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位主顾》两个布娃娃

16、群魔乱舞（下）

　　许言看万童杯子空了，拿起橙汁给他续上，然后饶有兴致的看他们四个插科打诨。
　　饭菜陆续都上齐了，几人边吃边喝，有说有笑。
　　说话间，万童不忘帮许言夹离得远的菜，时不时地看向许言，小姑娘吃的美滋滋。

　　接过许言递过来的纸巾，小白擦了擦嘴角，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办公室有一女的，外表看上去要多清纯有多清纯，对男朋友要多体贴就多体贴，最后你们猜怎么着？”
　　看着不紧不慢喝果汁的冰美人，紫苏耐不住性子，“怎么了，说呀。”
　　“她给富二代当情妇，我们会计总有人想捞点好处，什么层级的都有，外加她们有一帮小姐妹，富二代消息通，不知怎么攀上了一个，你们猜这事怎么败露的？”小白一脸八卦，凌冽的面容一瞬间变得灵动。
　　“怎么发现的，不会是她男朋友在酒店当客房服务员吧。”承乾一脸冷漠。
　　许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白丢给他一个白眼，转头如三月春风般和煦的问，“小言，你知不知道怎么发现的？”
　　许言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但是我觉得她太坏了，男朋友一定伤心死了。”
　　全场鸦雀无声，万童噗嗤一笑，搂了搂她的肩，其余三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心照不宣地投到许言面庞。
　　“她攀的富二代是她们对手姐妹团一个女的目标，俩人正好看不顺眼又给撞上了，朋友圈上传照片和视频，我同事快疯了。”小白继续八卦。
　　“你同事的对手怎么会有她和富二代上床的照片？”承乾不解，听完紧皱眉头。
　　没等小白说话，紫苏哼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呗，照片没准就是富二代拍的，故意透露给另外一个女的。”
　　许言理解不了贵圈，默默夹了一筷子鱼片放进碗里慢慢享受。
　　“小童哥哥算不算富二代呀？”许言掷出一枚惊雷，好奇地抬头。
　　“哈哈哈哈。”众人又笑，只不过承乾没有出声，但他的眉毛和眼睛出卖了他。
　　“他算是半路出家的富二代吧。”小白在边上胡诌，乐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言言妹妹，你放心，哪个富二代腐败你小童哥哥不会腐败。”紫苏悠悠的喝了口雪碧，语气暧昧。
　　“承乾也是富二代，比我可有好多钱，但是人家低调，属于深藏不漏的。”万童看似小声悄悄对许言说，实则洪亮如钟。
　　“行了行了，别拿我开玩笑，这顿我请，别跟我抢。”承乾无奈，自从分手之后，他的话变得好像不多了。
　　此时小白冲许言挤眉弄眼，“去不去洗手间？喝多了。”
　　许言如捣蒜般点头，她撑不住场面，需要呼吸新鲜空气，扭脸看着万童的侧脸，揪了揪他的袖子，“我要出去。”
　　“白姐，您请吧。”万童比出请的姿势，依次退出座位让许言出来，然后他又坐了回去，看着高许言半头的小白拉着呆萌的小兔子离开。

　　洗了把脸，真是神清气爽，许言走到纸抽盒旁边抽了两张纸擦了擦脸，又去烘干机旁边烘手，等小白出来一起回去。
　　“哒哒哒”，高跟鞋声响起，两位打扮的极好的女士昂首阔步走进来，许言抬头瞧了一眼，真有气质。
　　两个人来洗手间补妆，放下包，就开始对着镜子涂涂画画，许言背对着她们仍然在烘手，发出隆隆的声音。
　　“珊珊，你干嘛……跟承乾分手，留他……经费……画展也是可以办的啊。”波浪长发的红唇女毫不理解。
　　“欣欣，他那种男人是吃准了不放……不甩掉……阿城……他绝对忘不掉我。”另一名披肩直发，樱桃唇的女子正是跟承乾分手的曾珊，那清纯的大眼睛竞与许言有几分相似，不过她的眸子里闪耀的不只是目光。
　　许言断断续续听到几句，却听见居然有承乾的名字，不禁心下大吃一惊，故意多吹了会手。
　　听到许言停下，二人也便没了声音，少女往里间瞅了瞅，还是没小白身影，会不会她也在关注她们的对话，她心下了然，走到洗手间大门口去等。
　　曾珊注意到了这名背对着她们吹手的女人，在她转过身来的片刻，曾珊瞧见了这女孩的容貌，媚若桃花，又皎如明月，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唇畔一弯，不知是轻蔑还是羡慕。
　　“不过我觉得他技术应该很好吧，这种男人虽然女人接触的不多，但是会放的开，不像那些艺术家自居的臭男人，高高在上，真以为自己是大爷呢。”红唇女定了定妆，算是完成了，对着镜子抛了几个媚眼，又撇了撇嘴。
　　“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捏在我……”曾珊巧笑倩兮，转头对着女伴霸气开口。
　　却一刹那，后面隔间门“嘭”的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位高挑的女子，每一步都踩在曾珊冷白的脸上。
　　小白从容的走到洗手池边，冲了冲手，理理头发，扯了几张纸随意擦了擦手，丢进垃圾桶潇洒离开。
　　“她会不会……”女伴也认得她是承乾的朋友，有些担忧的看向曾珊。
　　“当然不会，她才不会多管闲事”，曾珊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勾唇一笑，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呼之欲出，“走，正愁怎么制造偶遇呢，送上门的肥肉有不吃的道理吗？”

