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吟笑》落雪樱

12、第十一章 赏剑大会：尾声

　　踢开最后一人，收刀，翻身上跃，一系列流畅的动作之后他又站回了原地，仿佛刚才他从未动过。几乎是同时地，另一个黑衣人站在萧延烁耳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成庄主，莫非十年前你们得来的颤龙剑就一直是赝品？还是这御剑山庄另有玄机？”
　　言外之意，他没有找到。
　　终于回过神来的成峰冷哼：“哼！颤龙剑本就在此，你却非说这是赝品。萧延烁，你无视我御剑山庄，奈何我等技不如人，不能拿住你。但今日之辱我御剑山庄记下了！日后锏楼之人不得踏入御剑山庄半步，否则，哼，定杀不赦！”对付不了萧延烁，还对付不了其他人吗？
　　不在意成峰话中的含义，萧延烁皱眉，看向明煊那边。目光落到景慕阳身上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抿了抿嘴，却最终没说什么。而成峰见萧延烁竟毫不将他放在眼里，顿时火气又升了一层，趁人不备之时，偷偷做了一个手势，只一会儿，只听得外面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淙淙淙淙，然后，一小队人马涌了进来，个个都手持弓箭，进来之后立即张弓搭箭，对准了萧延烁的方向，也不待成峰下令，便“唰唰”地放箭。
　　萧延烁眼中暗芒涌动，瞥了成峰一眼，大手一挥，拉起斗篷，转身跳了下去，悄无声息地，锏的人瞬间撤退，毫不见踪迹，仿佛他们从未来过。
　　成峰安抚着受惊的龙吟笑，安排他的住处，命人将颤龙剑装进一个剑匣子里，送给龙吟笑，其他人则又是一番安慰和对成峰的敬佩。而这一切在明煊等人看来，更像是一场戏，只是不知谁人是排戏的人，谁人是戏中的棋子。
　　被萧延烁搅和一通后，颤龙剑也有了归宿，人们便觉得无趣，纷纷散去，只是不知日后江湖又将是一番怎样的腥风血雨。
　　君子悦见人走得差不多了，拉了明煊，来到角落处，鬼鬼祟祟地看看身后，确定无人能听到之后，才迟疑地开口：“小煊，帮我一个忙吧！”
　　“何事？”
　　“呐，以前还在青楼的时候，虽然我没受啥苦，可又一次却险些让人给强了去。呃……你别皱眉，其实他们没成功，只是我也挨了一巴掌。那个人就是这里的护院，当日他仗着自己是御剑山庄的护院就了不起，竟接着酒劲闯到了后院，见着我就扑过来扯我的衣服，还好当时春花妈妈及时赶到将他哄了出去，可是我也被轻薄了！而且他那一巴掌害得我的脸肿了一个星期！疼死人了！这次好不容易进来御剑山庄，我当然想让他也吃点苦头啦，可是我又打不过人家，所以，小煊帮我这次好不好？”君子悦双手合十，祈求地看着他。
　　而明煊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既然他承认君子悦是他的姐姐，那姐姐受欺负，他岂会坐视不理？天生护短的明煊自然就没多考虑其他，比如得罪御剑山庄的后果。当然，即使他想到了，结果还是一样。
　　见明煊答应，君子悦欢呼着跳了起来，殊不知这一席话全被内力深厚的某人听了去，某人眼中寒光闪过，打开绿玉骨折扇，装作啥也没听到，依旧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
　　“哪个？”既然君子悦这么说，那么那人定是在这里了。
　　果然，君子悦指了指成峰刚才座位那儿，右边一个站得笔挺的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护院而已，竟然狗仗人势欺负人，君子悦想起来就火气大。明煊微微颔首，不动声色地向外走去。君子悦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他反悔了，不帮她了？正疑惑间，却听得身后一声惨叫，君子悦迅疾回身，就见刚才她指的那人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汩汩鲜血从他腹部流出，吓得旁人以为锏楼的人又折返回来，紧张地戒备着，结果等到明煊出了门仍未见着任何动静，才靠过去看那人，却见他已断气身亡，只是表情扭曲，十指紧抓腹部，显然死前痛苦万分。而他的腹部上，赫然有两个窟窿，一个在胸口，还镶着一粒石子，深深陷进了心脏里，另一个在腹部，里面没有东西，但在伤口外延却有微量白色粉末，一人用手指沾了些，仔细一看，大惊失色，竟然是“肝肠寸断”！怪不得他如此痛苦！
　　景慕阳见那人断气，“唰”地合了扇子，步履轻快地走了。而明煊感觉到身后的变化，便已猜到是怎么回事，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向前走。君子悦没想到他会死，实际上她只是想让明煊帮忙教训一下而已，而且她深知明煊不喜杀人，但结果却是这样。一边内疚因为自己让明煊做了他不喜欢做的事，一边又为明煊的表现而感动不已。只是，若让某人知道她的想法，不知会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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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山，在花满楼吃了些简单的饭菜，明煊便回了房。躺在床上，他却毫无睡意。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不禁剑眉紧蹙。那个龙吟笑……不知为何，虽然那人表现得极其镇定，对颤龙剑也是一副充满了美好回忆和心痛的神态，但他总觉得龙吟笑不对劲。特别是被萧延烁说颤龙剑是赝品的时候，他白了脸，眼神慌乱，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明煊看到了。难道有阴谋？一向对勾心斗角，阴谋暗算颇不在行的明煊只觉得有些头晕。他不明白为何人们总是那么复杂，想着如何从别人那里得到最大的利益，用尽一切手段将阻碍道路的人铲除，难道人们就不能简单地对待他人吗？所以，人生真是个无聊而无趣的东西啊……
　　突然，明煊坐了起来，黑暗中，双眸紧盯着桌边的某一处，一动不动。
　　而那里，似乎也有一双眼盯着他，也不作声。
　　“好久不见，明煊，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龙吟笑。”
　　并没有惊讶他的话语，明煊拨开蚊帐，站了起来，与他对视，手中的无影剑握紧，身上散发出隐隐的杀气。
