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粽子好吃

13、第十三章

　　许挚言记得母亲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她：爱一个人不要爱得太多，只要爱到让他知道你爱他就好，这样才不会太痛苦。她从小就觉得母亲活得太淡，不管是父亲多爱她宠她，不管家里是富的门庭若市还是穷的叮当乱响，她都只是每天看看书听听戏，像出尘的仙子般不识人间烟火。直到来到上海几月母亲便病倒了，仿佛整个人失去了生气，没过多久就去了。许挚言不知道母亲这辈子有没有快乐过，有没有痛苦过，她看不懂也捉摸不透。
　　许挚言站在角落里看着觥筹交错来来往往的人群，独自端着个酒杯，轻轻啄了一口，洋酒的辛辣和白酒不同，她不小心被呛了一下轻咳了起来。
　　“没事吧？”他的声音温柔的像屋里暖暖的烛光，她抬起头淡淡一笑说没事，自然的牵起手走向人群。他好看的侧脸洋溢着些许幸福，看他亲切地和客人们寒暄攀谈的样子许挚言有些许的恍惚，是爱的吧，不要那么那么爱，但还是爱的。
　　“莫先生许小姐，恭喜你们，白头到老啊！”许挚言飘忽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不知为何眼前这个似笑非笑的男人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收起了以往的谦逊和乖张，赤裸裸的眼神直直盯着许挚言，像是要把她看穿。她下意识地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但下一秒钟他看到唐仲文的手臂紧紧搂着莫少宁的腰时他使劲拉了拉莫少廷的衣袖，声音微不可闻：“你们……”
　　“哥，我们在交往了哦！仲文还说明天带我去骑马呢！”
　　莫少廷不发一言，只是看向唐仲文，他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许挚言，挚言低低地垂着头，回避着他的眼神，脸上是他莫少廷看不出的情绪。“是吗，你也不小了，恋爱也正常的，出去骑马要小心。”莫少廷叮嘱了两句，便要拉着挚言离开。他忽的发现了挚言的僵硬和抗拒，她抬起头与唐仲文直视，一字一句地说道：“唐仲文，你不要这样。”
　　“哦？怎么样？你订你的婚，我谈我的恋爱，不让我这样，你管的有点多吧，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少宁是他妹妹，就是我妹妹，你不要伤害她。”她的不卑不亢似乎更挑起了唐仲文的兴致。
　　“是吗？”他轻轻靠近许挚言的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要是伤害了呢？”说完拉开了距离，礼貌地一笑：“那以后说不定就是嫂子了，还请多多关照。这人太多了，少宁我们走吧。”说罢便拉起莫少宁的手要离开大厅。
　　“等一下！”挚言一时情急一把抓住了唐仲文的衣袖，“你不爱她，又何必这样？她年纪还小……”
　　“啪”的一声，莫少宁甩了许挚言一个巴掌，“你够了没有？你现在还不是我嫂子！就算是我的事也轮不到你管！他不爱我？他为什么不能爱我？他只能爱你吗？全世界男人都应该来爱你是不是？”
　　“少宁！你！”莫少廷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事，一把甩开莫少宁举起的右手，“你太放肆了！给我马上出去！”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看着莫家三小姐气呼呼地跑出去，唐仲文对着许挚言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便追了出去。“挚言，你还好吧？”莫少廷轻轻伸手去抚摸她红肿的脸颊，却被她转头闪开，她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却没有掉下一滴泪，声音平静语气依旧淡然：“对不起，是我多事了。”然后转身对着已然石化分不清状况的宾客们轻轻鞠了一躬，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扰了大家的兴致，大家请继续，我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了，如有怠慢还请大家见谅。”说完不顾大家询问的眼神和徐沫的轻唤，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进了客房，她没有开灯，坐在床上蜷缩着抱着自己，待心情平静下来，一行泪缓缓落下，她轻轻拭去，深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慢慢躺下。
　　直到感觉有人轻吻她的脸，她睁开眼睛看到他那熟悉的脸，竟忽然觉得是那么遥远。
　　“对不起，让大家难堪了，是我的错。”她就是这样，理性的要命，不哭不闹把一切处理好即便受伤了还要承担错误，却又总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难过落泪，让人又恨又心疼。他轻轻拥过她的身子，暖暖地说：“以后不要躲起来哭，你还有我知道吗？今天的事是意外，你没有错，是少宁太不懂事了，我会说她的。”他的怀抱温暖的刚刚好，她满腹的委屈全涌了上来，甚至是从小到大的一切都浮现在眼前，她受的伤流的泪终于有个人愿意和她一起承担，眼前这个是她可以真正依靠的人，仿佛是有流不尽的泪。他轻抚着她的背，吻着她泪湿的脸，用可以融化寒冰的温柔轻声说：“挚言，我爱你，真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