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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挚友的援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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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的瓷器碎片,该摔的都给摔了。
“请小姐适可而止。”她一边收拾一边镇定告诫我,好像我带给她的不是麻烦,而是让她在捡钱。
看她那不死不活的样我就来气,随手抓起桌边的砚台砸了去。
不躲也不闪,她的额头渗出了血。而她先是愣了愣,皱了皱眉,之后依旧没有脾气地收拾着地上的残渣。
糟糕,我下手太重了。纵使再不喜欢她也不能这样,是我冲动了。想说对不起,但硬是没有说出口。
发泄了个够本,枯木般坐在椅子上。
孙家的男人都死光了,要牺牲我的终生幸福来保东吴几十年的太平。
蜀的女人都他妈变性了,刘备要到外面找女人!
什么盖世的英雄,德才双全的刘皇叔,没准都开始掉牙齿了,我才不稀罕。
“尚香尚香——”一路心急火燎地叫,公绩还没进门就拉开嗓子,“你这丫头不是约我出去吃饭的吗?怎么那么晚还不出门?”
桃花眼~~~
憋住嘴,再也忍无可忍,两行泪顺着颧骨而下,也不管那个臭丫头看到会不会偷笑。虽然平时有些张牙舞爪表面凶悍,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有脆弱的一面,冲向公绩握住他的手腕:“权哥要逼我嫁人,刘备那个糟老头子。”
“什么?”公绩张大嘴,随即手指向老远,“嫁谁不好嫁他?我死去的爹要是建在估计和他一般大!”
“就是!”不顾卫生用手揉着眼圈。
“别哭别哭——”大掌抚上我的面颊,力道轻柔地以拇指替我带去泪痕,“我们坐下慢慢说。”
呜咽着被他牵引到边上,绕过垃圾堆,坐了下,我抬眼,正好看到公绩后方傻傻杵在原地盯着碎片发呆的丫鬟,不是收拾的吗,干嘛手头的动作慢了下来?
“滚!”指着门的方向,我再也不要看到这个扫把星,她才刚来,我就用光了一辈子的好运气!
“孙权大人为什么要你嫁他?”公绩没有坐我隔壁,见我哭得咳了起来,倒是体贴地轻拍我的背。
“他说我就应该嫁那样的大人物,其实我很清楚,他拿我来政治联姻。”我能换来的和平不会长久,因为后来的事情我清楚,吴和蜀会发起战争,而且关羽还会死,刘备会兴师问罪……我嫁给刘备没有任何长远的利益可图,为什么要牺牲我?
“联姻?原来如此,你是孙家唯一的女儿。”
“那也不能这样,嫁人的那个是我,可是谁问过我愿意不愿意?”我看早就有使者跟刘备说亲去了,而我成了蒙在鼓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伯言知道吗?”公绩还不知道我们分了,“这事要尽快让他想办法才是。”
摇头:“我和伯言断了。”
“断了?什么意思?”令公绩惊讶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他不自觉地抬高嗓门。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出我所料,交情再深,伯言都没有跟公绩提起过。
“你们俩不是闹小孩子脾气吧,我觉得你们很般配,还以为你们最后能走到一起。”
“我是因为有喜欢的人,才拒绝伯言的。”如果让我先遇到伯言,也许我会对伯言一心一意。
“有人比伯言还出色?”公绩嘟着嘴,思索着他认识的人,“该不会是周都督?吕将军?可他们都是有家世的人。”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的,哪怕他没有伯言温柔,没有伯言沉得住气,没有伯言口碑好,没有伯言那样的家世,可是我却喜欢他——”揪住自己的心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原来可以那么强烈,强烈到一想到他和我的将来,就会心痛。
公绩轻轻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那么紧张,低声循循善诱:“那人我认识?”
感觉他的温度自他的手掌源源不断传到我的心田,整个人充满了坚定的力量,啜泣,随即认真地望向公绩:“你认识的,而且每次看到他都想杀了他。”
面色铁青,青年不敢置信状,而本就大大的眼睛也瞪得愈渐夸张:“甘兴霸!”