　　“不用紧张，我来并非想取你性命，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知道自己就是龙吟笑，是否知道颤龙剑的秘密。当然，第二件事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即使他知道也不见得会说出来。
　　确实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杀气，明煊收敛了气势，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点燃油灯，看着对面的人。而这人，赫然正是白天搅了赏剑大会的锏楼楼主萧延烁。
　　“你似乎并不惊讶我会前来。”萧延烁肯定地说。
　　明煊点点头，从他看自己的眼神就猜到他定会来找自己，只是不想来得这么快。
　　明煊等着萧延烁接下来的话，但萧延烁却闭了嘴，只是打量着明煊，看得他颇不自在，这让他想起来前世人们打量他的眼神，眼神骤然冷了三分，心里默数着，数完十下他再不开口，就休怪他不客气！
　　“呵呵……果然不愧是龙家的人。”想是知道明煊不喜人家评价他的外貌，萧延烁并未说完，龙家的人都是美人！
　　果然，仅是这样，就让明煊不悦地皱起了眉。
　　“不用恼，我并无出言侮辱之意。言归正传，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确定你的身份。十年前龙吟笑虽年仅七岁，但已能记事，若非发生意外，你定会记得关于龙家的事。只是我不甚明白的是，为何今日面对假龙吟笑，你会无动于衷，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明煊不答，他不是龙吟笑，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所以不知道龙家的事很正常，只是为何眼前之人认定了他就是龙吟笑？
　　似乎是看出了明煊的疑惑，萧延烁轻笑，道：“实不相瞒，二十年前，我五岁那年见过你的父亲，龙云逝，那时的他也和你现在一般大。我自小记忆超群，第一次见着你便想起了他，你们有八分相似，那时我便开始怀疑你的身份。再则，你是无影剑的传人，便更加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丝毫看不出这两者有何联系的明煊不悦地看着萧延烁，这人怎的说话喜欢说一半？
　　跳过自己如何猜测他是龙吟笑的原因，萧延烁继续说：“龙云逝去世时，身上并未佩戴龙家的传家玉佩，多半是给了龙吟笑，你身上可一直带着一块玉佩？”
　　微微一愣，明煊拿出一直随身戴着的玉佩，只见火光下，莹白的玉此刻竟微微泛着红光，那红光若隐若现，若仔细辨认，便会发现那是一个字，一个“龍”字。明煊心中惊诧，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但，即便他说的是事实，也与他无关。这身体的龙吟笑的，而他是明煊。
　　萧延烁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突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得明煊只觉得浑身掉鸡皮疙瘩。他怎么了？怎么会笑得如此诡异？
　　可萧延烁显然不打算说明原因。
　　“既然肯定你的身份，那我便会紧跟着你，直到寻着颤龙剑。”
　　“不。”想也没想，明煊就断然拒绝。这人脸皮忒厚，居然不询问自己的意思就擅做决定。
　　“不要想着拒绝我。因为明日一早，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即是龙吟笑。不用想着杀人灭口，你打不过我。虽然不会有很多人相信，但本着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相信会有很多人来‘找’你的。有了锏的庇护，你会少很多麻烦。”
　　顿时，明煊脸上青青白白，煞是好看，萧延烁乐了。
　　“……卑鄙！”
　　“多谢赞誉！”萧延烁居然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如果不是习惯面无表情，萧延烁一定可以看到明煊额角的三条黑线，而且明煊此刻很想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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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一大清早，花满楼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嚎叫。
　　君子悦被江玉捂着嘴，瞪圆了眼看着明煊房里多出来的人，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激动。
　　还是江玉够冷静，见哥哥不开口，只是审视地看着萧延烁，江玉问：“煊煊，他怎么在这里？”难道明煊不知道萧延烁有多恐怖吗？
　　明煊不答，径直下楼去了。君子悦见状赶紧追上去，天哪，她一定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她觉得萧延烁很酷很帅，并且也为能近距离接触他而感到兴奋，可是也别一大早就刺激她的神经啊！江玉和江恒见明煊似乎没有事，也不再过问，跟了下去，只是后者眼中有着深深的疑惑。而萧延烁看着江玉的背影，抿了抿嘴，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十分不悦，而不悦的原因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诧，竟是只因江玉那一声暧昧不明的“煊煊”！
　　四人刚好够的桌子，因为萧延烁的加入而显得拥挤，可厚脸皮的人丝毫不介意地坐到了浑身散发着寒气的明煊身边，自顾地点菜。
　　见明煊一直不肯说，君子悦沉不住气了，只是鼓足勇气直接问本人：“那个，萧楼主，请问你找小煊有什么事？还有你为什么半夜三更来的？”这“半夜三更”完全是她自己臆想的，虽然刚好猜中。
　　挑眉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明煊，萧延烁突然玩心大起，又像昨晚那样诡异地笑了，笑得不怀好意，故意提高嗓门，道：“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