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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献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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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阳春三月据经验看来就是淡季,若是到了数九寒冬,每家都着急准备年货,商人钱货来往交紧,便是旺季。
若是运气好了,一天劫个数百两银子不在话下,要知道农家一年黄土朝面背朝天,也就十几两银子。
所谓马无夜草不肥,没钱的人要做强盗,有钱的人更要做强盗,虽然他们非是那等穷凶极恶的悍匪,这些年来也累积了不少钱财。
不过,那些单身汉多花费在了吃喝玩乐上,唯有潘扶瑶近些年存了不少钱财,不是她能持家,主要是没地花。
成亲过去两日,李闲云始终不与自己同睡,每夜都是熬到受不了才靠墙睡过去。
自己再将他抱在床上,第二天又灰溜溜早起洗漱,昨日把洗脸的家伙丢了,现在用手干抹,自己也跟着受罪。
书生多半都有一股倔到骨子里的脾气,下一晚直接把自己头发吊在墙上,防止自己睡着,她无奈给李闲云打了个地铺。
她敏锐地察觉到,李闲云在四处闲逛,偷偷打探逃出去的路线,潘扶瑶笑了笑没管。
失败是成功之母,但有时候失败会不孕不育,生不出孩子,让李闲云撞了南墙,就知道事不可为了。
黑云寨山洞,位于两个山峰的半山腰上,中间有一个溪流,从两山之间流淌下去。
这相连的山峰足有数十丈高,山洞所在部位,离地也有三十几丈高,且是悬崖绝壁,崖边有几棵松树。
纵横有一里方圆左右,正因为场地宽敞,而且易守难攻,才会被选为土匪窝。
两山之间有一个出口,只能容纳二三人通过,正在溪流背后,正是黑云寨一干人等出入的通道。
此种地形,正是土匪们追求的宝地,三面尽是悬崖,后面是两座大山,官兵想要打进来异想天开。
若是被围困,他们准备好足够长的绳子,必要时候可从崖边直接下到山脚。
见李闲云在山崖边上看晚霞,成亲以来,这两日都是这般模样,走到他身边,温柔说道:“我知你过不惯江湖日子,但我不想失去你,总有一天,你会习惯”
说到后边语气变得坚决,他的不高兴她能感觉到,可是她更加知道,这是她与他唯一的交集,一旦错过便是天人两隔,再没有相逢机会。
或许她是自私的,从小长大的环境告诉她,喜欢的东西,要紧紧握在手中,当然也包括幸福。
李闲云神情有些默然,这几日熟悉下来,让他放下了戒备,可是空虚日夜折磨下,让他变得有些冷漠,回道:“一只被困在笼子里金丝雀,能有什么快乐呢?靠向主人乞食吗?”
她默然,征征望着他道:“你会恨我吗?”
两日来,李闲云对潘扶瑶了解许多,知她外边粗矿,内里却细腻得紧,心中藏有许多事。
李闲云不答,回以一个微笑道:“会,待会吃饭就忘掉了,明天想起又会恨了”
她有些纳闷,疑惑回道:“恨就是恨,一会恨一会不恨,是什么意思?”
李闲云避开她的目光,看向天际说道:“恨一个人是很累的,比喜欢一个人还要累”
潘扶瑶也算识得几个字,打这种哑谜,自认不是李闲云对手,静静望着他道:“你想看看我真实的样子吗?”
看着潘扶瑶黑黄之中,带着奇异细嫩光泽的脸,李闲云带着平静的神色道:“其实,我猜得到你胡须模样是假扮的,可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在意料之中,二人也算同床共枕两晚,以李闲云的细心,定能察觉自己面容的不同。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冷,不死心地说道:“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真实的样子吗?”