“我知道你们都没办法理解,我怎么会喜欢这个粗人,而且还是□□出生。”不知道公绩的耐性能维持到几时,我尽量挑着重点讲,“在我还是是胖妞的时候就很喜欢他了,只是后来分开了。他现在也认不得我,而我因为你和他势不两立也不敢贸然告诉你,最糟糕的是,还将伯言牵扯进来了……”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原来并非如此,太多太多需要顾及了。
“难怪吕大人家宴你会突然冲出来,当时我就想,厅堂打扫得一尘不染怎会有老鼠?”
被一言道破,我也没有什么好多为自己辩解的:“这么多时日我瞒着你,还想办法缓和你们的关系,因为我不愿意看到你们斗下去。兴霸答应我会放下对你的不满,你呢?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下成见?你父亲若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你为仇恨所累。就当我求你,这是我在东吴能为他和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为之动容的公绩不自觉靠得我很近,用只有我能听到声音轻柔地安慰着我:“不要这样说,你不会嫁刘备的,我绝对不会看你跳火坑。至于甘宁,我答应你不动他就是了。”
公绩认真的样子千年难见,他不会再找兴霸寻仇,我应该高兴才是,但却哭得更伤心了,刘备我是一定要嫁的,我一直都在逃避,因为和大家一起相处太快了,我忘记了我的命运。
“别难过,香香,我一定帮你。”公绩替我擦着眼泪,“我爹死的时候那段日子你不计后果地陪伴我,鼓励我,现在你有难,我绝对两肋插刀。”
“恩恩!”用力点头,心灰意冷的我被公绩的话语刺激,再度燃起希望之火。难为情地将脑袋埋得更低,我现在哭腔一定难看死了。
“喂,我新衣服啊——”毛小子的温情戏没上多久就本性暴露,“你鼻涕别沾上了。”
攥起拳头轻轻给他来了下:“现在权哥找了个新丫鬟封了我的行动——不能跟娘亲告状,估计还会被禁足,哪都去不了。”
“就那个——”公绩比划着拉长自己的脸,“长得挺不错,阴气太重。”
是啊,就那个——阴森森的妞,话说我都没问她叫啥。
“你准备怎么着?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还没贱到嫌自己的命长的地步,更何况今天闹得那么凶,却被那阴险丫鬟不声不响带过。”
权哥到底是哪里找来那么个狠角色,以她的情商以及容忍能力,区区丫鬟太浪费了。
“那你不会绝食吧?”他联想着古代女子被逼婚的常用手段一一建议。
“我不浪费粮食。绝食的人之所以不吃东西,那是因为没有真正被饿到。” 那种满世界找东西吃的渴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他们没有体会过。
公绩饶有兴趣地拖着凳子靠近我:“你果然不同于一般难养的小女人,当年要是把你引荐给我爹,没准我会假戏真做。”
他的无心玩笑话本是用来调节气氛的,但我突然有了不错的点子:“桃花眼,我有个馊主意,要听不?”
“不要!”拒绝地彻底。
“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见我又拉长了脸,他墙头草得更彻底。
凑近他耳朵,小声嘀咕。
“你占我便宜啊,胖妞!”虽然口头这么说,但无疑是采纳意见的表情。
“明天你来找我哥摊牌,今天你先回去吧。我担心兴霸,他要是还等在酒楼……”
“你还约了他?”
“是啊,我刚才都忘了告诉你,今天我是想让你们和解的,他对你父亲的死也抱有歉意,毕竟因为他害的你成了孤儿。其实兴霸也是孤儿,从小一个人孤苦伶仃过来的,他能够体会你的感受,所以我相信他多少还是在意你父亲的事的。对了,你不要在他面前乱说我的事情,有些事我想自己跟他说。”兴霸并不知道女神铃香——胖妞铃香——弓腰姬尚香其实是同一人。
“如果可以,我真的是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不过你放心,只要他不犯我,我保证不会再招惹到他。”公绩其实还是没有真正原谅兴霸的,只是现下他必须配合我的情绪走向,我已经有够多东西要心烦的了。