱过一个女人，后来我又被某种想法束缚，而给自己带上了枷锁。
罗莲红也来过我的小家，在客厅里坐了会，回味着何以诗留下来的气息。那一天，我陪她喝了一点酒，她也知道了我和何以诗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我从来没有这么去爱过一个人……”罗莲红伤心的说，酒过三杯，她的话多起来，也不再拘谨和谨慎，她想要诉说，就像曾经我也多想和人诉说我心底的愁苦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愿意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在一起生活，那是很不切实际的，会有人议论。我有孩子，有父母，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他们跟着受折磨。哪怕她能一丁点考虑我的难处，也不至于我们走到现在这样。她说我自私，我真的自私吗？在这里，我对她掏心掏肺，她看不到吗？我也想了，她也没真心想跟我在一起，虽然我很感激她愿意为我来这里，但——这样的爱，还是会因为种种不可调和的矛盾而散掉。有些可悲！”她叹气，流着泪。
我不知道要去怎么理解何以诗和罗莲红的感情，她们那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没有什么对错可言。何以诗想追求她想要的，所以她跳出来，甚至可以抛弃亲情。罗莲红也是因为亲情，而无法挣脱出来，所以她无法真正拥有爱情。
我去看女儿，良安也在家，他在厨房里做饭，要留我一起吃饭。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这感觉也不错，偶尔的嘘寒问暖，倒让我们觉得自然。秋秋有一点忧郁，但那是一个过程，毕竟她还小，还无法理解父母离婚意味着什么，而且她也从来没有这样离开过我。她拉着我的手，喃喃请求我，要我不要离开她。
“我那个地方住着也还行，可以接秋秋过去住一段时间。”我提出这个想法。看着女儿流泪的脸，实在不忍心。
“你上班的时候，谁来照顾她？有时间你多来看看她，她会慢慢习惯这种生活的。我跟我妈商量过了，其实闹得有点不愉快，可能以后都不想来帮我照看秋秋了，我也知道，她早就有点烦了，而且那种教育小孩的方法，也不是那么让人接受。”
“那你怎么办？谁来照顾秋秋呢？”
“就是我那个表姐陈芳，她现在也没事做，又喜欢孩子，我出点钱，让她过来帮我带一下。我知道，你也喜欢她的，这样你可以放心吧？”
我点头，这样安排我倒喜欢。我又主动说：“我也出一点钱吧，尽我所能。”
“行，本来是想跟你商量这件事情的。我知道你手头也不宽裕，你就多少出一点。我也让表姐多带女儿去你那里玩。”
“良安，你是个好男人。”
“你早就应该知道我是个好男人，可是你偏偏鬼迷心窍。”
“你想错了，那个人，我爱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我想要跟他说清楚，这些年，他被瞒在鼓里，那对他很不公。
“是郑小玉，我爱的是她。”我说，也做好了他生气并嘲笑我一通的准备。当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又突然觉得轻松。说出来就是那么简单，我就那么说出来了。
他愣了一下，随后不可思议的笑起来。他点头，没有生气。
“你是同性恋？”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但那时候，我的确爱着她，也许你还是觉得我很不正常，但——那就是我。”
“那女人可不值得你想这么多年。”他还是嘲笑起我来，“也不值得你辜负我这么一个好男人。”
“我不知道爱她值不值得，但就是一直放不下。”
“还好现在我放下了，不再纠结你为什么那么不正常了。这就是你，无论我怎样做，你的心也正常不起来。我不是歧视同性恋，我也知道，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心里有点问题，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也想过可能是那样，你，你哥，还有郑小玉，有点纠缠不清的感觉。还好，你没离谱到那种程度，真的和你哥□□。”
他这话听得让人心里不舒服，但他表现的态度却是坦然的，并没有因为我爱着一个女人而指责我批评我甚至挑剔我，他把这种感情看作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郑小玉那张脸，的确让人放不下，曾经我也幻想过她。她就是个妖精，到处蛊惑人的心，所以你才对她想了那么多年。”他知道他说这种话有点儿下流，又说，“不过，荣慧，你可比她好，她才配不上你呢！她就是人间的蛆，在腐肉里汲取营养，你可不是一块腐肉。我希望你找到幸福。”
我回家了，看到罗莲红在楼道里等我。看到我回来，朝我挤眉微笑。我成了她心灵的驿站，她想找我诉说，对她来说，她现在处于“失恋”的难受状态，需要有个人听她倾诉，而我是知道她的情事的人，我也是个可靠的人，不会像大喇叭一样传播她的情事。无形中，我们竟成了好朋友。
有一天早上醒来，迷蒙的睁开双眼，听着外面的鸟儿欢快的叫着，我想起了以前对着我窗子的那片池塘，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洒落在窗子里，我就会睁着迷蒙的双眼看那片落满金色光圈的池塘。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看过父母了，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离婚的事情。
我请了一个月的假，要做两件事情，一是回家看看父母，二是去看望已经多年不见的郑小玉。我觉得，我的状态也将慢慢好起来，像是找到了一点儿方向。可能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但现在，我想做这两件事情。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浮出水面的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