　　“小白姐姐，她们是谁啊？”许言望着快步走出来的女人，匆匆赶上，拉着她的手问。
　　“贱人。小言乖，不用管，让承乾那傻子自己吃吃亏就明白了。”三分怒火，四分不屑，外加三分对身边小兔子的温柔。
　　“哦。”许言点点头，似乎明白了点。
　　二人回来的时候他们吃得差不多了都放下筷子在说话，紫苏不知怎么地跑到万童身边坐着， 小白眼珠一转，冲着许言温柔的发令，“小言，你坐承乾哥哥旁边，我挨着紫苏，他就喜欢动手动脚的。”
　　紫苏躺枪，不满的看着挤在身边的小白。
　　许言挨着承乾坐下，她小心地望着男人，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忽然一只大手横穿过来，许言吓了一跳，原来是承乾要去拿放在桌边的手机，她帮他递到手里，不经意碰到承乾的手指，热乎乎的。
　　男人没做声，也没看她，“言言妹妹，你看承乾右脸上粘了一个东西，你帮他擦一下，”接到小白眼神示意，紫苏装作关心的指挥着。
　　万童坐在紧里面，就是许言坐过的位置，后背还有她的外套，腿边放着她的包，目光灼灼的看着。
　　“哪里？我怎么没看到？”许言凑近观察，啥也没有，扭脸看着对面面部表情丰富的二人。
　　“你俩别闹了。”承乾扭头看许言溜溜转的眼珠，“他俩脑子有问题，我脸上没东西。”
　　“是呀是呀，我也没看见。”许言全方位无死角的打量着承乾阳刚的面容，没有一点瑕疵，离得十分近，鼻子尖快要怼到一起。

　　“小乾，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许言一激灵，转头，发丝甩到身后男人的鼻尖上。
　　“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你。”承乾看了来人一眼，转过头拿起饮料，端着，也不喝。
　　曾珊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许言的后脑勺准确无误的盖住承乾的正脸，此时她身上杀气腾腾，却温柔大方。
　　许言求救似的望着万童，万童眯着眼，没说话，她又把头扭过来对着小白不阴不阳的脸，有点吓人。
　　“我和朋友来试这家新店，菜都要换换口味吃才新鲜嘛。”曾珊露出甜甜的笑，望了女伴一眼。
　　“承乾哥，这位看着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女伴上下打量着尴尬的许言，好奇地问。
　　“这位小姐，她跟你们比不起，人家是承乾的表妹，不是什么东小姐西小姐。”小白回给女伴一个微笑，刀刀见血。
　　“原来是表妹，这么可爱。我叫曾珊，是你表哥的，的好朋友，拌了几句嘴，他还没原谅我呢。”姗姗姐一脸歉意，楚楚可怜。
　　许言余光看见承乾紧绷青筋乍现的手，眼光一转，“曾珊姐姐，我不知道你跟我表哥有什么纠葛，不过今天我们大家出来玩都很开心，不开心的事情请你不要提了，我们都吃饱了要回家了，你需要我们送你们一程吗？”
　　少女一脸灿烂，弯弯的眼睛，笑意盈盈，握住承乾的手腕摇了摇，“表哥，吃好了就回家休息吧，我累了。”
　　紫苏一脸不可置信，看了看曾珊酱油色的脸，看了看万童冰碴一样的脸，瑟缩在座位上。
　　“就是就是，曾小姐你们站着不累，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算了。”小白赞赏的看了一眼许言，手指轮流在桌面上敲着，俨然一副大姐头的做派。
　　“我们好心来打招呼，你！”女伴收到了冒犯，柳眉倒竖，气冲冲的要发作。
　　曾珊拉住她的手腕，眸子仍然落在承乾那个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男人，秋水凝波，泫然欲泣，杏花微雨。
　　“小乾，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问候一下，既然你们大家玩得尽兴，我就不打扰了，天冷了…”
　　曾珊收起情绪，露出笑容，牵着女伴，温婉的道别：
　　“我们走吧。再见，小乾。”