李闲云感受着徒然变冷的气氛,有些不知所措,镇静道:“不想,动心忍性,内观己心,岂可堕于色相”。
她神色有些冰冷,许是自己这几日态度太好,李闲云得寸进尺,她自然知道,他不喜欢这幅面容,也不会轻易对自己产生感情。
可敷衍一下自己都不会吗?气得她直接走过去,打也不舍得打,一脚踢在歪脖子树上。
觉得还是不解气,捡起一块石头向山下扔去,一只野鸡正在林间翱翔,一块石头临空飞来,正好砸中头部,呜咽一声被打落在地。
潘扶瑶回头对李闲云说道:“你不要忘了这是哪里,也不用强调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你就是我的人”
说道此处的时候,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势,眼睛直直地看着李闲云,李闲云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不敢搭话。
说完这句话,潘扶瑶回头向山洞走去,眼里流露出一丝痛苦,她以为强逼着李闲云成亲了,他就永远是她的了。
她以为,成亲以后她向他慢慢表露自己的最真实的模样,他会慢慢接受自己,她已经准备放下了所有。
可是,她发现自己连门槛都踏不进去,才准备放下伪装,便遭当头一棒,看着手中已经用掉的药瓶,愤怒地砸在地上。
不理会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去外洞拿了剑就舞起来,剑若游龙在洞口四处腾挪,春天刚生长出的细枝嫩叶,被她一剑剑斩落在地。
喜欢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得到又得不到的感觉,她从未感受过,众兄弟见大当家如此,纷纷围过来观看。
见一帮兄弟过来看热闹,她胸中的怒火更甚,更是感到一丝羞耻,大骂道:“闲得没事干吗,都滚开”
说着还把剑挥向他们,众兄弟一脸惊慌,赶忙逃开,心想大当家的发得什么失心疯,成个亲还成出病来了。
老八看在眼里一脸复杂,这老油条哪里不知道是何事,大当家做男人做久了,哪里懂得情情爱爱。
以他看来,多半是自己一贴上去,那书生死活不依,放软态度,那书生又讲起大道理。
这人啊,得到了人得不到心,是最令人心酸痛苦的事情。
大当家情窦初开,那瓶子她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定是去除脸上伪装的药剂。
潘扶瑶这点小心思,其实兄弟们都晓得,只是不予说破,粗鲁的形象也比较适合在江湖厮混。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老八也希望她能像平常姑娘一样,寻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可与性命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老八宁愿她一辈子像这样,如同男子一般,在江湖上也多一份保障,不会引人觊觎。
如果有一天,她退出江湖了,再做回女子也不晚。可老八没想到,在退出江湖之前,扶瑶还是遇上了情劫。
老八往悬崖边看去 ,李闲云在哪里无动于衷,叹了一口气,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潘扶瑶舞得累了,提剑看向李闲云的方向,老八早等在一旁,递上来一坛酒,她接过来仰天灌下,顿觉爽快无比。
老八一张马脸凑过来,笑着说道:“大当家,是不是收服不了小相公?”
潘扶瑶瞪了他一眼,老八也不在意,接着说道:“想要收服那小相公还不简单,老八给你献上一计”
潘扶瑶来了兴趣,示意老八接着说。这两天自己软硬兼施,李闲云就像臭石头般,一身酸腐气软硬不吃,实在令人生气得紧。
老八说道:“大当家这是走入歧途了,你想啊,这些个书生,都是认死理的人”
潘扶瑶不语,老八接着说道:“你想要他自愿跟你好,以老八看来,决计不可能,你得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不认也得认了”
“像这般认死理的人,最重名誉,只是大当家的须得改换妆容,这幅样子哪有男人会喜欢”
“你这满身土匪气息,放在那个男人身上,都会退避三舍,何况这锦衣玉食的书生?老八给你拿了一本书,你好生看看”
老八拿出一本书递过来,潘扶瑶一眼看去,依稀是金什么梅,将书收在怀中,真挚地说道:“谢谢八叔”
老八一脸猥琐笑道:“还是叫老八,听着习惯些,老八看着是你长大的,若是成了,给老八买壶好酒,慢慢来就行,抢来的媳妇都得好好调教才会听话,反正在这里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潘云瑶点了点头,仔细想了想,自家这十几年来,过得都是男人日子,如何能转变性子呢?
也不能单靠老八这本书,还得找个小媳妇好生了解了解,这事情还得保密,否则在众兄弟面前如何保持威严?
一番发泄之下,潘云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吃了晚饭就回房间抱着老八给的书仔细阅读。
这书挺有意思,说的都是一些风月之事,还配有少儿不宜的插图,怪不得老八平常宝贝得紧,兄弟们偷了几次都没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