　　“装什么装，之前死活…之前就是她作妖，妈—”，小白砸了下桌子，不屑一顾，看见许言望着她，连忙刹住车。
　　“谢谢你帮我。”沉默的男人突然看着许言，冷不丁的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我觉得那个女生，不是，不是好人，所以我不想让她扫大家兴，小童哥哥，我没做错吧？”
　　许言受宠若惊，瞪大眼睛看着万童，“妈呀，言言妹妹你真是太酷了，深藏不露，绝对的深藏不露”，紫苏在一边夸张地说。
　　万童勾唇，“承乾你打算怎么谢人家啊？”，男人懒洋洋地说。
　　“小言想要什么，当我送弟妹的见面礼。”承乾吐字清晰，发音正宗。
　　“啥？啊，不你误会了，我不是”，许言呛了一口吐沫，连忙摆手，紧张的要死。
　　“诶唷，你别逗她行不行，真是，怪不得你没对象。”小白摇头，瞪了一眼承乾。
　　“作为这个大家庭的新成员，你又帮承乾弟弟解围，他理应送你个礼物，你想要什么他都买”，紫苏贼兮兮的说，“比你小童哥哥还阔。”
　　许言看了看大家，心里百转千回，半响，清甜的声音响起，“你们有没有什么兼职可以介绍给我？我什么都能做也能学……”
　　小兔子看见慢慢变黑的万童的脸色，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什么什么？你还要兼职，他们家工作不够你干吗？万童你怎么回事，小气抠搜呢？”小白挤眉，扭脸教训道。
　　“我们公司好像没有适合你的工作。”承乾摇摇头，开始穿衣服。
　　“我就是随口说说，大家别当真。小童哥哥对我很好。”许言讪笑。
　　此时有千言万语想倾泻的万童，突然想到什么，忍住开口的冲动，身子坐直，胳膊搁在桌子上，就那么看着许言的脸。
　　只有紫苏摸着下巴，认真的端详着许言，饶有兴趣的开口，“言言妹妹，自打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不仅是绝世美人，还有一副绝世好身材。”
　　“哥哥我不是吹，这女人穿着衣服我就能知道衣服下面到底是啥样，你这算绝品呐。”
　　亲属团刀子一样的目光钉在紫苏脸上，戳出几个大洞。
　　“说正事。”万童摸上紫苏的大腿，不紧不慢道。
　　“我是说，我们有一个内衣品牌拍摄新品照片，这个女模特还没选好，我觉得言言妹妹可以去试试，很有可能就入选啊！”紫苏举着大拇哥，信誓旦旦。
　　“我？我行吗。”许言被夸的不知所措，脸颊粉粉的，宛如黄昏时的晚霞。
　　“你加我微信，周六试镜，到时候你来，我指点你。”男子笑呵呵的瞅着许言，感觉腿上火辣辣的，突然改口，“要不然你进群，群里告诉你，让童哥拉你进来”，紫苏龇牙咧嘴。
　　“可以吗，小童哥哥？”许言期待的看着他。
　　“你很想去？”
　　“我想试试。”许言低眉。
　　“好，回家我把你拉进群，让紫苏自己加你。”万童爽朗地说。
　　“我也加我也加，我要和小小言聊天。”小白在一边起哄。
　　许言害羞地笑了笑，扭脸发现承乾的浓眉大眼在注视着自己。

　　夜晚的街道变得格外畅通，许言难得的哼着小曲，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放在腿上，窗外风景倏忽而过，车里静静的。
　　“为什么突然想要去兼职？钱不够花吗？”万童握着方向盘，低低的声音酥麻了许言的耳廓。
　　“不知道你哥哥到底会不会同意我长期做家务，而且不是很忙的话，能多挣点是一点，要攒起来明年回去盖房子。”许言看着窗外，小声说。
　　“你肯定会留在我家的”万童呼气，也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
　　“如果我留下来，就没人给奇奇做饭了，她不能总来你家吃”，少女指头抠着座椅，低头不知道想什么。
　　“你可以住我家，让她自己住。”万童看着前方脱口而出。
　　“那怎么行，这些年都是她照顾我，没有她还要自己租房，自己一个人……”
　　许言突然有点难受，眼睛发涩，胸口发闷，她尝试着深呼吸，脸始终冲着车窗。
　　万童扭脸看了看她，没说什么，继续认真开车。
　　天空一片墨蓝，很浓重，很迷幻，还能看见薄薄的云彩，街上霓虹闪烁，许言觉得梦就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